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驚呼：“她的壽命差了整整三十年，看來我們這次要去的時間很長啊？”

  辰不置可否，伸手開啟陣法，寅也合指開了陣，還對辰擺了擺手。

  封閉空間滿是服裝，一個小人兒在中央飛來飛去：“辰大人，我查好了——薛淵，男，係統流小說愛好者，認為係統必然存在，且認為係統可能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辰拿衣服的手頓了一下：“係統？”

  小人兒飛到辰的身邊：“係統是生靈界對科技未來的幻想產物，認為係統可以提升生靈技能能力或變出適合道具，一般會攜帶空間，幫助生靈存儲物品。”

  辰總覺得係統這兩個字耳熟，卻又無比肯定自己沒有聽說過。

  小人兒在麵前畫圓，其中多出了幾本書：“您要詳細了解一下其中的內容嗎？”

  辰點了點頭，道了一句多謝。

  書中的係統十分全能，改造生靈外形、提升生靈能力、存儲生靈物品都在其次，它還會有超越世界的道具、來路正當的金錢，甚至還可以把生靈改變成超能力者。

  ……處理起來倒是不難，隻是麻煩。

  這種描述並不熟悉，之前有耳熟的感覺……或許是錯覺吧。

  小人兒安靜行禮：“辰大人，既然他相信係統的存在，您或許可以用這種方式幫助他，容易取得他的信任。”

  辰點頭，拿著的衣服前後一晃，身上和拿著的衣服瞬間調換。

  小人兒又飛回中央：“經常使用幻術可能造成您靈氣不足，回溯後靈氣無法恢複，請大人多帶些靈丹，令牌可以幫您證明身份，建議回溯時間不高於十年且不低於五年。”

  因為醜完成任務的時間在十年前。

  辰收了東西應下，最後才握住時間石，隨著時間石大亮，人與石同時消失。

  他剛剛回溯了五年，薛淵二十八歲，身體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由於他在辰的時間裏已死，所以由辰回溯的時間，他的軀體裏沒有生魂。

  辰看了看四周，才把視線轉到薛淵的身體上，指尖慢慢溢出紅光，左手食指抵在薛淵的額頭上，右手則落到自己的額頭。

  薛淵今年28歲，母親去世十年，現在還不是演員，上個月，家裏欠的賬已經填平，正是人生的分岔路口。

  他的生命可以分成三部分，早時他的家庭很富裕，後又家道中落，還款之後成為了演員。

  早時，他的父親有著大企股份，母親非常溫柔，那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時間。

  但就在十五年前，大企出事，父親一生的心血毀於一旦，接受不了打擊臥病在床。

  母親帶著年僅13歲的他，為父親付高昂的醫藥費，家裏的錢全都投入醫院，沒堅持兩年就連房子也賣了，他們從小別墅搬進了小公寓，又從小公寓搬到出租屋裏。

  母親借錢看病再打工還錢，隻為了救活父親，可是父親仍然不見好轉，醫生日日去病房守著，他們也天天去探望，隻為了那一絲的可能性。

  但父親仍然沒有挺過來，在宣布父親死亡的一瞬間，本就苦苦支撐的母親昏了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用了多大的意誌力才沒有去和父親團聚，從那天起，他再也沒見過母親像原來一樣笑，每次對他笑，都帶了讓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勉強。

  兩年後，他終於成年了，但也就在他成年後的第二天，母親再一次陷入昏迷。

  這次，母親沒有再醒過來，隻拖了不到一個月就撒手人寰。

  薛淵成年那天得到了一筆來自母親買好的保險金，讓他麵臨兩個選擇，要麽他繼續上學，要麽他用這筆錢還一些債。

  最後他沒有選擇，借給他家錢的叔叔讓他上學，並且說了類似你不去上學就立刻還完所有欠款的威脅。

  所以薛淵去上了學，那位叔叔人好，幫他把欠的錢都還上了，並不著急催他還錢，還表示如果他考得好，就為他減輕多少債務，為他規劃未來的人生。

  他非常感激他。

  大學四年又出國一年，薛淵進入了叔叔的公司賺錢還債，那一年，他碰到了程亦然。

  程亦然隻大他一歲，去他叔叔的公司拍照，幾次之後，他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薛淵暗戀他，隻是他從沒有挑破過這層關係，他覺得現在的關係足夠了，可這種關係隻持續到去年的5月22日。

