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問教綠竹巷
作者:易顯非      更新:2021-03-01 21:19      字數:3601
  一連數日,華山派眾人與王家子侄、弟子一道切磋武藝,你來我往好不熱鬧,王元霸還要管理金刀門日常事務,便由王伯奮兄弟招待嶽不群夫婦。

  令狐衝作為華山派的首席大弟子,按理來說這幾日應該作為華山派的領袖人物,但他如今內力盡失,雖然早已背下紫霞秘笈,卻不肯練,楊秋亭幫他看過,也無法用外力助他療傷。

  嶽不群大概是真生氣了,也不理令狐衝,練與不練隨他便,隻要令狐衝不提那劍宗路子從何而來,他就權當自己沒這個徒弟。

  寧中則倒是私下跟他說,先練了紫霞秘笈把傷養好,今後再慢慢哄嶽不群消氣便是。

  但令狐衝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不等到嶽不群親口答允,就是不肯私自練,又不能違背對風清揚的承諾,沒法坦白情況,所以兩人就這麽僵持著。

  落在楊秋亭眼中,這就是兩個都有道理的人擰在一塊兒了。

  嶽不群生氣自然是有道理的,但他也不想想,氣宗衰敗了這麽多年一直沒緩過勁兒來,高手隻有他和寧中則二人,在藥王廟幾乎被團滅。現在突然出了個劍術高強的大弟子,先別管別的,把令狐衝的傷養好,門派實力支起來再說,以後慢慢盤問就是,令狐衝長在華山二十年,還怕挖不出來真相麽。

  而令狐衝這邊也是十分為難,風清揚傳他絕世劍法,對他恩重如山,他答應了不說出去就決不能違背誓言。更何況風清揚是劍宗的人,若是嶽不群知道了他聽從劍宗異端的教導,打斷腿還算好的,萬一一怒之下說氣宗劍宗井水不犯河水,把他逐出師門,讓他跟黯然離去的封不平等人一起滾去隱居,那就真要老命了。

  獨孤九劍雖不屬於華山劍宗,但教他的風清揚卻是實打實的劍宗人士,令狐衝又是“背叛”氣宗又是學這奇奇怪怪的破招辦法,這天降大禮包可把他砸得不輕。

  寧中則和嶽靈珊是兩頭哄,但哪個都勸不動,氣得她倆也想拿劍戳人。

  楊秋亭這個外人自然沒法過問,隻能讓林平之多關注著這師徒倆的心理健康,瞧現在風平浪靜,自己出門訪友去了——他在洛陽也是有朋友的,那人名叫陳士春,出身百藥門。

  陳士春是百藥門掌門諸擎的師弟,平時住在洛陽。

  楊秋亭認識他也是偶然,一次路見不平,出手幫了他一把,結果發現他才不是任人欺負的弱者,分分鍾給對方下毒,隻是還沒發作而已。

  雖然當時很讓楊秋亭無語,但陳士春倒是對他很有好感,事情了結後還說要請他喝酒,隻可惜楊秋亭不能碰酒,於是改成了吃飯。

  楊秋亭路過洛陽時,若是聽聞他在家,是要上門蹭頓飯的,有時還會和他交流一下藥毒心得。

  陳士春雖然不是百藥門的掌門,但對於此道亦是造詣頗深,便是他幫楊秋亭改進了混元功法中記載的一種萬靈解藥,讓楊秋亭前些日子好好虐了藍鳳凰。

  這一次,楊秋亭不光是讓他請客,還給他出了個難題。

  前段時間藍鳳凰對他下毒不成反被碾壓,立誓從此投誠日月神教,楊秋亭便答應她,要幫她把身上被任盈盈下的毒解開。

  經過楊秋亭的描述,陳士春差不多能弄清藍鳳凰所中其毒的發作情形和大致原理了,隻是要幫忙研製解藥,還需要不短的時日。

  楊秋亭聽他這樣說,不由得大奇:“陳兄,我都沒把她帶過來,隻是轉述了發作情況,你竟然就說能做出來?”

  陳士春有些得意的看著他:“你不專攻藥毒,當然不擅長,但對於我等浸淫此道數年的人來說,不需見本人,隻要描述無誤,破解是遲早的事。”

  楊秋亭沒跟他說中毒的人是藍鳳凰,隻說是他的一個朋友:“就算如此,那也讓我大吃一驚了。嘿,這下你們可以好好嘲笑五毒教了。”

  這下輪到陳士春驚奇了。

  百藥門與五毒教並稱,還曾經有過矛盾,當初便是日月神教參與調解的,這兩個門派都給了日月神教麵子。

  當他聽楊秋亭說,五毒教上下是看過這人病情的,無法破解,楊秋亭這次路過洛陽來拜訪,順便把這難題丟出來了,沒成想就這麽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時,不由得哈哈大笑。

  楊秋亭表揚他:“好,那陳兄說有把握,自然就不需勞動諸掌門了,待此事終了,我要把那人帶過來,讓陳兄你好好接受一番感謝。”

  陳士春比了個跟他學來的“OK”手勢,便把他趕出去,自己開始幹活鑽研了。

  那邊楊秋亭正在幫藍鳳凰找人做解藥,這邊令狐衝又出事了。

  令狐衝內力全無,身體雖養了數日,卻還是虛弱,心中鬱鬱又不能對人言,也不與他們一同交流切磋,而是自己出門閑逛,有時給嶽靈珊買幾串糖葫蘆回來,有時買了酒喝光再溜回房。

  這天他獨自趴在窗前鬱悶著,從懷裏掏出曲洋送給他的笑傲江湖曲譜,雖然看不懂,但還是一邊翻一邊看那些奇怪的符號。

  林平之路過時,正看見他在翻一本薄薄的冊子,上去看了兩眼,不由得對令狐衝肅然起敬。

  “大師哥,你這是在看什麽東西?”

