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也是那些人先做錯了，他們不該生出背叛的念頭。”玄鏡道。

  穆輕輕問：“可罪不至死，畢竟一切還隻是剛剛開始，夜堯沒有損失什麽。”

  “背叛就要付出代價，不論成功與否，如果他們贏了，夜堯也同樣要被殺。”

  玄鏡覺得，這種事情就是賭博，願賭服輸。

  “你和他還真是一類人，你們可以互相理解。”穆輕輕諷刺道，推開了玄鏡。

  玄鏡皺眉，道：“我和他可不是一類人，我對我的子民，都很好，所以他們不會背叛我。”

  “哪怕我失蹤了五百年，魔域的君王一直都是我，他們依然效忠我，這就是我和夜堯的區別。”

  玄鏡說的充滿驕傲。

  穆輕輕道：“夜堯也是一心守護幻島的，他之前一直兢兢業業，盡責盡力。”

  “錯了。”玄鏡搖頭，“七大派發兵勤王用的借口是什麽？是你，可你知道……真正引起戰爭的人，是誰嗎？”

  “誰？”穆輕輕問。

  “是夜堯自己，是因為他的臣民對他沒有信心，認為他會為了一個女人給幻島帶去災難。”

  玄鏡歎息了一聲。

  “你也知道那是借口，很多背叛者，都喜歡找借口。”穆輕輕皺眉。

  “可信你沒有了前世的記憶，否則你會對夜堯有更透徹的了解。”玄鏡有些失望地道。

  “他原本就是那樣的人，心中隻有他自己，責任和愛，對他而言，其實都不重要。”

  玄鏡毫不掩飾對夜堯的比試。

  “身為王者，他犯了大忌，那就是心中無天下。”

  穆輕輕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問：“你是成功的王者，是嗎？”

  “是吧……”玄鏡似乎不太願意這樣說。

  “所以你放棄了琉璃，利用了她的感情，背棄了承諾，是嗎？”

  穆輕輕又問。

  玄鏡麵色一緊。

  “不是那樣！”玄鏡激動地吼道。

  “不是那樣你幹嘛這麽激動？”穆輕輕似笑非笑。

  “如果不是萬念俱灰，她怎麽會以那樣決絕的方式毀滅自己？”穆輕輕問。

  “玄鏡，你或許是合格的王者，可你絕不是合格的愛人。”

  穆輕輕想，這就是為什麽，她對玄鏡無法存有好感的緣故。

  當一個人成為王的時候，他就不能再單單愛一個女子了。

  穆輕輕不覺得這樣有錯，玄鏡也隻是選了魔域的子民，這是他身為魔君的責任和義務。

  可他錯就錯在，還要聲稱自己深愛琉璃。

  玄鏡的眼裏有些無措。

  “對不起。”

  玄鏡對穆輕輕道。

  “我沒有辦法，我也不想那樣。”

  “你如果沒有野心，也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了，現在說不想，為時已晚。”

  穆輕輕淡淡道。

  “我也不是琉璃，我無法接受你的道歉。”

  穆輕輕看著他，希望他能始終明白，有些錯誤，一旦發生就沒有辦法彌補了。

  “我走了，希望以後……不會再見了。”

  穆輕輕對他屈膝行禮，算是最後的謝意。

  說完，穆輕輕就要走。

  玄鏡追過去，道：“我不是為了我的野心，我是有苦衷的。”

  “你的苦衷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我也不需要知道。”

  穆輕輕一臉漠然。

  “我沒有琉璃的記憶，我也不是琉璃，你如果想要彌補什麽，大可不必。”

  穆輕輕推開他，繼續往前走。

  玄鏡沒有再追過去，隻是落寞地看著她的背影，沮喪不已。

  穆輕輕是不敢再去彩虹城了，夜堯肯定會到處找她的，她得想辦法先避一避。

  但沒想到，她才要走，夜堯就追了過來。

  蒙州緊隨其後。

  蒙州喊道：“丫頭，小心。”

  穆輕輕躲開了夜堯的一擊，反手就給了他一道萬象火蓮。

  然後趕緊逃跑。

  蒙州也使了個風雷術，追著穆輕輕去了。

  夜堯脫身之後，兩人都沒有了身影。

  夜堯冷冷看著他們逃走的方向，手中的小紙人也朝著那個方向去了。

  穆輕輕不知道，夜堯已經在她身上布下了一道追魂符，不論她去哪裏，夜堯都能找到她。

  穆輕輕逃到自以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來歇腳。

  蒙州也跟來了。

  “你來做什麽？”穆輕輕不解，“不要跟著我了。”

  “丫頭，你現在就別跟我鬧別扭了，那小子厲害得很，跟我不相上下，我要是不在，你肯定打不過他。”

  蒙州覺得自己應該留下來保護穆輕輕。

  “你哪兒有那麽好心？”穆輕輕懷疑地看著他，“是不是別有居心？”

  “你真的誤會哥哥了，我承認我是貪心，想要紫金神龍，可現在沒有希望了，我也不要了啊。”

  蒙州歎了一口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自己會保護我自己。”

  穆輕輕現在也不是毫無自保之力的弱女子，夜堯雖然很厲害，但她也不怕。

  之前若不是夜堯突然偷襲，她肯定不會被抓住的。

  “啊呀，丫頭，你要我怎麽說你才相信我啊？我就犯了一次錯誤，你就死活不肯放過了嗎？”

  蒙州對穆輕輕還是窮追不舍。

  “你現在接近我也沒有意義了吧？該給你的丹藥也給了！”

  穆輕輕很奇怪，蒙州為什麽非追著她不放。

  “我也不隻是為了丹藥，我是難得遇到你這樣的好姑娘，有點舍不得。”

  蒙州不自在地扯扯嘴角，似乎說這種話，讓他也很別扭。

  “你可別多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是覺得這些日子和你以兄妹相稱，還真是……真是讓人挺暖心的。”

  蒙州是留戀上了這種有親人的感覺。

  他自幼除了跟阿炎還有展淩霜有過友好來往之外，其餘時候都是孤獨的。

  尤其是在千帆城那數百年的時間，更是孤獨無比。

  除了屍體，就沒有任何朋友，屍體也隻是聽從他的命令，並沒有感情交流。

  孤獨久了的人，忽然遇到一個不嫌棄他，又肯跟他交心的朋友，真的很難得。

  “輕輕，我真的偷了戒指之後就後悔了。”蒙州紅了眼。

  “我從小偷東西偷慣了，看到好東西就忍不住手癢，這臭毛病總也改不掉。”

  蒙州拍了一把自己的手，打得手背的紅了。

  “後來我一想，如果為了紫金神龍，失去你這個朋友，值不值？一想到以後都沒臉見你，當時真的很恨我自己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