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棹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個……我也還不知道，不過要打聽她的消息，也是分分鍾的事。”

  “你可別禍害人家小姑娘了。”“怎麽能叫禍害呢？說那麽難聽。”“哪能不叫禍害?你就說說你對哪個姑娘上過心。”蒼淩洲吐槽他。“那不是因為一直沒遇到動心的嘛。”“我覺得，淩洲的意思是你沒有心。”花言補刀。“嫂嫂，你怎麽淨幫著他說話呀!”後者一臉無辜的眨巴著眼睛，“誰讓他是我夫君呢？”

  蒼淩洲在一旁滿臉得意，“說的對。”璃棹欽憤憤看著他倆，咬牙切齒的吐出四個字:“狼狽為奸。”

  “對了，今天不是商量你姐姐的婚事嗎？你怎麽跑這兒來了？”“我這不是聽說今日苓黍先生要現身嘛，就趕過來了。”“苓黍先生現身，跟你有什麽關係？”“怎麽沒關係，但是我好奇的人和事，都和我有關係。”“就是來湊熱鬧唄。”春水再次開腔。

  眾人紛紛看向她，投去一個這孩子說的太好了的眼神，隻有璃棹欽欲哭無淚，“什麽嘛，這小姐姐是誰，嫂嫂說我也就罷了，你這麽可愛的小姐姐也說我了。”

  花言覺得自己撿到寶了，春水這丫頭，除了性子直爽，不做作，行事也大膽，重點是這時不時冒出一兩句神句，簡直太對她胃口了!淩風這是滿臉不屑，這丫頭，來的時候與自己同騎一匹馬時，都不敢與自己緊貼，還以為是個多文靜淡雅的姑娘，沒想到也是個不知禮數的，行事魯莽的野丫頭。

  “苓黍先生說了什麽?”

  “將多年前的夢幽穀穀底發生的事當做故事說了出來。”“嗯，還有呢？”“沒了。”

  “這……這就沒了？鬧出那麽大動靜，就為了說個故事?那他幹嘛不直接弄個話本子，讓茶館裏說說的先生每日一段，可比他這樣傳播的速度快多了。”

  蒼淩洲搖搖頭，他怎麽就結交了這麽個朋友。

  “璃公子，苓黍先生這樣做，一來是為了將夢輝國與我朝中大臣之間的勾當暴露出來，這樣勢必會引起兩方的恐慌，一旦一方露出馬腳，咱們就能找到證據，也好將這個罪人揪出來。二來，也是向我們表明身份。”孫誌明耐心的給他解釋。

  “那他這不是白費功夫嗎？”

  “此話怎講？”

  “他說是想要向你們表明身份，這些證件你們不就好了，再說了，打草驚蛇，他這一招未必有用，萬一兩方都不行動，就這樣默默的靜觀其變，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些年漂流在外的苦心?這些年苦心經營的成果功虧一簣，不覺得可惜嗎？”

  此話一出，倒是將眾人問住了，無疑，璃棹欽所說，的確是最好的法子，為何苓黍先生要選擇這樣一個暴露自己的方法呢？

  思索一番，“會不會苓黍先生是想讓咱們去找他?”“那也不對，他完全可以讓人悄悄來找我們，沒必要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有功夫在這猜，直接上去問多好。”又是補刀小能手春水出場。幾個顯然智商不在線的幾人尬尬的看著她，花言樂嗬得不能再樂嗬了，春水這小丫頭簡直就是活寶。“哈哈哈……有道理。”

  蒼淩洲起身，“我上去看看。”璃棹欽也跟著過去，還不忘回頭看她一眼，戲謔著說:“還好你跟了個好主子，要不然就依著你這性子，早就死好幾回了。”

  春水有些無辜，呆呆的看向小珂，後者攤攤手，淩風也是一副嫌棄的模樣，隻有孫誌明，笑著看她，“終於知道花側妃為什麽會選你一起了。”真是太逗了，有這麽個活寶在身側，路途就不會顯得無聊了。

