第41章 公子是故人
作者:奇漪      更新:2021-03-02 05:27      字數:2623
  小棄在房中發呆,小丟在呼呼大睡。她們的蘇拉吃了個大飽進出隨意還懂得關上門,那粗壯的腿子剛將門掩上小豆米推了門進來,輕輕一趴在狗身上,玩弄了兩下,小棄毫不察覺。而鶯鶯這時也探頭進來,見小棄並未睡下,輕輕問:“吃東西嗎?”

  “姐姐坐禪呢,聽不見。”豆米接了一句。

  小棄果然紋絲不動。

  “我去叫她。”豆米見鶯鶯麵露難色,掩門說。

  鶯鶯還想說什麽,被隔在門外了。

  小豆米在地上滾了兩滾,悄悄靠近坐著的小棄,粉嫩的小臉在她左右肩一探,這才嘟嘴說:“糟糕,魂沒了。”

  小棄受驚一看豆米,拈在手上的殘花一收,珍惜地往衣服裏放。

  “什麽好東西呀姐姐。”小豆米忙去搶。

  真是豆米精怪,昨天小棄一門心思還在她身上,防著她是個怪人,今天已經隻記得昨晚與自己嬉戲到深夜的小藍了,情商和智商都不夠用來對付她了。

  “還給我!”她竟然不顧小丟睡覺叫了起來,著實是忘了房中還有個人。

  “這殘花敗枝的拿著做什麽?”小豆米蹦跳著不肯歸還,反倒如此問。

  “關你個小孩什麽事?”小棄急了,邊說邊試圖奪回,又囑咐:“別弄壞了!”

  “求我?求我嗎?口氣還這——麽凶!”小豆米說著就往外跑。

  這樣,小棄就果真被小豆米給叫了出來。而深睡中的小丟醒得猝不及防還搞不懂狀況,一摸臉先被長回來的胎記給驚嚇了,怔了許久以為還在做夢,又倒頭睡下了。

  再說小棄追著豆米出了房間,那隻寶貝的金色小錦囊還係在左手腕間,衣衫不整的,頭發有些淩亂,小廳裏竟坐站著不少人,除了平日熟見的,還有未見過的,她來不及細瞧,搶到伯棉花枝就欲躲回房去,然而剛要沒入房中,有個很好聽的聲音喊住了她。

  “小棄?”

  誰?她驚惑回頭,那人坐在小廳裏,桃宣、瑪米蒂、婉心站的站坐的坐陪著,路娜貝莎也在,有個黃衣服的貴公子搖著把小骨扇離桌單獨坐著,而喊她的是另一個生麵孔的公子,坐在桌邊,這時猛地站了起來,誰也沒料到他認識小棄,他自己也是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你是?”小棄從那雙眼睛裏看出了點端倪,淺藍色的,溫柔又冷清,她不敢細認,繼續鑽回房裏。

  “你在搞什麽?”小丟再不能睡了,揉著眼從床上坐起。

  小棄忙忙整理衣服,梳理頭發,就倚在門邊,說:“好像……好像……是寶貝來了!”他的頭發是暗紫色,沒了少小的稚氣,可是那份空靈渾然如初,還是給人全然可信的踏實感。

  “什麽?”

  “好像是寶貝來了!”小棄整理差不多了,一抹臉,轉身開門,又當心地摸了摸剛藏好在身上的伯綿花枝。

  桃宣和瑪米蒂從昭信公子切切等待的神情裏看出了自己一場忙活白費了。好不容易喜出望外等到昭信公子來,陪著一路小心領來兩臥套裏的小廳坐坐,也說穿了煙花之夜都為了接近他一群女子的苦心,表示了仰慕,表示了喜愛,表示了做朋友的決心,到頭來,就這麽一下子,成了心有所屬的人,他不再是桃宣、瑪米蒂等爭搶的目標了。

  “好啦好啦!我們都出去,給昭信公子和小棄單獨說話!”路娜貝莎倒是每次都坦蕩,搶的時候比誰都積極,放手起來更積極。她將閑人都趕出門去,尤其對著血冥毫不客氣,揮揮手示意他走,本來就率眾不歡迎他來屋坐。

