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任我行身死
作者:易顯非      更新:2021-03-01 21:19      字數:4667
  楊秋亭問出了自己一直都很奇怪的事:“當年渡元禪師分別跟嶽蔡二人聊天之後,回去就創了辟邪劍法,而十長老也是從華山派搶回葵花寶典的,那怎麽華山派內部就沒有人練出來呢?他們掌握的可一定比你們兩方多,但是非但沒有練出,還說上下兩部驢頭不對馬嘴,真是好生奇怪。”

  東方不敗噗嗤一聲笑了,搖頭道:“你真是傻乎乎的。”

  楊秋亭迷茫的看著他。

  東方不敗捏他的鼻子:“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老實?每個人背住了自己那一半,真的甘心同對方分享?”

  東方這一說,楊秋亭徹底明白了。

  什麽驢頭不對馬嘴,東方不敗能有葵花寶典,林遠圖能有辟邪劍法,比他們還原始的嶽蔡怎麽可能什麽都沒有?

  根本就是嶽蔡二人各存私心,故意把自己篡改過的一半告訴對方,想要賺取正確的另一半,最終獨享葵花寶典,不給對方正確答案。

  但他們沒有想到,兩人都這樣想,結果就是誰也拿不到完整的葵花寶典,誰也練不成,不光沒總結出能練的秘笈,反而還因此影響了華山的前路。

  而渡元禪師來為他們單獨解惑時,他們自然沒有隱藏掩飾的想法,怎麽疑惑就怎麽問,所以渡元禪師分別聽到記住了兩半正確的大多數內容,回去弄出了辟邪劍法。

  等到十長老攻過去的時候,也是從他們二人那裏各自搶來了正確的一半,雖然有遺失遺漏,但以東方不敗的資質,足夠自行參悟補全了。

  而他們這兩個都持有正確秘笈的人,因為同時懷有私心,導致華山派分裂兩半,葵花寶典也沒有實際用處。

  楊秋亭歎道:“太可怕了,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都這樣互相算計。”

  東方不敗繼續摸他的頭:“江湖中這樣的事多著呢,習慣就好,不習慣也沒事,有我在,沒人敢這麽算計你。”

  楊秋亭感動地把他親了又親。

  東方不敗原本得意地受著,過了一會兒,忽然發覺有哪裏不對——

  “你就是故意裝作感動,趁機想多親我幾下,是不是?”

  楊秋亭麵色一變,沉下臉道:“哼,是又如何?你有意見?”

  東方不敗也是收斂了笑意,麵上一片森寒,傲然道:“沒有!”

  楊秋亭凶巴巴地道:“沒有就好!”

  說罷,他又開始欺負人了。

  東方不敗高傲地看著他,不屑同他計較。

  鬧了許久,他才鬆開東方,把嶽不群將紫霞神功傳給林平之一事說了說,笑道:“嶽不群這次賺大發了,用本來就泄露的神功換了辟邪劍譜,華山派以後會有大動作的。”

  東方不敗聽了,點頭道:“不過這樣來說,林家和王家也徹底與華山派綁定了,嗯,還有你。”

  楊秋亭笑眯眯道:“不管他對平之怎樣,我對華山派的打算都是確定好了的。要說綁定,是和你綁定更有道理,哈哈!”

  東方不敗打了他一下,趴在他懷裏笑了。

  “不過,你就不擔心,嶽不群以後會對你那小兄弟……”

  楊秋亭微微一笑:“他不敢。”

  不要說還有金刀門在,便是隻因為他,嶽不群也不敢如何。

  自洛陽起,楊秋亭就對外放話,稱辟邪劍譜被他取走保管了,嶽不群但凡不傻就該知曉,林平之一旦出事,對華山派而言就是天崩地裂。

  楊秋亭敢說持有辟邪劍譜,想必是沒有翻閱過,不知道需要自宮。

  而若非林平之所求,楊秋亭大概不會主動給自己攬這大麻煩,縱然林平之真的守口如瓶並未透露獻秘笈下落,楊秋亭恐怕也有些猜測,隻要他敢讓林平之出什麽變故,楊秋亭隻需把能近身的稍作排查,縱然再遲鈍,也要把目標轉向他,懷疑劍譜有什麽問題才讓他記恨了,到時候光是藏匿劍譜掩飾自宮就夠他喝一壺。

  個中種種,就由嶽不群自己去猜吧。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心道辟邪劍譜本就是林遠圖自華山賺來的,現在回到華山掌門人手裏,倒是繞了個圈。

  楊秋亭把他倆洗幹淨,抱著東方不敗回到床上:“東方,我覺得你說得不對。”

  “嗯?”

