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亭無奈地歎了口氣：“東方，就算要打我，能不能別用比試這麽正經的理由？”

  東方不敗輕輕挑眉：“本座想打你，還需要找理由？”

  楊秋亭嘴角抽了抽，暗道受不了受不了……但能怎麽辦呢，還是得受著。

  剛剛一見麵時他們都更多的是在打量對方過得好不好，玩鬧性質的對了數十招，但現在吃飽喝足，躲不過了。

  既然他想，自己就陪他玩玩吧——楊秋亭收起唇角散漫的笑，抽出身後的木劍，渾身提氣，下一秒已經發招。

  東方不敗神情端肅，美目微寒，不躲不避正麵攻過來。

  楊秋亭連忙偏開木劍滑開幾步躲過去，心中如晴天霹靂。

  他是吃準了自己不舍得傷他！

  這下可怎麽玩，他以為東方不敗是想認真一些試他，結果完全是要明著欺負他，估計是剛剛被調戲得狠了。東方本來武功就遠超過他，現在還開始耍賴，自己恐怕要被揭下一層皮了。

  果然，在日月神教這種地方一點點爬上來的人並不那麽單純好惹，平時隻是東方讓著他，才讓他揉來捏去罷了。

  楊秋亭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隻好用足十二分的精神，既不敢認真攻，又要拚命躲。

  楊秋亭的輕功也算一絕，至少東方不敗平生從沒見過比他更能兼顧內力與身法的人，隻可惜這貨遇上的是自己……那可壞了，楊秋亭在方寸之間倚仗的是靈活的速度與反應，偏偏東方不敗身如鬼魅，讓他欲哭無淚。

  這次不比剛剛，東方不敗不再留手，用上了十成全力，隻是不會像麵對真正的對手那樣力求一擊斃命，隻是要遛著他，像是貓戲耗子一般逗他。

  不過楊秋亭隻知道東方不敗是欺負他欺負著玩兒，不知道對方也在不動聲色地引導他思考如何麵對偏重速度的對手。

  東方不敗所見次數雖不多，但以他這種層次的高手眼光來看，楊父留下的無名劍譜實在奇妙，看似笨拙質樸，實際上若是真能用好，反倒是那些側重疾速身法的人的克星。

  楊秋亭本就是紮紮實實用心刻苦的人，走的是傳統穩健的路子，練起這劍譜再合適不過了，隻是以東方所見，他過於依賴他的玄冰混元功，直到今日都沒能將這劍譜吃透。

  武功本就是要靠自己所思所想所感所悟的，雖然隻要他說楊秋亭就一定會信，但又不像寫八股文那般有條理有方法，硬要提點也沒什麽大作用，他隻好希望這家夥自己想明白了。

  隻是東方不敗雖用心良苦，無奈碰到了楊秋亭這種人，倒讓他覺得好生無奈。

  被他正麵擋住退後兩步，東方不敗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你很不講道理。”

  楊秋亭微笑道：“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如果我根本就不搭理，徑直以力道回擊，再絕妙的招數也不那麽好用了。”

  極快的攻擊的確就可以舍棄防守，但不那麽快的攻擊也不代表就好防守，對上他，他一樣可以讓別人專心防守。東方不敗雖然知道自己不舍得傷他，但頂級高手的直覺反應是一直存在的，不可能真的做到毫不在意他的進攻。

  “那本座就也不用了……”東方不敗一見他風輕雲淡的裝逼模樣就感到無奈，越看他那嘚瑟的笑容越想把他扔到床上暴打，於是決定滿足他。

  一刻鍾後——

  “夠了夠了，你還是把速度提上去吧！”楊秋亭不得不用各種詭異的姿勢翻騰躲避，最後就差趴在地上耍賴了。

  簡直崩潰！

  東方不敗放棄詭異絕妙的身法，愣是也以內力回擊，同樣是質樸實用的招數，立馬讓他苦不堪言。如果說之前還能讓他心存僥幸，自己招數不厲害但實力過得去，那現在把風格也變成他這樣的東方就是一點麵子也不給，這下還不如剛剛呢，硬碰硬之後碾壓得更加明顯。

  被笑傲江湖中頂級高手欺負的感覺太坑了。

  東方不敗似乎沒動，但像是一伸手就把三步開外的他從地上拉到了凳子上：“現在感覺如何？”

  “教主果然天下無敵。”楊秋亭把手裏的木劍收回去，悶悶的說。

  東方不敗無奈地笑笑，將負在身後的左手露出，指間撚著的一枚金針已經彎曲變形了：“你剛剛的出招也不是毫無作用。”

  他原本的武器是佩劍，但自葵花寶典大成之後，已經到達了飛花摘葉皆可傷人的地步，不再拘泥於用什麽武器。

  剛剛他興致上來了，也不過是隨手從平一指送來的醫藥包裏吸過一枚金針，手持著這柄微縮型迷你劍，跟楊秋亭的木劍來以劍招相抗。

  楊秋亭更鬱悶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沒看見？——就在上一刻，你左手發力自己把針掰彎的動作，讓我感覺到了。”

  東方不敗：“……”

  “不過你這麽做，把我感動到了！”楊秋亭轉念又笑了，拉他坐下來，“教主真是關心我的心理健康啊。”