  “蒼公子，苓黍先生吩咐過，今日不管是誰，一律不見，蒼公子還是請回吧。”就在三樓的樓梯口，蒼淩洲與璃棹欽被攔住了，“勞煩小哥再去通傳一聲，就說是大列朝的蒼家小公子前來拜訪。”小夥計卻是十分堅持，“蒼公子，您還是請回吧。”

  璃棹欽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指著自己的臉，“認識我是誰吧?”“城主府的二公子，小的自然是知曉的。”“那我現在要去我閣樓，有問題嗎？”“二公子要去自己的閣樓，小的自然是不敢阻攔，隻是……”為難的看著蒼淩洲。

  璃棹欽擺出一副大爺的姿態，“怎麽，我璃二公子想要帶個朋友去我那閣樓處欣賞欣賞風景，不可以?”“可以，隻是還請璃二公子……哎!”

  不等小夥計把話說完，璃棹欽已經領著蒼淩洲過去了，留下小夥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還是一如既往的豪橫啊！”“這個身份雖然有時候是挺令人討厭的，但是用起來也是很方便。”“對我來說還是挺有用的。”璃棹欽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用我的時候倒是會說好話了，也不知剛才是誰聯合自己的婢女和側妃一起拿話堵我的。”

  兩人相視一笑，摸索著看到了有一扇門前有兩人把手著，猜測那就是苓黍先生的房間，蒼淩洲想要上前去敲門，卻被璃棹欽攔住，“別慌，我先去。”

  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這裏麵，住著的可是苓黍先生?”兩個夥計看一眼，“二公子。”見他們這個反應，璃棹欽斷定，裏麵住著的，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遂對著門行了個大禮，“璃城城主府二公子璃棹欽，前來拜見苓黍先生。”

  裏麵的人早就聽到了動靜，“先生，這城主府的二公子怎麽會來？”“我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城主府的二公子，是攝政王兒時的玩伴吧。”“先生的意思是，他受人之托?”苓黍先生擺擺手，“恐怕，是一起的。”“那咱們見還是不見？”“見吧，遲早的事。”

  阿嫻走過去開門，“二公子，先生請您進屋一敘。”

  璃棹欽走進去，阿嫻卻將蒼淩洲攔住，“這位公子，先生隻說請璃二公子一人進屋。”他隻得又退回去。

  苓黍先生已經帶上了麵具，正往對麵的杯子倒茶，“璃二公子，請坐。”

  將茶喝下，“先生先生應該知道，璃某前來，所為何事吧？”“不過是些猜測，既然來了，璃二公子何不將話挑明了說？”“先生也是個爽快人，怎麽在這屋內，就你我二人，還需戴著麵具嗎？”

  “苓某不似璃二公子這般肆意，還是要謹慎些。”“璃某聽說，今日先生在台上現身說了個故事，巧了，璃某生平就是愛聽故事，不知先生可否再講一次？”

  “璃二公子眼力通達，區區一個小故事，還需苓某再說一遍?”“旁人口中複述出來的故事，總會有先生親自說的精彩。”

  “既然璃二公子這麽有雅興，那苓某再說一次也無妨。”說著清了清嗓子，璃棹欽見他真有再說一遍的打算，慌了，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呀？

  “先生不會真以為，璃某真是來聽故事的吧?”“門外的那位朋友，是他請的動您的吧。”“先生睿智過人，不過先生不妨再猜猜，這位朋友是誰？”“能讓璃二公子這麽不辭勞苦的前來，這世上除了城主，想必也隻有二公子兒時的玩伴，大列朝的攝政王了吧。”

  “先生果然睿智，既然知道是誰，為何不一道請進來？”“那你們又是為何來找我呢？”“自然是為了苓某的身份。”“先生既然都知道，也故意在引我們入局，為何不將真實身份告訴我們？”“自然是因為，時候未到。”“可是先生今日說的故事，已經將身份暴露了，先生的聲音也出賣了你，現在不過是確認一番，先生又何必在欲蓋彌彰？”

  苓黍先生站起來看向窗外，背對他，“璃二公子回去吧，告訴你那位朋友，不必再猜了，我這麽做，自有我的用意，他此行來的目的絕對不止查明我身份，要做什麽，盡管放開手去做，自有人替他兜著。”

