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雨在旁暗暗點頭，這正是她與瑾王昨夜回林府的路上商量出來的對策。

  看著一群大臣聚在一起討論，林驚雨想了想雖然覺得如今技術不發達，可做一個簡易的口罩還是沒問題的，幹脆也跟幾位禦醫討論起來。

  口罩分三層，細棉，紗布，絹等。為了節約成本，用的都是最便宜的東西，宮女很快送來了布料，還有擅長女紅的宮女。

  很快這東西就被做了出來，林驚雨帶上示意給幾位禦醫看。

  “這不是給太子治腿的時候用過的嗎？”柳禦醫早就知道林驚雨所說是什麽，“這真的能防止病症傳染？”

  林驚雨想了想才道：“聊勝於無，霍亂不同於旁的病症，它的主要傳播途徑是生水。當然了，飛沫也有一定的傳播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讓人做上一批帶去湖州。”柳禦醫立刻拍板，“縱然不能發給所有人，可去湖州的大夫總歸是要有的。”

  林驚雨點點頭，到時候上行下效，隻要他們這些過去的大夫和人都帶著口罩，自然就會有人跟風學起來的。這樣戶部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壓力了。

  林驚雨想著忍不住朝著焦頭爛額的戶部尚書還有侍郎林大人那邊看了一眼，覺得自己真是貼心得很。

  林大人正好抬頭迎上她的目光，想了想與尚書低聲說了兩句話，放下筆就走了過來。

  “驚雨。”

  林驚雨連忙起身，低聲道：“伯父。伯父昨夜未曾回去，伯母很是擔心您。”

  林大人歎了一聲，道：“今日忙完我會早些回去。”說罷他忍不住又歎了一聲，道：“你已經下定決心，要跟隨禦醫院去湖州了？”

  林驚雨點點頭，低聲道：“侄女學醫多年，為的就是治病救人，此時既然能去，當然要去的。”

  “此時你伯母隻怕不會同意。”林大人覺得腦門突突得疼。一夜未睡不說，如今看看侄女，再想想家中對侄女格外疼愛的妻子，他忍不住再次歎氣，“你可有把握說服你伯母？”

  “我……”林驚雨遲疑了下，對林大人討好地笑了笑，“隻怕還要伯父多多幫忙才是。”

  林大人苦笑，伸手虛點了她兩下，這次道：“你啊你，伯父也是不想讓你去的。”半響他才搖頭道：“也罷，今日回去我就好好勸慰你伯母一番。隻去了湖州那邊，你且要保護好自己才是。你父母當年早已經不在，若是你也出了事情，我與你伯母實在是不知道百年之後如何見他們了。”

  林驚雨認真應下，林大人又看了她片刻，這才無奈地歎了一聲轉身回去繼續忙碌了。

  他知道這個侄女的性子有多執拗，隻想想當初認親時折騰的許久，最終還是皇上拿出了人證這才讓林驚雨鬆口的。如今他自然也知道無法勸說林驚雨留在京中。

  可是，想要說服妻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兩人卻不知道，如今林府之中林夫人已經知道了林驚雨的打算。

  白露把事情說了個清楚，直接跪下道：“還求夫人下令，讓奴婢跟著姑娘身邊照顧左右。”

  林夫人被這消息驚得幾乎一口氣要喘不過來，捂著胸口半響說不出來話來。一旁嬤嬤見狀連忙扶著她坐下，一邊給她順氣一邊瞪了白露一眼道：“你胡說什麽的，咱們姑娘什麽時候說要去湖州了？”

  林夫人聞言抬手阻止了嬤嬤責怪，低聲道：“不怪白露，驚雨雖然未說，但是白露跟著她這麽多年，定然是比我們更了解驚雨的。”

  她緩了兩口氣，臉色略微好些，這才看向白露道：“你就沒勸勸你家姑娘不要出京？”

  白露低聲道：“夫人有所不知，姑娘想要做的事情就沒人能攔住她的。”她頓了下，低聲道：“我若是勸姑娘不要去，姑娘定然是會瞞著我偷偷去的。”

  林驚雨可不是什麽世家女，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的性子，隻怕真的會一言不合就背著藥箱走天下。

  林夫人雖然心中又慌又亂還有些氣惱，卻也知道沒必要跟白露一個丫鬟生氣，叫了她起來仔細想了許久，到了晚膳的時候才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讓人去門房守著。

  “不管是老爺回來還是姑娘回來，都快快通傳。”

  原本以為這一日還要等到半夜，卻不想派去門房的人才片刻功夫就笑著回來，道：“夫人，老爺和姑娘一起回來了，還有瑾王殿下。”

  林夫人連忙讓人把她的飯菜撤了回去，另外置辦一桌送去客廳。

  她到客廳的時候，一行三人已經各自落座，捧著熱茶喝了起來。

  林夫人過去先是給瑾王見禮，然後才看向林大人道：“我讓廚房那邊燒了熱水，老爺用過晚飯就沐浴更衣吧。”兩天一夜沒回來，整個人看著都邋裏邋遢的。

  林大人隻笑笑，等著飯菜上來，他們幹脆也不分男女直接一桌坐下用膳。

  “也算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計較。”林大人如此說，惹得林夫人忍不住看了又看瑾王，沒說昨天她慌亂之下根本沒想到這層。

  用過飯瑾王直接起身離去，離去前對林驚雨道：“這兩日把行囊收拾好，若是戶部動作快，後日咱們就一起出京。”

  雖然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可也不能慌裏慌張，還是各項東西都準備好這才能出行。當然了，封鎖從湖州各地北下道路的旨意是早早就傳了出去的。

  送客的林夫人聽到這話神色略微一變，不過還是忍住沒有說話。等到瑾王離開了，一家人回到室內，她這才問道：“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去湖州了？”

  “伯母，之前我原本就想說的，隻是事情太忙，沒顧上。”林驚雨遲疑了下，偷偷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林大人，示意他幫忙自己說話。

  林大人難得被侄女懇求，因此深吸了一口氣壯了壯膽氣，低聲道：“孩子大了，總歸是想要自己闖闖的。更何況，聖命難為……”

  “什麽聖命難為，如今攝政王當政，驚雨是他未婚妻，去不去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