  被戳破心思，東方不敗直接把茶杯往他嘴裏塞：“喝！”

  楊秋亭差點被嚇到，連忙一口咬住杯沿拿下杯子：“好好好，教主說什麽就是什麽。”真是個傲嬌又容易害羞的家夥。

  東方不敗連忙轉過身去把醫藥包收起來，把金針收回去，不讓他看見自己發紅的麵頰。

  看著他的背影，楊秋亭眯起眼睛笑了。東方不敗對武功有多執著他是知道的，比他這個視武如命的現代人不知高了幾個檔次，現在卻願意這樣來給他麵子，讓他不得不動容。

  真可愛啊。

  感覺到身後遞過來的熾熱的目光，東方不敗差點一個趔趄絆一跤。很多時候，他一點也不想知道身後這家夥在想些什麽。

  東方不敗收好東西，將一隻紫砂小火爐抱到八仙桌上，一道指風射過去。

  “東方，這是在煮粥？”

  東方不敗頗為無奈：“是煮酒。怎麽明明是這麽有感覺的事情，被你一說，就成了充滿生活氣息。”

  楊秋亭笑嘻嘻道：“咱們在一起，不正是充滿生活氣息麽？”

  東方不敗懶得理他，揭開紫砂小鍋的蓋子，把幾顆青梅放進去。

  “古有青梅煮酒，今天我們也來。”東方不敗解釋道，“平一指說了，青梅遇到他特配的藥草汁，對身體好，喝起來味道也好。”

  對於楊秋亭喝酒，他倒沒見過幾次，唯一一次是在姑蘇夜船裏，楊秋亭似乎在他來之前就飲過酒了，所以很快就醉了過去，不過他一直以為那是喝得太多了。

  楊秋亭的笑容僵住了，但聞著那噴香撲鼻的味道，帶些酸甜的感覺，讓他很想再嚐嚐。

  反正這是在黑木崖，有東方在，不……會出事吧？

  楊秋亭索性先不想這麽可怕的事情，問道：“這個一會兒再說。東方，你說我的武功是不是很厲害啊？”

  東方不敗：“……”

  楊秋亭見他麵目抽搐，隻好委婉一點：“東方，你覺得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你之上？”

  “你是認真在問？”

  “我知道沒有。”楊秋亭悶笑一聲，“那要你說，介於我和你之間的人都有誰？”

  東方不敗這次是開始認真想了：“任我行算是。”

  其實若真算起來，楊秋亭的玄冰內力是克製任我行的，隻要任我行敢吸，就有他喝一壺的，但任我行畢竟縱橫江湖多年經驗老到，他不覺得現在的楊秋亭有能力勝過他。當然，他是不會讓任我行有機會打楊秋亭的。

  “就一個？”楊秋亭恨不得開懷大笑。

  “……還有呢。少林的方證大師，武當的衝虛道人，真正生死相搏的話，他們兩個比你強一些。”

  楊秋亭倒是想過這個，不覺得驚訝：“我也覺得他們比我厲害。那你們的向右使現在如何？”五年前他第一次見到向問天的時候，憑冰寒的內力鎮住了他，但他知道，當時真打起來的話他必輸無疑。

  東方不敗看著他期待的眼神，笑道：“他不如你。整個日月神教，除了我沒人在你之上。”

  楊秋亭恨不得抱起他親兩口。那再加上風清揚，天下也沒幾個比他厲害了，這算不算他穿越以來唯一也是最大的掛？自己有著上帝視角，又幾近荒謬地學成了絕世武功。

  沒錯，他已經自認為武功蓋世了，也不枉在衡山沒日沒夜地練了多年。

  東方不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就這樣在意位次？”

  “其實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練武的初衷還是強身健體。”

  “閉嘴吧，你比我那些阿諛奉承的教眾還虛偽。”東方不敗好想給他一巴掌，無語地指著還沒煮好的酒，“多喝幾杯，不要再說話了。”

  “真是狠心啊。”楊秋亭笑眯眯看著他。

  東方不敗哼了一聲，又道：“幾年前的左冷禪也是你對付不了的。”

  楊秋亭愣了一下：“為什麽是幾年前？”

  “他現在無心武學，誰知道如今武功怎樣了。而你正是年輕的時候，功力日益深厚，他如何比得上你？”東方不敗笑眯眯地說道，“而且你不是說了麽，他有一招壓箱底的殺手鐧喚作寒冰真氣，而你的玄冰內力一定比他更陰更狠。”

  楊秋亭心裏更加放心了。

  東方不敗又叮囑他：“不過無論怎樣，不要輕易跟嵩山派的人對上。論單打獨鬥你不怕，但那個左冷禪再加上十三太保一齊出馬，他們的實力可稱五嶽之首，你千萬不要逞強。”

  “好，若非萬不得已，我不去招惹他們。”楊秋亭點點頭。

  “以你的輕功內力，他們留不住你，倘若真有什麽事發生，就算你心裏氣不過也要回來，等我去給你殺了他們就好，別跟他們糾纏。”東方不敗也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誰也說不好未來會發生什麽，唯有多交代兩句。

  楊秋亭認真聽著，不住地點頭，看上去十分聽話。

  看他態度良好，東方不敗滿意地湊上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