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菁顯然沒料到他會直接就這樣進攻，一時間手忙腳亂。

  但她也是有一點底子在的，楊秋亭又沒有太為難她，所以幾招過後，她逐漸適應了下來。

  對於她，楊秋亭沒有過於苛刻，放慢動作與她拆了三四十招才停下來。

  楊秋亭道：“你資質不錯，但習武太晚，這個時候再練劍對於女子來說效果不大，佩劍也不容易起到震懾作用。我教你一套心法，可有助於修煉內勁，你的武器就定為長鞭或者絲帶吧，比較容易藏在身上，平時可以扮豬吃虎，真要出手也可以出其不意。”

  劉菁不是仙都派的人，他不能將神行功或者混元功給她，但他從混元功中取了部分重新參悟，教教她還是可以的。

  曲非煙聽了他的話，眼睛轉悠了兩下，道：“用絲帶綢帶吧，劉姐姐看著這麽溫柔，舞起絲帶來一定好看。”

  劉菁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卻也沒反駁。

  教內用什麽武器的人都有，如果不是大規模的打群架，那奇奇怪怪的武器也是很好用的。

  與他們約定了每隔一日見麵，楊秋亭牽著東方教主回了房間。

  楊秋亭隨口道：“怎麽樣，我這兩個新徒弟都還不錯吧。尤其是大的那個，我很滿意。”

  東方不敗的語氣頗有些漠然：“內力虛空，招式愚緩，還一心顧著什麽勞什子江湖道義。——就這樣，你要費心思教他？”想到劉荇明明是敵不過，還擔心下手狠了傷著楊秋亭，他就覺得這小子太傻了，白瞎了一副好根骨。

  楊秋亭卻笑了，想起剛剛那個氣喘籲籲的年輕人，目光中閃過莫名的欣賞：“但他有拚死不服的狠勁兒，明知打不過也拚盡全力刺出下一劍，失敗也毫不在意，像一個在泥潭中衝刺的匹夫，隻要還有口氣在就要重新站起來，這種人不多見。一年，我來教他，一年之內我會讓他高過狄修。”

  東方不敗：“？”

  楊秋亭解釋道：“狄修是一個嵩山派二代弟子，我見過他一麵。”當初在劉府，他看清了狄修製服並挾持劉荇進門的動作，雖然這家夥後來被弄得灰頭土臉，但單論武功絕不是低人一等的。

  “你都這麽說了，那也好。”東方不敗毫不在意的笑笑，把他推到床上，便往他懷裏鑽，“你怎麽不練功？”

  楊秋亭被他欺負得沒脾氣，苦笑道：“你在呢，我怎麽練？有你在的時候，我便隻顧著看你了，沒心思練功。”

  東方不敗指責他唱高調的行為：“少來這套，你把你的武功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就算我們天天在一起，我也沒見你少練一會兒。快練功！”

  楊秋亭隻好委委屈屈的上了床，盤起腿來打坐運功：“太嚴格了，太嚴格了，真是個嚴厲的監督員。”

  東方不敗滿意地看著，一屁股坐到他懷裏：“我就在這兒坐著，你運功吧。”

  楊秋亭：“……一天天的，你除了會欺負我，還有什麽事情可做？”真不知道東方不敗是從哪裏得來的靈感，非要他坐懷不亂，還要專心致誌的練功，簡直太磨人了。

  東方不敗露出邪惡的笑：“你新收了兩個那麽好看的弟子，就不許我欺負欺負你？”

  楊秋亭看著他的笑，忍不住停下了動作，捏起他的下巴：“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找其他理由我還信，找這個理由，明顯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東方不敗本就是明豔俏麗的長相，露出笑容時十分勾人，他這樣壞壞的一笑，又是邪魅又是誘惑，立馬讓楊秋亭破功了。

  “哼，你每天都要教他們練武，這就是最有力的理由，我還需要多說什麽？”東方不敗也不在乎被他捏著下巴，白了他一眼。

  楊秋亭聽他這麽說，氣勢弱下去了：“哈哈，原來是為了這個，唔，確實啊，雖然不是每天都去，但這樣陪你的時間卻是少了——所以每次我去找他們，你也一起，這樣就算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少來這套！我才不去看，夠不夠麻煩的。”東方不敗立刻戳破他的幻想，斷然拒絕，“什麽時候他們兩個像你一樣厲害，我再去看你們切磋不遲。”

  楊秋亭一想，一個國際棋手看著國內棋手教兩個臭棋簍子，那確實太為難東方教主了。

  “行吧，那我就每次都嚐試一下，能把你拎過去就拎過去，揪不過去就隨你了。”

  “什麽叫揪——”東方不敗伸手捏住他的臉，“這麽個揪法？”

  楊秋亭也伸手揪他的臉：“不對，是這麽個揪法！”

  他倆對著揪臉揪了好一會兒，直到緋青來上果盤，看到他們兩張紅紅的臉，幾乎掩蓋不住麵上的無語和鄙夷，才肯作罷。

  吃了兩顆葡萄冷靜下來，東方不敗生氣地指責他：“你把本座的臉都揪大了。”

  楊秋亭樂得嘻嘻哈哈，幾乎說不出話，好一會兒才道：“哪有，你的下巴本來就小小的尖尖的，現在臉大了一圈，看著像隻粉紅桃子，更可愛了。”

