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弋輕輕掙了掙，沒能掙脫肅麟的“鉗製”，無奈地被摟著走了一路。

  火鍋店就隔了兩條街，二十四小時營業，這個時間沒有客人，看上去頗為冷清，坐在前台的兩名店員盯著牆上的電視，正放著恐怖片。

  漆黑場景中紅衣女子在尖叫狂奔，兩位店員相互拉著手緊緊握著，顯然正緊張著她能不能逃離魔爪。

  肅麟笑嘻嘻地放開攻弋，悄無聲息地湊近：“美女，打車嗎？”

  兩聲尖叫同時響起，刺的人耳膜生疼。

  肅麒早就習慣了給肅麟處理爛攤子，攻弋隻能無奈走進：“你是小孩子嗎？還嚇唬女生。”

  兄弟倆長相相似，兩個女生戰戰兢兢地看過來，紛紛紅了臉。

  其中一位有些尷尬地道歉：“不好意思客人，那個……兩位要吃點東西嗎？”

  肅麟搖頭晃腦：“當然，我要吃人肉。”

  攻弋敲了一下肅麟的腦袋：“抱歉，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菜品嗎？”

  肅麟吃痛：“大哥家暴！信不信我不請你吃火鍋了！”

  女生點頭帶路，之前的驚恐慢慢平複：“客人這邊請，這是我們的菜單，請先決定鍋底，我再為二位推薦菜品，請問二位有沒有忌口？”

  攻弋把菜單交給肅麟，自己問清了洗手間的位置洗了洗手。

  再回來，肅麟和點菜的女生聊得正好：“我也喜歡這部電影，你們看沒看到結局？沒有的話我建議你們先看，我就不劇透了。”

  女生搖了搖頭：“我們還沒看完，這部電影評分很高，再加上這個時間沒有人，所以我們才打開看，一般情況我們是不會占用工作時間看電影的。”

  肅麟笑道：“沒關係，我喜歡這部電影，你們放吧，正好我再看一遍，回去坐著看吧，這邊不用照顧了。”

  女生也笑起來：“謝謝客人，但那位先生還沒……”

  肅麟調皮地做了個鬼臉：“不用管他，打我就不給他吃好吃的！哼，我要讓家暴大哥看到我的厲害！”

  攻弋無語：“我們有需要再點就好，你去看電影吧。”

  女生笑著點了點頭，回去和另一個女生竊竊私語。

  肅麟笑得誇張：“……嘿嘿，哥。”

  攻弋：“……”

  女生拿過來一些小零食，讓兩人在等餐的時候吃一點，肅麟眨巴著眼睛看向女生：“我的酒呢？說好了先上酒的！”

  攻弋皺眉：“你還要喝酒？”

  肅麟嘿嘿笑：“我都這麽大了，喝點酒能怎麽？吃點東西喝點酒，暖洋洋的多好。”

  攻弋無奈。

  酒過三巡飯過五味，肅麟開始脫外衣，嘴裏念念叨叨：“哥，以後你要多回來看看爸媽，他們不想離開這，也就咱們兩個孩子，他們想你。”

  竟有些交代後事的感覺。

  肅麟絮叨著父母又開始絮叨自己的事業，說自己的工作環境不太好，又說媽媽最近好像不太舒服，東一句西一句，好像醉了。

  攻弋聽著，偶爾喝口水。

  肅麟絮叨完了，又開始夾火鍋裏的肉，笑著給攻弋夾了兩筷子，像是醉酒的人竭力表現自己沒有醉：“哥你不熱啊？穿那麽厚不舒服，脫了外套慢慢吃啊，還要一會才……”

  他像是被什麽掐住了脖子，瞬間失去聲音，眼神呆愣愣地看著攻弋手腕上的黑線，以及被穿入黑線的藍色珠子。

  攻弋淡定地把風衣放在旁邊，有些疑惑：“怎麽？”

  肅麟尷尬地笑了笑：“啊，哈哈，哥……你在哪買的手繩啊？真好看。”

  攻弋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契約，皺眉道：“……你看得見？”

  肅麟嚇得醒酒了，目光呆滯地看著那條手繩，勉強笑了一下：“別開玩笑，難道別人看不見嗎？”

  肅麒食指上的戒指，就除了秩序員外沒人能看見，所以攻弋先入為主，覺得這條手繩也不會被人看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沉默許久。

  肅麟緩了緩，突然正色：“哥，你既然有一個道具，就證明你已經參加過了？”

  攻弋斂眸：“沒，這是那個人給的東西。”

  肅麟從沒聽說過先給道具的情況，好半天才問：“最近的一次，是哪天？”

  攻弋道：“周五。”

  肅麟把手腕上帶的腕帶脫下去，一根黑線上有著兩枚黃色的珠子，他抖著手拆掉其中一個遞給攻弋：“我也是周五……但時間不保險，哥，這是保命道具，你先拿著。”

