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玄武堂易主
作者:易顯非      更新:2021-03-01 21:18      字數:3739
  東方不敗早在奪位之前就將反對他的人清理得七七八八,從前他與雕俠上官雲其實沒什麽私人恩怨,所以才允許這位白虎堂主當到了今天。

  隻是如果這位長老還一心想著重病卸任的前任教主,那就是讓現任教主大大的不舒服了,顯然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料理了上官雲,又早就與秦偉邦等人通過氣,白虎堂的過渡倒是沒什麽波折。

  上官雲一除,黑木崖上的重點不穩定分子都被消滅,其餘就算心裏有微詞的也盡皆緘默,東方不敗暫時放下心來,開始考慮著把玄武堂也整治整治。

  十年前楊府被日月神教滅門,過去大搖大擺幹了事又留下光榮記號的正是玄武堂堂主,這位鮑大堂主好好的活到了今天,依然在當他的堂主。

  他大概是把十年前的這樁滅門案給忘得幹幹淨淨了,近幾年楊秋亭這三個字聲名鵲起,都沒引起他一丁點注意,好像是燒殺搶掠的事兒幹多了,懶得一一關注是否有哪家有漏網之魚。事實上,就算是有誰僥幸逃過,也多半沒膽子也沒能力找一個魔教堂主的麻煩。

  東方不敗早在奪位之時就想過趁機把鮑大楚解決掉,不過他又一想,楊秋亭多半更希望親手報仇,所以才讓這個跟他關係不怎麽樣的堂主順順利利地活到了現在。

  而十分諷刺的是,跟總需要找正當理由才能幹壞事的正派中人相比,魔教中人要出去滅別人全家一般不需要什麽理由,但要是教主或者跟教主有關的人要處理屬下,也是需要些理由的,不管這理由聽著正不正常,總不能直接上手。

  用楊秋亭要報一家被滅門之仇來處理鮑大楚顯然是不行的,這一聽就是公報私仇,教主私情可以人盡皆知,但不能在明麵上跟正事扯在一起。魔教畢竟是魔教,被稱為歪門邪派不是沒有道理的,至少明著壞這性質很明顯,日月神教上下誰沒欺壓過良民百姓,殺一戶人家不算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因為殺了人而被處理才叫大新聞。

  隻要今天東方不敗敢下令幫楊秋亭報仇,那明天日月神教內部就要人人自危,後天就有數不清的人在盤算以前是不是幹壞事的時候漏掉了哪一位,等那個幸運兒日後成為教主/右使/長老的朋友,自己大概就要玩完,大家一天到晚不幹正事光顧著揣摩這個,日子也別過了。

  因此身居高位的人有時候反而要處處被牽製,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傳遍全教,作為接下來的風向標,再一發酵恐怕就會有連鎖反應。

  考慮到這個,東方不敗十分認真地羅列了一大堆罪名,密密麻麻的一大張紙,可供楊秋亭隨意挑隨意選,該用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擼掉鮑大楚玄武堂主的位子,然後把他這樣那樣。

  看到東方不敗考慮得這麽周全,楊秋亭一邊感激他把下屬交出來讓自己出氣,一邊欣慰於他是個顧全大局的優秀教主,隨即很快就決定了鮑大楚的貪汙罪名。

  如果他不認識東方不敗,那大可以直接去把鮑大楚宰了再公開宣告自己就是來複仇的,但是既然有東方在,那就不能用這麽私人的理由去辦事了,到時候東方不太好包庇他。

  在日月神教這種地方,權力之爭雖然要命,但對大多數人來說最要緊的還是進口袋裏的黃白之物,若是發現有人利用職位之便把大家的利益都提前截掉,那最生氣的就是這些原本是自己人的玄武堂內下屬。

  連自己人的命根都要偷偷藏起來大半,那誰還樂意幫你賣命啊。

  鮑大楚雖然不冤枉,但被這種罪名拿下實在有點虧得慌,畢竟無論在哪個年代,一查起來屁股幹幹淨淨的人都是鳳毛麟角,他又非聖人,如何能沒點把柄?非得仔細追究,那現在的十大長老沒個無辜的,連一向被大家信服的右使向問天都得有那麽些東西說不清楚。

  隻是東方教主不查別人,就盯著他查,那自然是事實情況條理清楚,他又確實貪心不小,其他高層還會護些短,頂多搶別的分堂的,他卻是毫無顧忌,任他口舌如簧也說不出什麽有理的話了。

  當楊秋亭千裏迢迢來到淮安,帶著東方不敗的黑木令把鮑大楚的屬下都收攏起來之後,最後才來到鮑大楚的家裏。

  “……連自己人的東西都要私扣,真是枉費教主對你的信任,也辜負你手下弟兄的出生入死。”楊秋亭一臉主持正義的樣子,冷冷的怒斥他,看得一群玄武堂教眾齊聲叫好,一個個恨不得衝上去生嚼了這個曾經的上司。

  作為魔教中人,本身就是不追求什麽大義,十分看重大利,現在教主將這個可惡的貪心堂主的罪狀一條條列出來,一筆筆挑明了,還放言要全抄掉分給多年來遭受損失的大家,玄武堂教眾自然是將楊公子帶來的命令視作金科玉律,不要說是黑木令下來了,就算隻是教主的口頭命令,也恨不得掰開揉碎一個字一個字品味,生怕會錯了意。

  楊秋亭一門心思盯著鮑大楚,倒是不打算將玄武堂眾人一個個吊起來打。

  都過去十年了,人員流動查都查不了,楊秋亭相信連鮑大楚自己都記不住多年來哪些人跟著自己滅過誰家的門,要一棍子全打死的話影響太壞,免不了打到毫無幹係的人,他便決定了隻追著債主,反正有堂主親自帶隊,那些教眾不過是聽命而已,可惡的是拿刀的人而非被拿的刀。