  東方不敗本來就是罵他一句而已，結果聽他這麽說，立刻就緊張地去照了照鏡子，發覺比往日沒腫多少，隻是更紅了，才鬆了一口氣，氣哼哼地回來繼續控訴：“你還胡言亂語，胡說八道。”

  楊秋亭伸手就拉住他，把他壓在身下：“我還信口雌黃呢！我的教主大人，你罵我就不能選一點新鮮的、凶狠一點的詞？唉，連吵架都不會吵，我該拿你怎麽辦呢。”

  “誰說我沒有厲害的詞？我隻是舍不得拿出來罵你而已。”東方不敗小聲道。

  楊秋亭的心立刻就化掉了，按住他就親：“是我的錯，讓你每天都在拚命忍耐罵我打我的衝動，那我多親你幾下，給你賠罪。”

  “你還是多給我剝幾個葡萄當賠罪吧，反正你平時也總要親我。”東方不敗從前還覺得這麽說很羞恥，現在習慣了，也變得跟楊秋亭一樣毫無下限。

  楊秋亭平時懶得出奇，吃蘋果要他削，吃西瓜要他挑西瓜籽，吃葡萄也要他剝，還要他提前把籽剔出來，仿佛離了他就什麽都幹不了了。不過每次吃橘子，倒是楊秋亭總是一邊笑得古怪一邊給他剝。

  但今天看上去被他的話感動了，楊秋亭變得勤快起來，選了許多顆大大的紫葡萄剝了皮，又剔除葡萄籽，用白瓷小勺子一顆顆舀了送到他嘴邊。

  東方不敗被他感動得更厲害，心想熊孩子也有長大會疼人的一天，幸福地吃著酸甜可口的葡萄，感覺臉沒被白揪。

  他吃了一會兒，楊秋亭就收工了，把勺子一撂，捧起他的臉就親：“真甜，果然是葡萄味的。”

  東方不敗：“……”好的，他知道本性難移了。

  在楊秋亭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東方不敗也有大半時間不在黑木崖，而是跑去偷偷看他，按照教內的規矩，日月神教的教務就暫時由光明右使向問天代勞。

  對於黑木崖附近有山賊劫匪出沒這件事，東方教主回來後很生氣，重重處罰了向問天，扣掉了他半個月的份例，把他關進小黑屋判了半個月的禁閉，警告他下次不許有疏忽，並且命人加強了巡邏預警，力保日月神教的地盤內或者周邊的險惡勢力全部被除掉。

  這次回來後，東方不敗花了好幾天時間才幹完這些，等他終於能休息一下，才想起來已經好幾次沒成功被楊秋亭揪出去了。

  他來到劉荇的住處，還沒進院子就聽見裏麵呼呼的聲音。

  走近一看，劉荇和劉菁分別占據院子的左右半邊，一個持劍揮舞，另一個在……東方不敗說不清她在幹嘛。

  楊秋亭注意到他來，看清他糾結的表情，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道：“我覺得菁兒看上去像在跳大秧歌，但是我不敢說。”

  東方不敗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劉菁看著柔柔弱弱，實際上眼尖著呢，一看他倆望著自己笑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舉手投足的動作更用了些巧勁，兩條紅絲緞舞得呼呼作響，打眼一看，旁人若是走近被她抽這一下子，一定是要被打得四腳朝天渾身鞭痕。

  劉菁也知道這才是剛開始，自己的功夫還沒練到家，別說絲帶飄飄像仙女，不像村姑都很不容易，但看著東方教主也明晃晃的來笑了，心裏好鬱悶，幸虧兄長和非煙不笑話她。

  與此同時，認真練劍的劉荇不動聲色地又往左邊移動了一點，離狂躁狀態中的妹妹遠了一些。這幾日拚命忍著，他的定力有了長足的進步，練劍的心境越來越明朗。

  曲非煙也湊過來，道：“劉姐姐的紅絲帶是我給她找的，我覺得紅色特別霸氣，就像你一樣。”她指了指東方不敗。

  楊秋亭無奈地歎氣：“紅色確實霸氣，如果你劉姐姐再練幾個月，等真正有模有樣了，一定是很好看的。現在嘛，嘖嘖嘖。”

  曲非煙也忍不住笑了：“我連劉姐姐的江湖名號都想好了！”

  東方不敗來了興趣：“哦？叫什麽？”居然還沒有闖蕩江湖的能力，就已經起好了江湖外號？這和楊秋亭當初的境遇簡直是徹底相反。

  曲非煙一臉得意：“你們看劉姐姐是不是皮膚很白？”

  “是——”見她賣關子，楊秋亭有氣無力地拉長聲音，“我最恨別人不一口氣說完。”好像前幾天不戒和尚也是這個壞毛病。

  “行了行了，我直接說。劉姐姐以後就叫‘素手紅綾’，怎麽樣？是不是特別好聽？”

  楊秋亭給她鼓掌：“哎，還是不錯的，但是為什麽不叫‘血手紅綾’？那樣聽起來更霸氣暴力啊。”

  東方不敗和曲非煙一起鄙視地看著他：“一點美感也沒有。”

  楊秋亭的嘴角抽了抽：“你們人多，你們有理。”

  劉菁繼續認真地揮舞她的紅綾，劉荇也把楊秋亭教的無名劍法練得越來越好，幾天下來看得東方不敗也是會點一點頭，誇他們兩句。

  跟正常人楊秋亭相處久了，東方不敗已經學會不用自己的標準來要求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