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遭到懷疑
作者:弋古花花      更新:2021-03-01 18:03      字數:4207
  夢琷有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每次用這種眼神看向自己,阿沅就會不知所措。

  “公主,咱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您不能……”

  夢琷收了那種直勾勾盯著看的眼神,啞然失笑,“阿沅,你是不是忘了,咱們今日所有的尊榮,可都是因為明陽太子,如果沒有他,你覺得會有今天的我?”

  阿沅沒再繼續勸她,一路沉默的跟著她回了宮殿。

  兩人走後不久,方才守在門外的小婢女就被喚了進去,本就有些喝醉了的夢清河在過度勞累之後已經睡得很沉了。倒是國主夫人清醒得很,姿態雍容華貴,扭著小蠻腰坐在梳妝台旁,細細看著鏡中的自己,“方才誰來過?”

  “回夫人,是二公主。”

  “嗬,是她呀。”國主夫人不屑的輕笑的,“她來找國主,可說了有什麽事嗎?”“並未,不過……”“我可不喜歡說話不利索的人。”“二公主聽到夫人與國主的歡愛聲後,什麽都沒說,就離開了。”

  “很是有趣呢,你說,咱們這位二公主會不會將聽見的,轉述給她那尊貴的母妃?”國主夫人說著,就放肆的笑了起來,許是怕吵醒床上睡著的人,又抬手掩著嘴唇,低聲笑著拔下頭上的珠釵扔在地上,轉身回了床上。小宮女忙跪下將珠釵撿起來,“奴婢多謝國主夫人賞!”

  第二日,夢清河醒來時,夢琷已經站在殿外等著他了。一大早上的就見著她,即便是給了她無上榮耀,卻還是有些不耐煩。“琷兒,這麽早就等著,所為何事?”

  夢琷假裝沒看出他的不耐煩,擺出一副天真爛漫的笑臉,“父皇可是高興忘了?昨日宴席上,探子來報,說有援軍前來,咱們啟動了第二步計劃,現在,咱們是時候去收尾了。”

  “嗯,的確。那為父與……”

  “國主!國主!”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來。夢清河不悅,皺著眉嗬斥,“何事?竟值得你這樣不成體統!”

  氣都沒喘勻,“國主,三皇子突發高燒,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國主夫人也是慌了神,急得沒法了,這才命奴才來請您!”

  一聽他的寶貝兒子發燒,夢清河頓時就慌了,“什麽時候的事?昨夜不還好好的嗎?”“奴才也不甚清楚,隻今日伺候的宮女就哭著跑來了,國主,您還是快去看看吧!”

  夢清河正準備跟著小太監離開,又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來還有夢琷在一旁,為難的看著她,“琷兒,為父……”夢琷一如既往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說話的語氣裏也夾雜了滿滿的擔憂,“父皇快去看看吧,三弟還年幼,發燒可不是鬧著玩的,至於夢幽穀那邊……”

  “國主,此次圍困蒼家軍,皆是二公主全程參與,屬下覺得,二公主前去查看,也可以。”阿沅不露痕跡的插話。

  夢清河卻是有些為難,“戰場凶險,琷兒還小,獨自前去,為父怎能放心。”“國主,大列朝的軍力即便再厲害,不也還是落入了我們的手中,更何況,昨夜還將大量的滾石放了下去,想必以前他們就算是猛虎,現在也隻能乖乖當病貓了。”

  略一思量,夢清河覺得有理,“那琷兒,你替為父去看看,收拾戰場?”“父皇放心吧,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哎哎,好。”說著嚴肅的看著阿沅,“阿沅,你從小在這宮裏陪著二公主長大,你的武功是極為了得的,此次前去夢幽穀,你切記要寸步不離的跟著二公主,將我的琷兒安然無恙的帶回來,明白嗎?”“屬下明白。”

  目送他匆匆離去,夢琷有些自嘲的笑著,“阿沅,你說若是發燒的是我,他能跑的這麽快嗎?”還未等阿沅回答,就自嘲起來,“什麽跑的快不快的,他會不會去看,都還不一定呢。”

  “公主,阿沅不會讓他們讓你發燒的。”看著他回答的一臉正經,夢琷笑開,“行了,昨晚事辦得不錯。”

