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了後半場的孔祭酒一頭霧水的走了，不過這舉辦醫學院的事情算是在皇上麵前過了明路，還通過孔祭酒和婁尚書之口在短短三、五天內把消息給傳了出去。

  京中權貴還沒反應過來，倒是恒國使節團這邊已經開始入宮求見皇上了。

  使臣來隻左右閑話，有一句沒一句的試探著，最終才忍不住問道：“聽聞貴國準備建一個‘醫學院’，廣招天下有才之士，教授醫術？”

  皇上得了瑾王的消息，早已經知道恒國突然更換和親對象打的是什麽主意，此時聞言隻笑了笑。

  那使臣見狀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不知道我國學子可否送來學醫？”

  皇上這才道：“有關此事，朕還在與朝臣，和提議建議‘醫學院’的瑾王妃商議。依照朕的意思，凡是有向學之心的學子，自然是都可以學習的。不過朝臣和瑾王妃覺得，人的精力有限，想要控製學生數量，如今還未曾定下章程呢。”

  皇上擺出一副，朕還未曾完全親政，一切事情朕說了也不算的架勢，隻透露出了一些該透露的部分。比如，瑾王妃是會去醫學院教學的，所以她對於招生的事情也是有權力說上幾句話的。

  恒國使臣聞言而知雅意，等從皇宮回來立刻又去見了恒國小公主伊蜜。

  伊蜜剛好回使館，隻是一臉怏怏不快的樣子，明顯是不太高興。

  不過使臣把從皇宮中打聽出來的事情一說，她還是精神了許多。

  “既然這般，我這就遞了帖子，明日再去一趟瑾王府。”該辦的正事還是要辦的，伊蜜說完這個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看了看一旁的魏使臣，沉聲道：“我猜測瑾王妃還是會同意我國的學子入學的。隻是，她提出來的條件……”

  林灼是瑾王妃的二堂哥，依照衛國的習俗和民風，隻怕是不會樂意讓林灼“遠嫁”恒國的。雖然那日在瑾王府說破此事時，伊蜜心中已經有了準備，此時還是讓她心中有些不痛快。

  而她也說不上來，她的不痛快是要拿她選中的駙馬換恒國入醫學院的名額，還是因為林灼對她冷漠的態度。

  她長得不好看嗎？她不可愛嗎？她身材不好嗎？

  為什麽那那人就如同傻子一般，看都不看她一眼？

  就因為不願意去恒國嗎？

  伊蜜心中鬱悶之極，可也知道事情的輕重。她的喜歡跟恒國比起來，真的是無足輕重。所以，第二日去了瑾王府，見到了林驚雨她很痛快地表示願意改口，不再提和親之事，不過她想要幾個醫學院學生的名額。

  林驚雨倒是比皇上痛快，直接說給她兩個名額沒有問題，不過每個學生入學還要交八百兩，作為未來五年學醫的學費。

  八百兩對於伊蜜來說也並非是多大的數額，而且一聽這是五年的學費，自然是一口應下了。

  回頭林驚雨給皇後診平安脈的時候就表示，留學生的名額之後十八個了。皇上聽了之後差點砸了手上的茶杯，不過想了想，還是開始催促瑾王上折子了。

  這事兒得趕快定下來，不然誰知道林驚雨還能把醫學院留學生的名額做人情送給誰去。

  瑾王的奏折寫得十分詳盡，洋洋灑灑幾十頁，除了寫清楚了醫學院的組成和未來畢業生的去向之外，還寫清楚了每年所需要的錢銀，以及錢銀預計要用到的地方。

  反正整體算下來，要比國子監高出來不少。別的不提，隻每年所用到的藥材和損耗就是一筆大數目了。

  這折子一拿上朝堂，戶部尚書婁青就覺得腦門突突得疼，恨不得撲過去把瑾王臉上把溫潤如玉一般的笑臉給撕下來。

  “沒錢！”婁青咬緊牙關，沉聲道：“今年戶部的各項支出預算已經做完了，如今餘下隻有不到千兩銀子的活錢了！”

  “那就從其他地方節省一些嘛，這可是功在千秋的好事，若是做好了，福澤萬萬人不說，往後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我朝人口人力定然遠勝周邊諸國。”瑾王說話不疾不徐，氣得婁青眉毛一跳一跳的，一張臉都漲紅了起來。

  婁尚書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瑾王的半個嶽父，示意戶部的林侍郎上前說話。

  林侍郎苦笑著上前，拱手道：“瑾王殿下，並非是婁尚書推脫，這自然是功在千秋的好事，可戶部沒有多餘的錢銀也是事實。不要說是您折子上所寫的五千兩了，戶部連兩千兩都是拿不出來的。”

  戶部哭窮是慣例，瑾王對上林驚雨的伯父林侍郎倒是更客氣了三分，隻道：“戶部自然是艱難，可這醫學院的建立也並非是小事。不說旁的，隻說還留在京中的恒國使節團已經三番四次打聽這醫學院究竟什麽時候開始招生，他們已經預定了最少兩個名額了。”

  這話一出，林侍郎遲疑了下還是退了回去。

  這醫學院，說到底還是他侄女為了他兒子不“遠嫁”恒國而折騰出來的，所有人都有反對的立場，隻有他最沒有立場了。

  婁尚書見狀哼了一聲，上前繼續與瑾王舌戰。

  瑾王態度良好，說話帶著三分笑，不管對上誰都客客氣氣。他偶爾還拉攏一下兵部：“等醫學院建好，給兵部三十個名額，專門培養治療外傷、刀傷和輸血等醫術，這樣可保軍中將士性命。”

  兵部尚書立刻改換立場。

  說是諸國和平，可邊境還是時不時會有不大不小的摩擦，每年也是戰事不斷的。若真有這樣的軍醫送往邊境，每年確實可以保證更多的將士存活。

  瑾王說服了兵部尚書，回頭看向戶部尚書：“這般不出兩年，專門學這些的大夫送去邊境，每年給兵部的死亡補貼要少最少三分之一。”

  婁尚書一愣，下意識開始算這麽一筆賬了。

  瑾王繼續道：“還有人口，若是專門學習接生，剖腹產的大夫送往地方，每年因為難產而死的婦人最少能減少一半，甚至更多，不出十年，我朝人口將迎來一次大爆發。”

  婁尚書忍不住思緒一跑又來盤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