  “也給你我單獨說話,好嗎?”血冥走出兩臥套,站在廊子裏繼續糾纏貝莎。真把個桃宣瑪米蒂羨慕得淚流,叫苦說,為什麽人人都有份,就我們沒份。說,難怪貝莎前輩不著急,原來有人稀罕。

  除了鶯鶯還忙著上些吃的去給屋裏人,其餘人都給趕到了屋外,貝莎親自捉的豆米出來,不許她搗亂。

  小丟透著極大的不解在昭信麵前站了一晌,問:“你就是小棄一直心心念念的那個寶貝?”也出來了,在廊子裏站得儼如有一回滅幻向她表白時大家站的那樣,意味著裏頭也有一對表白的戀人。雖然有些不相信寶貝能像滅幻對自己一樣,可是終究很替小棄期盼著,她那麵隨身轉移的銅鏡,將要化作一個大活人常常跟著了。

  “小丟。”就在小丟露出一個笑容的時候,滅幻剛好朝她走了過來。她驟然就濕了眼,她還回味著昨晚和梵汐遊玩的驚心動魄,可是明明白白覺得隻有滅幻才是可依的人。

  “晚上和我去遊宴。”滅幻靠在一旁說,分明還有傷心的痕跡。

  小丟悶下頭去,點點頭。

  “你怎麽來的?”小棄在屋裏同昭信低低地敘著。

  “我也是趕著熱鬧來的。望朱城現在是整個聊仙最熱鬧的地方,實在不可思議。”

  “你——不是來應選駙馬的吧?”小棄單手在桌上一探近,和昭信挨身麵對坐著,那好比是兒時洗澡都在一塊的單純,她又哪裏去管已經不單純了的昭信。

  昭信搖頭,“我不想娶公主。”那眼睛裏還閃爍著另一層意思——中意的人是她。

  他一點不糊塗,幼小時候對小棄的印象是極可愛的,姨娘將她弄丟了,他覺得是自己沒能保護好小棄,何況後來又知道其實是姨娘趕走了小棄,周圍鄰居都看見了,他不用查問都有人悄悄議論傳到他耳裏。剛才驟然碰麵使他心裏纏結了若許年的舊情翻湧起來,感到小棄在他的命中已注定。幸好幸好他來了,他差一點就不來了,著實覺得昨夜同遊的姑娘和在他麵前演戲的一眾姑娘是一夥的,就想來一探究竟,這一探,竟探出一段舊情。

  “小棄,對不起,我替我姨娘跟你道歉。”昭信提起來仍心疼不過。

  小棄早忘了那個姨娘給她的痛,倒是銅鏡的情記得深,跑回臥室去取,拿來細布包的鏡子,展開給寶貝看,“寶貝,哦,昭信,你看,這是小時候你送我的鏡子。”

  昭信幾乎有了眼淚,盯著鏡子瞧了許久。

  小棄又說:“要不是那個姨娘,我可能碰不到小丟,所以啊,我就不記得她對我做了什麽,我隻記得寶貝,哦,昭信,對我很好。”

  昭信深深看著她,她笑得坦然,他說:“你還和以前一樣。”

  小棄說:“我也覺得你沒變。”

  “你過得好不好?”

  “很……”想說很好,轉而說:“很不錯。”

  “那我留下了。”

  “留下?”

  “嗯,我留下來,你不歡迎嗎?”

  “怎麽會!我……可是你,你就一個人嗎?”

  “跟了幾個行商的夥計,我就打發他們回。”

  “寶貝在做生意啊?”又不小心呼了寶貝。

  “做布匹生意,承姨娘的業。”

  “我和小丟也想過,安個家,做個生意,嘻嘻。”說完小棄才想到小丟有了滅幻,這個主意恐怕再也不需要了,不禁感傷。

  “小丟?”昭信回想剛才對他說“你就是那個小棄心心念念的寶貝”的女孩,她是小丟,她有和小棄相似的胎記,真如同胞姐妹,莫不是小棄後來遇著了自己的親人?

  那就是很長的故事了,小棄慢慢敘著,外麵的天就黑了,而她和昭信還有說不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