  “你不是明天閉關,是後天閉關。”

  東方不敗疑惑的睜大眼睛。

  楊秋亭嚴肅地說明:“明天你肯定腰酸腿軟起不來床,還閉什麽關,沒救了,等後天吧!”

  東方不敗:“……”

  東方教主還沒來得及怒斥他的一肚子壞水,就被壓在身下動彈不得了。

  果然,第二天東方不敗沒能下床,自然隻能氣鼓鼓的將閉關一事往後推了一天。

  楊秋亭平日從不會這樣失控,但在麵對這個人的時候,總是嬌縱得厲害,或許是因為他太清楚了,無論他做什麽,這個人都會全然包容他。

  這個人在別人麵前威嚴又心狠,但在他懷裏,永遠任親任啃任欺負,生怕他哪裏有一丁點不滿足。

  他像個無法無天的熊孩子,都是被東方寵出來的,都怪東方。

  日月神教的曆代教主都是會進行閉關的,東方不敗也不例外。而在教主閉關的時候,教內事務會由長老們代勞,等教主出關再驗收,優秀的誇獎賞賜,不及格的至少要挨罵。

  楊秋亭雖然不避諱,但他隻會在東方不敗麵前對教內的事說三道四,現在東方教主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裏獨自練武功了,他也不好意思插手,便每天老老實實守在他們的院子裏,等待外麵的消息。

  任盈盈一定會有動作的。

  當收到任盈盈正趕往杭州的消息,楊秋亭知道,到那個時候了。

  不知道此行能不能引出向問天,但任我行是遲早要解決的,楊秋亭一直在想要找機會將任盈盈再次誘到杭州去,沒想到現在她就主動趕過去了。

  將給江南四友的密信寫好,楊秋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子,輕輕歎了口氣。

  東方教主認認真真提升實力,他不能在旁邊呐喊助威,隻能趁此機會做點他能做的。

  杭州,梅莊。

  當楊秋亭笑吟吟的被丁堅迎進去時,一同迎他入內的還有梅莊的二莊主黑白子。

  黑白子頭發極黑皮膚極白,但此時麵上泛起一絲紅色,看上去十分激動:“楊公子好手段!”

  楊秋亭日前就來信說,任盈盈大概會想來探望任我行,讓他們稍作阻攔,但若是任盈盈手腕厲害,便順水推舟允許他們父女見一麵,隻是決不能放他們走,他很快就會趕來。

  原著中連向問天都能想辦法見到任我行,任盈盈這樣不輸於他的聰明,自然也做得到。

  收到這信時,他們四人沒想太多,但已經過去了兩三天,現在看到楊秋亭那笑吟吟的樣子,一副大事已成的表情,黑白子當即知道這定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楊秋亭淡淡一笑:“任我行的屍體何在?”

  黑白子道:“原本任大小姐是暈了過去,蘇醒過來後定要帶走,隻是屬下們安敢自作主張,自然是好好的收起來了。”

  楊秋亭點了點頭,道:“帶我去看看。”

  要殺任我行,本就是不必讓其他人動手的。

  任盈盈親自來,那是再好不過。

  看著任我行的遺體,楊秋亭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仿佛在為他哀悼。

  早在一年前,平一指還在思考他這每年冬天的寒症是怎麽回事,楊秋亭給了他一個難題,要他認認真真想。

  平一指是日月神教的神醫,既然是醫毒不分家,那也應該精於用毒,楊秋亭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請他研製一種毒,一旦觸發便登時斃命的那種。

  要毒死人不難,但楊秋亭的要求頗為奇怪,這毒對一人下了是無效的,需要至少兩人才能夠發作。

  被下毒的兩人須得有血緣關係,分開時各自中毒,依然毫無症狀,與常人無異。但若是兩人碰麵,則非得有一人橫死當場不可。

  這毒發作時,也不像是中毒受傷,僅僅是突發急症呼吸困難,但速度極快,若非能解此奇毒的人就站在旁邊準備著,定然是無藥可救。

  雖然是兩人同時發作,但隻要有一方徹底咽氣,另一方就可保住性命,從此這毒性完全消失,任誰也檢查不出來。所以除非是兩人倒黴的同時命喪當場,否則是有一人可以活下來的。

  而越是相隔太久沒見麵,就發作得越迅速,結束得越快。

  這種神奇的毒藥,平一指想了足足一個月才研製出來,然後說腦袋裏的東西都掏空了,拖家帶口的跑去開封分壇躲清靜了,楊秋亭心中感激,也沒管他。

  半是惡趣味,半是壞水作怪,楊秋亭要看看,任我行和任盈盈誰的命會更硬一些。

  在那次地牢之行時,楊秋亭就堅信,任盈盈會贏。

  楊秋亭一直隱隱有種預感,他可以幹預一些事情,但不能做得太絕。

  正如不願親自出手對付任盈盈,他也不太敢直接對任我行趕盡殺絕,因為這兩人注定與令狐衝關係匪淺,他沒有把握能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解決掉。而唯一一次對向問天起了殺心,就得到了向問天墜崖失蹤的消息,這更讓楊秋亭慶幸自己多存了一點餘地。

