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二在司四和巫馬伯的幫助下逐漸適應了手腳無力的感覺，偶爾會疑惑為什麽暗殿的追兵還沒有到，被司四用這裏很隱秘搪塞了幾次，直到他在穀中的出入口處發現了成堆的屍體。

  這些屍體的死亡時間不等，但比從前解決叛徒的人數多了一倍，每組有二十人，這裏一共就三個人，他在床上躺著，能解決掉這些人的大概隻有司四和巫馬伯。

  他能確定自己的武功超過了司四，連他都覺得要解決掉這麽多人頗為費力，司四更不可能沒一點兒動靜就全都解決掉，看來真正解決這些人的，隻有可能是那個神秘的大夫。

  小紙人作為真正的無名苦力，此時正拿著針，兢兢業業地給藥嵐取血。

  他此刻已經接手了幾乎所有巫馬伯曾需要每天做的事，真不愧被朱雀評為黑心的家夥，使喚起人來毫不手軟，攻弋絲毫不懷疑自己遇到危險時他會不會出手相助。

  司二做什麽都很吃力，連最簡單的打水都做不到，隻能做些力氣和精準度都比較小的事情，也就是說他隻能做不需要賣力氣的活。

  攻弋做完了取血工作，又抱著比三個他都高的斧頭劈柴，勤懇地宛如忙起來的時小涸。

  司二慢悠悠地離開房間，錯愕地看向小紙人輕鬆地劈出了幾捆柴，甚至還能用薄薄的身體從柴堆底下繞上一圈，把木柴紮成捆狀。

  巫馬伯晃著搖椅，對開始懷疑自己三觀的司二平靜道：“喜歡嗎？喜歡送給你。”

  攻弋突然被一道訣抓了過去，四肢懸著。

  司二眨了眨眼，搖頭以證自己沒有想奪取他人財物的想法。

  巫馬伯反指一彈，一道白光打入司二額頭：“這道訣給你，收著它罷，興許你的轉機在它身上。”

  攻弋又被丟到了司二懷裏，有些發愣，後知後覺地懷疑司二有可能是司良聲。

  他進入世界時剛好在司二附近，他看不到樂正仇至死的記憶就證明樂正仇不是司良聲，那麽剩下的三個人，一個本就是修真界的人，一個又沒有天賦，剩下的隻有司二。

  想通了這件事，攻弋下意識歎了口氣，小紙人像模像樣地歎息一聲，逗得司二彈了攻弋一下。

  攻弋知道司良聲一定會去修真界，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原因不會在巫馬伯身上，這人本性自私，甚至不像能修煉至化神的人，修真講求修心，而巫馬伯的心本就不幹淨。

  正統的修真人越修煉就越淡泊、越單純、越超凡，境界會隨心境提升，隻有魔界才越修煉越自私。

  隻是巫馬伯的自私有些像本性如此，也有可能是接受了自己的本性，如同頑童般喜歡惡劣的惡作劇，他不知道巫馬伯究竟屬於哪一類，但隱隱感覺到他可能不是本人。

  緊接著，攻弋又懷疑會不會本身司良聲去到修真界的契機就在樂正仇身上，樂正仇有很多功法，如果沒有搶司良聲的軀殼，有沒有可能成為引路人？

  司二看小人一副不願搭理自己的模樣就覺得有意思，又用手彈了彈他，他武功盡廢，力氣隻比小孩大上一點，攻弋又不如他外表那麽嬌弱，被彈一下不痛不癢。

  又不理，再彈。

  攻弋頗為無奈，看向這個把他帶回來就放在桌上玩的少年。

  司二見小人終於搭理自己了，笑得有點詭異：“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攻弋仍然演著不會說話的設定。

  司二也不惱，隻笑道：“寧宇如何？這是我……一個已經過世了的朋友的名字，他當年宣誓，要為保護同伴而死，於是一生沒有與人共情的他，為了救幾個同伴死去了。”

  寧宇……寧良宇？攻弋愣住。

  司二突然搖了搖頭：“給你一個死人的名字不好，不如改叫寧六宇吧——我叫司五聲，你叫寧六宇，怎麽樣？”

  攻弋：“……”不怎麽樣。

  不過倒是確定了，如果“良”是修真界的門派輩分，那麽司良聲和寧良宇大概就是司二和樂正仇，看來司良聲進入修真界，的確是樂正仇的幫助。

  司二笑著：“就這麽決定了！寧六宇，外號阿六，以後我就叫你阿六了啊！”

  小紙人扶額歎氣，逗得司二又忍不住彈了它一下：“既然你能歎氣，證明你其實可以說話吧？”

  攻弋不否認，卻也沒說話。

  司二無奈地戳了戳紙人：“你原本應該不是這樣的吧？雖然這種訣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但我能感覺到它大概屬於控製類的法術，你到底是誰？”