  在楊秋亭的監督之下,鮑家頃刻間被手腳麻利的教眾們打掃得幹幹淨淨,隻有鮑家上下被一個個鎖起來不能動,東西都搬空了。

  鮑大楚也並非蠢貨,此時見大勢已去,隨即放棄負隅頑抗的打算,隻求楊秋亭帶他回黑木崖見東方教主一麵。

  楊秋亭不置可否,揮退了眾人,命令關閉大門,隻留自己跟鮑大楚好好談心。

  “鮑堂主。”楊秋亭麵色淡淡,仿佛所談的不是生死,隻是一頓家常便飯,“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沒有用,你多年來一直是日月教的長老,到你這個位子,有些事心裏是明明白白,現在聰明的做法是什麽,不需要我來提點,更不需要教主親自挑明。”

  鮑大楚花白的頭發有些淩亂,本來一張黃焦焦的臉現在變得慘白:“楊公子,教主要動我了,當然是罪證確鑿,我沒話可說,但我的妻兒老小總是無辜的,可否求……”

  楊秋亭冷冷地打斷他:“鮑堂主,有些話我不愛說第二遍,但今日可以破例。聰明的做法是什麽,你一個長老心裏知道,日月神教是什麽地方,你也知道。三天後的這個時候,我再來鮑家,到時候若是有什麽不稱心的,就休怪我沒提前說了。”

  放過你的妻兒老小,然後再留下個隱患,就像當年漏掉一個我一樣,過個十年八年回來找東方不敗的麻煩?

  沒有什麽無不無辜,有些人從沒有舉起刀,但他們喝著別人的血長大,這本身就是罪過。

  “事已至此,你說他們不知情所以無罪,這話可能說服曾經對你忠心耿耿的手下?”楊秋亭微微蹙眉,不耐煩地扔下一句,“有些事情自己做,總比讓靠不住的別人來做好,你覺得呢?”

  說罷,他不再廢話,腳下一點便消失在了鮑大楚的視野裏。

  鮑大楚癱倒在地,呆愣了半晌,才艱難地爬起來,步態蹣跚地去後院尋早就被控製住固定好的家眷。

  楊秋亭輕飄飄地出了鮑家,命令眾人嚴格監控把守好,便隻等著三日的期限。

  他故意給了三日之久,就是要讓鮑大楚多煎熬一些時日。

  這樣三日後,鮑大楚越是心如死灰,他這口氣便出得更順暢。

  當楊秋亭如期再來到鮑家院內時,如他所料,鮑家上下幾十口人的屍體還很新鮮。

  鮑大楚呆呆地癱坐在院內,神情恍惚。

  財物擺設落入別人手中也就罷了,人若是落入仇家手中,那還不如自己動手來得幹淨。

  楊秋亭走到他麵前,一身月白衣衫清清冷冷,看似纖塵不染,然而麵上浮現的微笑卻讓人不寒而栗:“鮑堂主都收拾好了?”

  鮑大楚低著頭不說話,一看便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楊秋亭麵上露出古怪的神情,繼續道:“既然你的事了了,那就說說我的事。”

  鮑大楚茫然地抬頭,怔怔地看著他。

  “將近十年了,永州楊旭,你可還記得?”楊秋亭將十年前的事娓娓道來,“……我一直在念著你,直到今日,終於也讓你嚐嚐被滅門的滋味。”

  鮑大楚聽得毛骨悚然,不敢相信他竟然能隱忍至此,不隻是能等十年,三天前誘使他自己給家人解脫時,竟然也分毫端倪未露,不動聲色的一直等到現在才吐露出來。

  “……一切皆在我的計劃之中,唯一的變故是怕給教主添麻煩,才隻好借著查辦你的名頭,到現在才能說出實情,倒是沒有直接殺上門來的簡單痛快。”

  楊秋亭輕蔑地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螻蟻:“恐怕在你看來,十年是再平淡不過的一段時間,隻是這些年對我來說漫長得很,等到今日,已經讓我覺得太久了。我的家人死在你手中,你的家人也死在你手中,如此便扯平了,我覺得還不錯。”

  鮑大楚心神劇動,眼神瞥向旁邊橫七豎八的家人屍體,不由得搖搖欲墜。

  “話我便說這麽多,你可以動手了,我還要趕回黑木崖。”楊秋亭下了最後一個命令,然後卻沒有給他動手的機會,不待他做出反應,抬手便是一推。

  鮑大楚的瞳孔劇烈顫動著,他隻覺得通體一涼,想要低頭看看楊秋亭覆在他胸前的那隻手做了什麽,卻發現頭已經被凍僵,無法做到低頭這個動作了。

  楊秋亭收回手,漠然地看著鮑大楚的身體向後倒去,由於身體已經被他凍成了冰,這一摔之下直接斷成了幾截。

  楊秋亭指風微動,幾個火折子拋過去,片刻過後,滿院子的屍體均燃起了熾熱的火焰。

  果不其然……想起當年和東方論武時,東方提過的屏息之術,楊秋亭看著兩具有些掙紮動作的“屍體”冷笑了一聲,平平一掌隔空推過去,院內再無動靜。

  直到一切幹幹淨淨,楊秋亭才再次運功讓這些東西冷卻下來,叫人進來將院子打掃幹淨,自己又向玄武堂教眾交代了幾句,宣布了新任玄武堂堂主已在日前被東方教主定為桑三娘,才動身趕回黑木崖。

  自此,楊家與日月神教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