  去年5月22日，程亦然憑借名為《隕》的這部電影成為影帝，同年又因為《期》這首歌，大火於世界。

  ……也與他再不聯係。

  於是薛淵在今年還完債後，毅然決然地選擇成為演員，他不知道程亦然為什麽忽然不再聯係他，哪怕他心裏有所猜測，但還是想親口問問。

  但是他不像普通年輕人一樣有朝氣，一直在跑龍套，直到遇見一位名為梁雲的女人才有了一些起色。

  她自己找上薛淵給他做經紀人，並讓他開始演了些配角，擺脫了龍套專場。

  隻是……他們終究是兩個悲劇人。

  梁雲的弟弟叫梁鋒，與他鋒利的名字相反的，那是個極度自卑與懦弱的人，隻活在姐姐帶給她的港灣中。

  在他臨死前，他一直不知道梁雲和梁鋒兩人之間的故事，他像個看客，對梁雲攤上了這麽個弟弟表達自己廉價的憐憫，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

  可到後來他知道了他們之間的故事，又覺得自己活該落得那麽一個下場。

  那天他對梁鋒說了很過分的話。

  梁鋒……自殺了。

  一切的開端就是這裏，梁雲瘋了，把他關了起來……他在黑暗中，慢慢死去。

  辰手一攤，一柄折扇出現，扇麵展開，一道略微縹緲的小人兒從扇中跑出，迅速融入薛淵的身體裏，折扇隨著辰收回手的動作再次消失。

  響指聲出現，時鍾的秒針繼續轉動。

  ——

  一個黑暗逼仄的空間中，薛淵被綁在凳子上，眼睜睜地看著那杯強酸離自己越來越近，臉上的灼燒感混著眼睛的劇烈疼痛，讓他嗚嗚地叫了起來。

  潑強酸的是一個女人，她瘋笑著看他痛苦的哀嚎，嘴裏歇斯底裏地喊著什麽，可薛淵聽不清。

  疼，黑，冷，似乎一瞬間，所有的負麵狀態都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無暇理會女人的瘋狂，隻能不斷呢喃著兩個字：瘋子。

  漫長的黑暗和冰冷，不知多久不進食的虛弱，臉上的痛感，還有隻屬於那個瘋子女人的尖叫——這些，是他死前的全部。

  不知多久，薛淵終於感到一絲暖意，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感覺包圍了他，察覺不對，薛淵猛地從床上起身，被冷汗一層一層覆蓋住全身，身體還在不自覺的發抖。

  不同於那個黑暗逼仄的空間，正相反，這裏是一個明亮卻空曠的地點，薛淵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不清楚這是在哪。

  若不是猛然醒來的清醒感太過強烈，讓他分辨出了之前是夢境，他還以為這才是夢，畢竟，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陽光了。

  強酸，讓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變成了盲人。

  薛淵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給自己掐出了淚花，才敢徹底相信這裏是真實的。

  在生命的最後，他其實沒有想程亦然，他現在記不清自己後來到底想了些什麽，隻記得臨死前有巨大的渴望，他想，如果梁雲的弟弟不死，他們會不會有不同的結果？

  肆意評價，是對他人的傷害，尤其他對梁鋒不明由來的敵意，明明事不關己，但最終他的言語在梁鋒心裏插上了一把刀，就是那把刀，讓梁鋒死了，讓梁雲瘋了……

  最早時他怨恨梁雲，他覺得自己是在為梁雲打抱不平，覺得自己是在所謂伸張正義，覺得自己最看不起像梁鋒一樣的軟弱小人，覺得自己隻是說了真話，她憑什麽這麽對自己？

  但後來，他想，自己又憑什麽那麽對梁鋒？

  如果不是他說了過分的話，梁鋒不會死，梁雲不會瘋，他不會被關在黑暗逼仄的空間中等死，最後……也不會染上那麽強烈的執念。

  梁雲瘋了，但對他做的事，是他罪有應得。

  如果他能複活，他一定要補償他們姐弟，他想守護他們的平安喜樂，想彌補自己曾犯下的過錯。

  如果……如果複活還能更奢望一點，他希望，他能要一個答案，無關真實與否，最好還能和程亦然一起演上一部戲，如此，就知足了。

  【重生係統為您服務。】

  薛淵一愣，死後的記憶緩緩回籠，空曠的四周隻有一個男人，隻有一張床——他身下的床，也隻有一個座位——男人坐著的座位。

  男人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是重生係統試作品的智能，同時也將輔助你使用本係統提升自己，在這之前，請先回答我——你想複活嗎？”

  薛淵毫不猶豫：“當然！”

  他點了點頭：“由於本係統為試作品，將不收取任何能量報酬，開啟係統任務及心願任務，開啟存儲空間及任務空間，開啟特殊技能學習模式，關閉容貌微調及身份更改，宿主權限C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