  不愧他的天賦，輕易洞悉法術的本事不是誰都行的。

  攻弋想了想樂正仇的性格，開了口：“我曾是魔界的大魔，被人偷襲，隻有元嬰逃了出來，又被巫馬伯捉到，收進了符裏。”

  司二好奇道：“魔界？大魔？”

  攻弋簡單介紹了一下魔界和修真界的境界劃分。

  兩者的境界劃分大體相同，煉體期大成後成為修士，此後共有九個階段，分別是：築基、靈寂、元嬰、化神、出竅、分神、合體、煉虛、大乘。

  “大魔是分神期境界以上的魔修，我是煉虛期大魔。”

  司二頓了頓：“所以……大夫說你能治好我，是希望我成為魔修？”

  攻弋搖頭：“不必聽他的話，我有很多修真界的正統功法，即便奪舍複活，也不打算回魔界。”

  司二看向攻弋，語氣變得正經起來：“那你的仇呢？”

  小紙人一動不動：“我不殺女人和孩子。”

  自那場莫名其妙的對話過去了三天，巫馬伯離開了山穀，司四依然持續著下人的活計，司二聽從攻弋的指導，修習起了一部功法，在房內吐納，攻弋則時常消失。

  他在穀口設了陣，防止自己不在的時候有人進去，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司二可以直接捏訣叫他回去，而他開始了閉關。

  樂正仇的天賦到煉虛期就到了頭，隻願意換個天賦更高的軀殼，希望能衝擊大乘甚至更高境界，他在死亡的威脅下，降低了自己的預期，可如果連降低的預期都達不到，還不如死了。

  煉虛期的魔修想要修真，那一切都要重頭開始，樂正仇有重新開始的勇氣，似乎也做出了一番成就。

  攻弋不知道樂正仇有沒有經曆這些，也不知道他怎樣取得了司二的信任，表麵看起來司二很容易相信別人，可其實他的心理防線很高，很難建立起一段穩定的關係。

  現在養一養元嬰，攻弋打算換個宿體。

  修真界，時涸靠著舒適的軟墊，義正言辭地使喚著假攻弋，他的態度太過理所當然，搞得假攻弋也不敢露出什麽破綻，予取予求。

  轉眼三年過去，司二已經到了煉體期大成，即使有人也能應付，可以讓攻弋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攻弋沒有恢複係統，但天外天真想聯係他還是很容易的，不過月償也沒有選擇恢複他的係統，而是送來一個天賦極高的出竅期宿體，有樂正仇的元嬰限製，出竅期是能煉化的最高修為。

  這三年，攻弋一直在煉化新的宿體，司四依然不知道他的存在。

  今天的山穀來了一位年輕男人，他稱自己是壹劍宗宗主，看司二的天資不低，問他願不願意隨他去修真界：“當然，你的小廝可以隨行。”

  司四看見他從天而降時就愣住了，聞言搓了搓衣擺，好歹是暗殿司堂中走出來的司四，原本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此時卻被認成了小廝。

  司二之前修了小乘心法，這是能可以修習任何心法的基礎心法，也是攻弋詢問過後，他自己選的功法。

  小乘心法曾在凡界流傳過一段時間，出現在凡人身上不奇怪，但要是某宗的功法秘籍出現，司二擔心自己還沒有所成就被人一掌拍死。

  此時麵臨選擇，司二想起小紙人，笑了笑：“可否讓我帶個寵物？”

  還沒等壹劍宗主反應，司四先愣了一下，問了出來：“寵物？”

  司二對司四笑笑，沒有解釋，看到壹劍宗主點頭就道了謝，：“那您是否可以等上幾日？小家夥最近玩心重，不知去哪裏玩了。”

  壹劍宗主挑了挑眉：“你倒是不客氣，修真界可沒人敢這樣與我說話。”

  司二又笑：“小子不知前輩名號，不過是初生牛犢罷了。”

  壹劍宗主擺手：“我到凡界還有事要辦，預計三日後能過來，希望到時候，你的‘小家夥’能回來。”

  司二聳肩：“多謝宗主。”

  壹劍宗主笑著搖搖頭：“沒個規矩，到時好好練練你。”

  話音將落，人已遠去。

  司二知道他築基就能做到類似的速度，不過想做到壹劍宗主這樣飄逸，說不定需要特定的功法才行，不知道寧六宇能不能做得到。

  攻弋突然察覺自己的位置變動，知道是司二掐了訣，並不急，等到吐出最後一口吐納才睜眼。

  麵前是司二放大了的臉，此時正好奇地打量他，許是怕打擾到修煉，沒有直接上手彈一彈：“你奪了誰的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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