  “阿嚏!”阿沅在身後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噴嚏,夢琷看向他,“不是吧,我讓你去將那小家夥弄生病,你自己也中招了?”阿沅揉揉鼻子,“昨夜我可是吹了一夜的冷風,他發燒,我染風寒,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夢琷笑得更開了,抬手就要摸他的頭,身高不夠,愣是逼得阿沅彎下了腰,將頭遞到她手裏,“阿沅有進步了呢,這回的詞用對了。”

  這份歡愉在到達夢幽穀時,煙消雲散。穀底陳列著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努力想要找尋的人兒已經不知該從何處開始找起。

  夢琷慌了神,小小年紀的她不顧阻攔,衝進去一具具軀體的翻找,可還沒到第三具,就因為實在受不了這場景,嘔吐不止。阿沅上前攔她,“公主,讓士兵們去找吧。”

  女孩抬起頭來,雙眼猩紅,眼眶裏的淚水無意識的滑落,“阿沅!我來晚了!阿沅!”哭喊聲聲嘶力竭,字字句句都直直的敲在阿沅的心尖上。

  那是他唯一一次見她哭,見她那樣失控,仿佛失去的,是她生命的全部······

  “沅侍衛?”下人們的呼喊聲將他的思緒喚回,“什麽事?”“方才二公主說她有些餓了,叫小的去拿了些吃食,要現在送進去嗎?”

  盯著食物思量了許久,奴仆以為他又在發呆,再次試著喚他,“沅侍衛?”深深歎口氣,“給我吧。”在門外深呼吸了幾次,這才端進去。

  再次進去,夢琷已經恢複正常了,阿沅將托盤輕輕放在她麵前的桌上,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輕的將菜一樣一樣的擺好。

  “阿沅,對不起,我又失控了。”聲音蒼白無力。“公主不必說對不起,是屬下錯了,那麽好的明陽太子,怎麽會說不在就不在呢?這位苓黍先生給您的感覺,不會錯的。”姑且就這樣吧,誰都有資格說不是,就他阿沅不可以,那段艱難的歲月,那些以他列明陽為光的日子,自己看的已經夠多了,又何必去刺激她呢?

  “阿沅,我答應你,如果這次真的不是明陽太子,我就放下執念,就當他真的死在了當年夢幽穀穀底,從此不再提起,不再瘋魔,好不好?”此時的她,又像是回到了孩子時候,柔柔弱弱,無依無靠。“好。”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不敢再看她的臉,“快吃飯吧,菜都涼了。”

  “哼!真是好生狡猾!”

  偌大的宮殿內,夢清河將一封信狠狠地摔在地上,上官萱萱走進來,恰好書信就滑倒她的腳下,撿起來看了,也是大驚失色,“國主,這······”

  “哼!還真不愧是大列王朝啊!這麽多年了,我居然現在才知道當年夢幽穀穀底還有幸存者!居然還在璃城華川樓活的搖曳生姿,想著法的來將當年的事說出去!”夢清河氣急,胸脯也是起起伏伏。

  上官萱萱將身後婢女的蓮子羹端到桌上,狀似不經意的提起,“國主,您說這個消息會不會有假?”“此話怎講?”“您想啊,當年前去處理戰場的,可是二公主,旁人您可以說信不過,可夢琷這孩子,智勇雙全,這些年,陪著你打下了多少城池,這種低級的錯誤,琷兒不會犯的。”

  “那倒也是。”

  上官萱萱見他臉上居然沒有絲毫懷疑,眼眸中閃過狠辣,“是啊,這些年,琷兒為咱們夢輝國做的事,舉國上下可都是感念她的,都覺得琷兒即便是任命為國主,那也都是應當的,又怎會······”

  “放肆!”夢清河怒吼著拍了桌子,上官萱萱顯然被嚇得不輕,趕忙跪下,“國主,萱萱知錯了,不該說這些。”

  夢清河將她扶起,“萱萱,你快起來,你是我的國主夫人,你不應當說這些,就再沒人應當說了。”上官萱萱是個很會順杆爬的人,一聽他這話,立馬柔柔弱弱的來一句,“謝夫君。”

  “我倒是不知道,我的寶貝女兒什麽時候都已經這麽得民心了,還說什麽繼承國主,真當我是死了嗎?!”