  令狐衝頭也不抬道:“曲譜。”

  林平之道:“你可真厲害,我一看這些奇文怪字頭都暈了,你竟能看懂。”

  他說著,便起身要走,才聽到令狐衝嘟囔道:“懂什麽懂,我又不是那塊料子。”

  他們說話間,嶽靈珊拉著父親走過來,顯然是看嶽不群今日心情好,又硬要來磨他們了。

  林平之戳戳令狐衝,令狐衝連忙起身,還沒來得及將那本琴簫譜收回,便聽到嶽不群問:“那是什麽?”

  令狐衝猶豫了一下,心知若是說這是魔教長老送給他的,嶽不群免不了又要發怒,便隻道:“回師父,是一位前輩所贈。”

  嶽不群拿過翻了翻,微微蹙眉:“是劍譜?”

  令狐衝一聽,他瞧出這與華山派無關,竟然將這個看上去奇怪的冊子聯想到了自己受風清揚所傳的獨孤九劍,一時間瞠目結舌。

  看他不說話,嶽不群心裏越發肯定了:“你那位前輩,給你的東西可不少?”

  令狐衝趕緊分辯兩位前輩不是同一人,但他不敢說這來源是曲洋,隻是解釋這並非武功秘笈,隻是一本琴簫譜,記載了一首名為笑傲江湖的曲子。

  嶽不群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不是你使的劍招,那你那招式從何得來?這冊子究竟是劍譜還是曲譜,你……”

  令狐衝這下又回到了老問題,不禁麵露難色。

  林平之和嶽靈珊對視了一眼,同時從對方眼裏看出了這一句——“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等到王家駿聽到他們的爭執,跑過去找華山派的其他弟子,將寧中則請過來時,嶽不群和令狐衝之間的氣氛已經僵硬到讓人動不了的程度了。

  寧中則一出現,嶽靈珊頓時鬆了口氣,連忙跑過去小聲將經過說了一遍。

  寧中則翻了幾頁,也是不明所以,既覺得不像,又擔心是自己沒見過如此的,說道:“琴譜簫譜我是不懂,劍譜卻曾見過一些,這部冊子卻不像是劍譜。不妨問問王老爺子,這府上可有什麽人會奏琴吹簫?請他來看看,便能知曉。”

  嶽不群沒說話,令狐衝卻是眼前一亮,心道讓通曉之人來辨別,就可證明這不是獨孤九劍了。

  王元霸聽說他們有一本曲譜需要辨別,便讓王家駒去請府上一位會吹簫的易師爺來幫他們看看。

  既聽嶽不群說,這不是華山派的東西,那他好奇之下便也沒避諱,聽易師爺怎麽說。

  那易師爺是個瘦瘦小小、五十來歲的漢子,頦下留著一部稀稀疏疏的胡子,衣履甚是整潔。

  王元霸道:“易師爺,請你瞧瞧,這是不是尋常的琴譜簫譜?”

  易師爺打開琴譜,看了幾頁,搖頭道:“這個,晚生可不大懂了。”再看到後麵的簫譜時,雙目登時一亮,口中低聲哼了起來,左手兩根手指不住在桌上輕打節拍。哼了一會,卻又搖頭,道:“不對,不對!”跟著又哼了下去,突然之間,聲音拔高,忽又變啞,皺起了眉頭,道:“世上決無此事,這個……這個……晚生實在難以明白。”

  嶽不群隻是看著令狐衝緊張的神情,默然不語。

  易師爺指著簫譜,說道:“此處宮調,突轉變微,實在大違樂理,而且簫中也吹不出來。這裏忽然又轉為角調,再轉羽調,那也是從所未見的曲調。洞簫之中,無論如何是奏不出這等曲子的。”

  令狐衝道:“你不會吹,未見得別人也不會吹奏。”

  易師爺點頭道:“那也說得是,不過世上如果當真有人能吹奏這樣的調子,晚生佩服得五體投地,佩服得五體投地!除非是……除非是東城……”

  王元霸打斷他話頭,問道:“你說這不是尋常的簫譜?其中有些調子,壓根兒無法在簫中吹奏出來?”

  易師爺點頭道:“是啊,大非尋常,大非尋常,晚生是決計吹不出。除非是東城……”

  寧中則問道:“東城有哪一位名師高手,能夠吹這曲譜?”

  易師爺道:“這個……晚生可也不能擔保,隻是……隻是東城的綠竹翁,他既會撫琴,又會吹簫,或許能吹得出也不一定。他吹奏的洞簫,可比晚生要高明的多,實在是高明得太多,不可同日而語,不可同日而語。”

  他此話一出,令狐衝和寧中則都是眼前一亮,顯然想到了去請那人辨別,但王元霸卻是麵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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