  那麽,就讓天命所歸的原女主角來吧,在任盈盈麵前,天道選擇的絕對不會是任我行。

  讓任盈盈親自看著任我行神秘去世,這對她來說太殘忍了點,也太丨安丨心了點,若是她不在現場,隻是聽說了任我行的死訊,無法查出是誰加害,恐怕才是真要著急發瘋的。

  那次將任盈盈送回洛陽時,楊秋亭將另一半毒在沿途中送給了她,又等到現在,終於等來了任我行的死訊——任盈盈親眼所見,他們父女二人麵對麵,沒有任何人做什麽,任我行便在她麵前頃刻之間停止了呼吸。

  以任盈盈的聰明機敏,若是知曉內情的旁人在,那她一定能稍微猜出些不對勁的地方。但當時隻有江南四友在,這四位莊主是實打實的懵逼,跟她一樣嚇壞了,根本沒想到他們父女一麵對麵,關押五年的犯人就當場斃命,若非黃鍾公強作鎮定,恐怕他們還想不起來把癱在地上的任盈盈扶起來,再把任我行的屍體搬出來。

  這幾人同她一樣親眼所見親身經曆,根本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她在短暫的暈厥後強忍著悲痛,將地牢和一應用具都仔仔細細檢查過,自然毫無收獲。

  楊秋亭把時間點掐得很好,等任盈盈提出帶任我行的屍體離開卻被拒絕後,任盈盈自然是留在了梅莊,兩天時間足夠她事無巨細的查探一番,又不至於讓她等得焦躁。

  楊秋亭看了任我行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他聽到了近乎無聲的腳步。

  “是任姑娘麽?”楊秋亭直接道。

  知道被他發現了,任盈盈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刻意放輕動作,走了進來。

  楊秋亭神色淡淡:“節哀。”他沒有看任盈盈蒼白憔悴的臉,說罷抬腳便要離開。

  “公子請留步。”任盈盈的聲音依然有些嘶啞,含著些許決絕,“公子可知,我父親是如何……”

  楊秋亭依然沒什麽情緒波動:“任姑娘,你不冷靜。”

  若是換了尋常女孩,此時定然要懟一句“我很冷靜”或者“我怎能冷靜得下來”,但任盈盈話語一滯,沉默了下去。

  楊秋亭說她不冷靜,他說得對。

  如果是平時的她,是不會問一個在事情結束之後才來的人這種問題的,況且就算楊秋亭知道,多半也不會告訴她。

  她孤身在洛陽五年,衣食無憂自在逍遙,但除此之外事事不順。這兩次來杭州,已經用盡了她的全部力氣。

  但是當親眼看見父親從精神十足頃刻間命喪當場,她孤獨又難捱的成長,她無望又倔強的堅持,她數年來所做的一切謀劃都沒有意義了。

  半晌,任盈盈慢慢蹲下去,捂住了臉。

  楊秋亭回頭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自己出了房間,身後傳來柔弱又無助的悲慟之聲。

  無論是楊秋亭還是任盈盈,都是那種心中再恨,表麵也輕易不動聲色的人,他們彼此早就將對方視作心腹大患,然而當麵對麵處於同一屋簷下時,還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維持住風平浪靜。

  隻是任盈盈忌憚他,他心裏卻又更投鼠忌器,萬不敢輕舉妄動。

  任我行已死,任盈盈不可能查出任何線索,此事告一段落。

  現在楊秋亭更關心的是,由於他插手這一遭,地牢裏並沒有留下什麽吸星大法——二莊主黑白子一向想要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在這兩天裏,任盈盈檢查所有東西的時候他都在場,仔仔細細看著,想要看到哪裏有任我行的遺物,但任我行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會就這麽斃命,根本沒有將吸星大法的口訣留下一星半點。

  這就有點麻煩了,如果不說是要老命的話。

  楊秋亭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次給令狐衝設置了一個極大的障礙,短期之內,他是無法回黑木崖乖巧等東方不敗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