  攻弋看著他，沒動。

  肅麟道：“那裏不是學術研討會！哥，你到底明不明白？一旦死亡，就會永遠失去代價，黑色的線，是最危險的類別！”

  攻弋眼睛一眯，慣用微笑消失，柔和的眉眼瞬間鋒利起來：“那你呢，你明白嗎？”

  肅麟呐呐：“不一樣，哥，這不一樣……”

  一頓飯到了最後變得異常沉默，連原本還打算電影結束和肅麟討論電影情節的兩位店員都沒敢上前搭話，天亮了，肅麟去結了賬，一起向家裏走。

  一路無聲。

  兩兄弟回家讓家裏瞬間歡聲笑語，但兄弟倆的怪異氣氛，做父母的怎麽可能察覺不到？肅父肅母表麵沒有多說，實則晚上一個安撫一個，表示家人哪有什麽隔夜仇。

  在肅父肅母操心的時候，肅麟的生日到了，一家四口表麵溫馨實則各有心事的過完了生日，讓肅父肅母簡直操碎了心。

  又過了兩天，肅母的生日裏，兄弟倆總算不再別扭，讓兩位家長可算鬆了口氣，晚上，肅麟突然敲了敲床板：“哥，等會陪我去個地方吧。”

  攻弋嗯了一聲。

  入夜，涼風吹得人鼻尖通紅，兩個大男人鬼鬼祟祟地出了家門，肅麟叫了車，又是一路安靜。

  下了車，肅麟道：“鸝市尚衝新科技研究中心，聽過嗎？”

  攻弋點了點頭：“鸝省最大的企業，據說電子設備領先世界科技三年，經濟百強之一。”

  肅麟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他：“哇，哥你居然知道？我還以為你不關心這些？”

  攻弋麵無表情：“我分析過範任廈的案例，他曾是尚衝高薪聘請的網絡安全管理，後來因為使用黑客手段入侵用戶隱私，並犯下多起殺人案和拐賣案，被尚衝舉……”

  肅麟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打住！我帶你來這裏是想讓你見三個人，我朋友有個道具可以把同色手繩進行綁定，一起完成剩下的中轉，現在還有兩個人的位置。”

  攻弋點頭，在肅麒的記憶裏，他幾次幫肅麟過關，當然見過他們，兩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經常一起抱團。

  因為肅麒無法直接參與進中轉的原因，肅麟他們沒見過他，自然也不知道肅麒的存在，更不知道自己前四次通關含有多少水分。

  兩人在一棟別墅門口停住，肅麟打了電話，一個男生開了門。

  肅麟介紹道：“他叫尚複仁，二十五，這個別墅是他的，也是尚衝董事長的兒子，格鬥非常厲害。杏仁，這是我哥，親的，比你大一歲，也參與了噩夢中轉的遊戲。”

  尚複仁和攻弋握了握手：“你就是小麟總說的麒哥吧？和小麟一樣叫我的小名杏仁就行，他是我過命的兄弟，我們肯定會照顧好你，放心吧。”

  攻弋：“……那就多謝了。”

  尚複仁笑了笑：“手好涼啊，進去說吧，裏麵暖和。”

  三人走進去，客廳沙發上還坐著一男一女，男人在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機，女人拿著本子好像在畫畫，兩人右手上都有一個黑繩，有著數量和顏色都不盡相同的珠子。

  肅麟叫了一聲：“阿林！曦姐！”

  兩人同時回頭，看著另一個長相和肅麟相似的男人有點驚訝。

  肅麟又開始介紹：“林嶼，尚衝其中一個董事的兒子，和杏仁同歲，他們也是一起進入遊戲的人，這個小隊最開始就是他們組建的，身手不差，耳朵特別敏銳。”

  男生有些瘦，窩在沙發裏的樣子像個孩子，笑著揚了揚手。

  肅麟介紹女孩：“這位是袁希曦，和你同歲，我加入小隊後認識的她，擅長畫畫，跡省人，我們是最早在現實碰麵的隊友，後來阿林提議大家見一麵，我們才在現實裏認識。”

  肅麟對著兩人再次介紹攻弋：“這是我哥肅麒，學心理的，在跡城景行大學讀博士，體能可能不是太好，大家多擔待啊。”

  袁希曦速度極快地跑到攻弋麵前：“肅麒，很高興認識你，叫我小曦就行，去年景行學術報上的代表人就是你吧？我看了你的采訪，幹貨滿滿啊！”

  攻弋手足無措地和她握手：“嗯……小曦你好。”

  林嶼也點點頭：“和小麟一樣叫我阿林就行，剛好今天還有一個新人，他等會就能到。”

  肅麟有點驚訝：“還有新人？”

  袁希曦一秒從星星眼的狀態切換成正經：“對，新人是林嶼和尚複仁的朋友，叫安鈴，是個女孩，尚複仁說她是個格鬥高手。”

  尚複仁點頭：“她和我是一個教練，身手絕對沒話說，她前幾天才被選中，我看到了她的手環就把她邀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