  “先生，這是要誓死保護攝政王了？”“苓某若是說不是我，你們會相信嗎？”璃棹欽語塞，苓黍先生輕笑出聲，“你們不會相信，所以現在即便是我說了一些事，也隻是讓你的那位朋友胡亂猜測，影響他要做的事，打亂他原來的計劃，苓某認為，沒有這個必要。”

  “璃二公子，請。”阿嫻開始趕人。璃棹欽還想說些什麽，可又覺得沒必要了。

  “回去告訴你那位朋友，我與他並非故人，你們所猜測的，不過是我想讓你們知道的罷了，幾分真幾分假，我心裏明白，也請你那位朋友自行定奪。”

  見他這麽快就出來，“怎麽樣？”璃棹欽搖搖頭，“什麽都沒問到。”蒼淩洲看著緊閉的大門，“走，回去說。”

  “先生還打算隱瞞到什麽時候？”苓黍先生看著她沉不住氣的模樣，優哉遊哉的喝著茶，“阿嫻，今日泡的茶不錯，你也嚐嚐。”“先生，萬一夢輝國提前知曉我們的計劃，該怎麽辦？”

  細細吹去茶水上漂著的浮沫，“知道便知道了，我不過是想讓他們知曉當年的真相，至於以後如何發展，與我一個死人有何幹？”“先生……”阿嫻最怕的就是他這樣形容自己，“在阿嫻心裏，先生還是當年那個先生，從未改變。”

  苓黍先生聽她說這話，放下茶杯，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可是阿嫻，畢竟不是原來的阿嫻了。”“先生，我……”“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沒變。放心吧，不管是過去的阿嫻，先還是現在的阿嫻，在我眼裏，都還隻是那個學生罷了。”

  阿嫻沒再說什麽，簡單行了禮，出去了，關上門，拔下發間的簪子，細細的摩挲著，感受上麵的每一條紋路清晰的壓過手指，那種疼痛感真實又舒坦，深深的看一眼門，仿佛能透過門看到裏麵的人一樣。最後歎一口氣，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覺得，不一定是當年的幸存者。”

  “嗯，或許我們的出發點一開始就錯了，認為隻要是和祖父的玉佩有關，就一定於當年的人有牽連，卻忘了，就算是當年的幸存者，又是怎麽做到利用璃城和華川樓布下這樣一盤局的。”

  “可是，還會有誰那麽清楚當年的真相，又這麽好心的傳達消息?”再次陷入僵局。

  璃棹欽不嫌事大，調笑著看向春水，“小丫頭，你來猜想猜想。”經過剛才那一遭，春水哪還敢隨便說話，低著頭站在一旁，不理睬他。

  花言也鼓勵她，“春水，這個事，你怎麽看？”被花言點名，又有些怯生生的看一眼蒼淩洲，見他也是有些期待自己的回答，試探著回答道:“我倒覺得，苓黍先生特意強調了自己與王爺並非故人，就是在欲蓋彌彰。”

  “你的意思是說，這位苓黍先生就是王爺的故人?”“嗯，您想想，若非故人，即便是這樣猜測，也沒什麽，偏偏這位苓黍先生將此事強調了一番，就是說明他不希望有人這樣認為，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人認出他來。”

  “他希望在此事平息之後，自己能夠全身而退。”蒼淩洲靈光一現，順著春水的話接了下去。“嗯，再者就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過奴婢認為這個可能性不大。”

  璃棹欽聽著他們分析，忍不住嘲笑他們，“淩洲，多年不見，你這蒼老將軍的獨孫，怎麽連一個小丫頭都比不上了。”

  “你不也沒想到嗎？”花言，蒼淩洲與孫誌明三人異口同聲回懟他。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這種活活把人憋死的感覺璃棹欽此時算是見識到了。

  “行行行，你們人多，我閉嘴。”作勢退到一邊，嘴裏卻還在嘟囔:“要不是我利用身份，你們能進去?能知道這些消息?用完就丟，過河拆橋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