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可回複道，“好。”

  隻是在她說完後，還想在和她道一句晚安時，電話那頭就傳來嘟嘟的聲響。

  程湛言掛斷電話後，視線淡淡的看著窗外刮起的冷風將樹枝吹得發顫，眼底是一片波濤洶湧。

  過了好一會兒後，他將手機通訊錄打開，指尖微涼的觸及在亮起的屏幕上，而後淡淡的吩咐道，“查一下五年前薑可的生日宴會，以及那天我在地點。”

  他的聲音平淡，隻是在聲音的縫隙是不可察覺的涼意，細細的蔓延著。

  隨後將電話掛斷。

  看著手機裏剛剛撥出去的號碼，他的視線拖得深長，眼底彌漫著某種複雜，像是在推敲某些事情。

  就在他想著的時候，身後傳來浴室開門的聲音，隨後就聽見女人遲疑的聲音，“你……怎麽還沒走？”

  容妍這樣說著，心裏還是有些慌張，下意識的將身上的衣服攏緊了些。

  程湛言聽到她的聲音後，轉過身子，就瞧見她略微局促不安的模樣。

  許是因為剛剛洗完澡的原因，她的臉色緋紅，頭發用毛巾裹著，露出一大截白皙纖細的脖頸，接連著精致漂亮的鎖骨。

  他眼神一暗，隨後伸手將半敞開的窗簾拉住。

  “本該睡這裏的不是麽？”他的聲音變得喑啞低沉，還帶著他特有的磁性。

  容妍見他盯著自己看，臉頰的溫度瞬間升高。

  本該？

  容妍不太想明白他說這話的深意，她開口，“那我去客房睡。”

  就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子就被一雙大手從後撈住。

  容妍的心跳攸的加快，連呼吸都亂了節奏。

  他霸道的將她扣進自己的懷裏，呼吸也如她一樣亂並且灼熱，“沒人讓你走。”

  容妍伸手推他環著自己的腰身，但顯而易見的推不動。

  她的身體僵硬不已，整個人安靜的很。

  程湛言眼神幽深暗沉，他很確定容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剛剛看到她的第一眼，才突然驚覺自己五年來錯失了的到底是什麽。

  她從青澀懵懂成長為一個自我獨立的成熟女人的完整過程。

  想到這裏，他垂下的眼眸望著懷裏嬌軟身軀的脖頸上的那一片白皙，眸子眯了眯，隨後緩緩低頭。

  他的吻又輕柔慢慢變重，最終變成啃咬。

  容妍的身子被他堅實的雙臂緊緊扣住，絲毫動彈不得。

  脖頸與肩膀交匯的地方傳來的密密麻麻的疼痛讓她想要出聲，卻在下意識咬緊自己的貝齒，不讓一絲一毫的聲音外露。

  過了片刻，他的唇從她身上撤離，眼眸掃視著自己輕吻過的地方，眼底是一片漆黑。

  “我們是夫妻。”他嗓音慵懶，淡淡的陳述著事實。

  容妍垂下眼眸，精致好看的雙眸極快滑過淡淡的失落，快到連自己都絲毫未察覺到。

  耳邊又傳來他好聽卻寒涼的聲音，“我們以後會做比這更加親密的事情。”

  容妍垂在兩側的手無意識的收緊。

  她知道的。

  可是……為何這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後，心髒處傳來密密麻麻的疼意。

  “我知道。”她開口應聲。

  程湛言聽出了她聲音裏的敷衍，黑眸動了動，鬆開扣住她腰身的手，將她的身子扳過來。

  容妍下意識的抬頭，便撞進了他黑沉沉的眼眸。

  “知道為什麽嗎？”男人視線對上她微微顫動的眼眸，一字一頓的問。

  容妍沉默一瞬。

  因為……那張沒什麽意義的結婚證。

  程湛言輕笑，“容小妍，還喜歡……或者說還愛著我麽？”

  這是程湛言第一次開口問她。

  那些藏於心底深處的最隱秘的心事，心照不宣的喜歡，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輪廓模糊。

  在她當初毫不猶豫的離開後，以及用皓皓來逼迫她和自己結婚，在這些過程中，他對於她是否真的愛自己產生了懷疑。

  這是程湛言有生以來第一次陷入自我懷疑的矛盾。

  而這一切，是源於麵前的這個女人。

  容妍卷翹的眼睫輕輕的顫抖一下，瞳孔深處清晰深刻的倒映著他的樣子。

  還愛著嗎？

  容妍在心底問自己一遍，答案無果。

  或許是時間太久了而忘記了，亦或許是真的……不愛了吧！

  關於愛的可能……容妍下意識的不去觸碰它。

  那份喜歡，那份愛，背負了太多沉重的東西，倘若有一天揭開那被掩埋的秘密後，他們之間是否還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這代價太重，以至於她無法雲淡風輕的說一句愛他。

  程湛言等不到她開口，眼眸的流光飛快的掠過，他清清冷冷的夾著一點點的霸道開口，“我還愛著你，一直愛著。”

  “愛的心痛，愛的麻木，可就是這樣，也依舊愛著你。”

  程湛言不知為何就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她走的那五年……大概是自己有生以來最難熬的時光，即使現在想起來的時候，心口依舊沉悶的難以呼吸。

  容妍看著他雋逸的俊臉出神，回過神來極為清淡的開口，“我想休息了。”

  程湛言黑眸依舊一瞬不動的看著她，想從她細微的麵部表情來查看她的想法。

  他失算了。

  這不是程湛言第一次覺得看不懂容妍。

  靜默半晌後，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我去睡次臥。”

  說完，狹長的視線掃了眼她的表情，而後轉身出去。

  輕微的關門聲讓發怔的容妍清醒了幾分。

  安靜無聲的室內流瀉出陣陣的清冷，她卻突然之間覺得心口有點悶。

  將頭上的毛巾拿下隨意擦兩下頭發，煩躁的將它丟在了化妝台椅子的靠背。

  她走到落地窗前，將被程湛言拉著的窗簾拉開，又將窗戶打開一個縫隙。直至夜裏的冷風吹進來後，那種憋悶的感覺才被舒緩一些。

  望著外麵昏黃空寂的花園，一如她的心。

  程湛言離開主臥後，回到了旁邊的次臥。

  心髒處難受的緊，就像是心髒被人捏著喘不過氣來一般。

  將自己的整個身子丟進沙發裏，雙眸望著冷的發白的屋頂。

  腦海裏卻是容妍不悲不喜的模樣，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