  幾番勸慰,上官萱萱也離開了。身邊的婢女不解,“夫人,咱們為何要幫著她夢琷說話?”

  上官萱萱盡是得意之色,“咱們這位二公主可是坐擁無上尊榮的,還用得著我們這些無用之人多說什麽?我不過是將那些黎民百姓們心裏所想傳達給國主罷了,不是嗎?”

  婢女愣怔片刻,隨即懂得了她話中的意思,“夫人英明!國主向來多疑,這可是奪權的事,更何況,她夢琷還隻是個女兒身,若是再將這把火扇旺一些,還怕某些人不會引火自焚?”

  不多時,夢琷從小住到大的宮殿被圍了起來,禁止人員流動。她的母親此時正在刺繡,還笑著對身旁的小婢女說:“琷兒向來不喜這些姑娘家的玩意兒,也不知我繡的這衣裳她能不能穿上。”

  夏夏也笑著,“這可是您親自為她繡的嫁衣,二公主豈有不喜歡的道理?”

  “哼!就怕她夢琷不想做這二公主了!”

  一聲怒吼打破寧靜美好,陸氏慌忙轉過來,“國主!”

  將她懷裏的刺繡打在地上,“陸氏,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可真有本事啊!六年前就敢對我撒謊,現如今,居然還想隱瞞!”

  陸氏與夏夏一頭霧水,“國主,你在說些什麽?什麽撒謊,什麽隱瞞?”“哼!自己看。”

  陸氏撿起他摔在地上的信件,“這······這夢幽穀有幸存者,那也未必就是琷兒故意而為之,或許,琷兒她並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算是六年前不知道,那如今呢?如今她夢琷就在璃城,就在這個幸存者住的這家酒樓,我為何沒收到她的來信,給我說明情況?她夢琷就是包藏禍心!”

  “那······那琷兒辦事一向謹慎,可能就是想著,將此事查清楚,再告訴你呢?”陸氏努力為自己的孩子開脫。

  “查清楚?她夢琷倒是會自己拿主意了,啊?都不用經過我這父皇了?你們母女倆給我記好了,我才是這夢輝國的國主!”夢清河說著就扇了陸氏一個耳光。

  本就柔弱的她被打倒在地,口中還喃喃自語,“不會的,琷兒不會的!從小到大,琷兒隻要得到了你的一點肯定,就會高興的不得了,又怎麽會對你有二心?你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啊!”

  “我懶得和你說。”轉身出去,“即日起,陸氏禁足在自己宮裏,所有吃穿用度,皆與粗使宮女一般,不得有違!”

  夢清河已經離開許久了,陸氏卻還在地上沒起來,夏夏過去扶她,“夫人……”地上的人兩眼無光,“夏夏,這麽多年過去了,無論琷兒如何努力,終究,隻是他眼中可有可無的人。”

  “夫人,你先起來吧,國主許是氣急了,說胡話呢。”

  陸氏淒慘的搖著頭,“我看得出來,他就是對琷兒沒有感情,僅憑著一封信,就將琷兒多年的努力劃過,他怎麽忍心,那是他的孩子啊!”

  夏夏也不知該怎麽安慰她,隻能靜靜地陪著。“夏夏,這件事,千萬不能告訴琷兒,明白嗎?”“可……好,夫人放心吧。”可國主這麽生氣,二公主又怎會不知道呢?

  晚間,阿沅拎著一個人進到了夢琷的屋子,“公主,就是這個人,將這裏的一切傳達給國主的。”

  夢琷地上被捆綁著掙紮的人,笑得魅惑,“就是你對父皇忠心耿耿的?”

  “二公主!二公主饒命啊!小人也隻是奉命行事!”夢琷異常冷靜,笑得越發肆意,阿沅清楚,每次她露出這種表情,就表示,有人又要遭殃了,看向地上的人眼裏,絲毫沒有同情。

  “那你領著我的銀子,”攀上他脖子的手使勁一收,聲音也變得狠厲,“怎麽不替我好好辦事呢?裝聾作啞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