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女人……是月姮，她害了我的蘊兒，我要找她，她是不是就在這九重宮？”穆輕輕問。

  “她不在。”夜堯搖頭，“那日過後，她意圖自毀元神，被我阻攔了，但依然受到了重創，人也陷入了沉睡，現在回到了月靈宗。”

  穆輕輕用力抹去自己的眼淚，然後看著夜堯，發出了諷刺的笑聲，道：“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說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卻縱容那個女人傷害我的兒子，甚至為了保護她，把她送回了月靈宗，讓我沒有報仇的機會，對嗎？”

  “不是這樣的！”夜堯眼神亂了，“輕輕，你不可以這樣想我，我是為了保護你，月姮是月靈宗宗主的女兒，絕非你一己之力可以對付的人，你要報仇，就要麵對整個月靈宗，你鬥不過他們！”

  “鬥不過又怎樣？死了又怎樣？蘊兒是我拚上性命才生下的孩子，誰敢傷他，我也會拚上性命為他報仇，身為人母，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有什麽資格活在這世上？你以為你保護了我嗎？不……你隻是困住了我，讓我成為一個隻顧自己，拋棄孩子的無情之人！”

  穆輕輕恨極了，雙目赤紅，無法接受夜堯對她做過的這一切。

  “我恨你，夜堯！”穆輕輕咬牙切齒地道，“你太狠毒，太自私了，你未經我同意就將我和蘊兒帶來了幻島，強迫我嫁給你，你答應過要好好保護我們母子，結果卻讓你的女人把我的兒子給害了，更可惡的是，你粉飾太平，奪去我的記憶，讓我做了這麽久的傻子，你好卑鄙！”

  夜堯看著穆輕輕，好像不敢相信，她是這樣的想法。

  “我……真的都是為了你好，我也不希望蘊兒出事，我也希望保護好你們，可是我沒想到月姮會把山河圖拿出來，當時我來不及製止，過後我隻是為了……為了減輕你的痛苦而已。”夜堯想要解釋，可說出口之後，才覺得這些解釋都如此蒼白無力。

  穆輕輕的恨意那麽凜冽，讓他無處遁逃。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穆輕輕說完，竟然轉身衝出了房間，縱身躍下九重宮。

  “輕輕！”

  夜堯追出去，在半空中攔住了她。

  “你要去哪裏？”夜堯問，“你冷靜一點，就算我做錯了，難道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彌補嗎？不要走！”

  “我去哪裏，做什麽，都與你無關，或許你可以殺了我，隻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一定不會留在你身邊。”穆輕輕決絕地道。

  夜堯的態度幾乎低到塵埃裏，道：“輕輕，求你……別對我這麽絕情，我從未想要傷害你，如果做了讓你傷心的事情，也一定不是我的本意，請不要……不要走！”

  “你不想也已經傷害了，傷害是沒有辦法彌補的。如果不是你，我在凡間本該有幸福的人生，會和我愛的人一起活到生命的盡頭，是你奪走了這一切，還奪走了我的兒子。”穆輕輕並沒有心軟，她說的都是真心話。

  沒有夜堯，沒有幻島，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長生不老，她隻想要和鳳輕揚和蘊兒一起生活。

  “你愛的人……”夜堯看著穆輕輕，“你寧可愛一個凡夫俗子，也不要愛我麽？”

  “是，因為他不會傷害我，而你會！”穆輕輕篤定道。

  夜堯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咬牙道：“如果我一定要你留在我身邊呢？”

  “那就殺了我。”穆輕輕毫不猶豫地道，“反正我已經沒有什麽牽掛了，失去了愛人，也失去了蘊兒，活下去，並沒有什麽意義。”

  夜堯頹然地低下頭，道：“死也不要留在我身邊……死也不要……”

  “我努力了那麽多年，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才將你找回來，可你依然要離開我。”夜堯苦澀地道。

  穆輕輕並不回話，目光看著遠方，她隻想去月靈宗，找到山河圖，如果找不回兒子，她就要和月姮同歸於盡。

  “你可以離開，但你不要去月靈宗，你去隻會送死。”夜堯勸道，“月姮沉睡了，月靈宗的宗主不會放過你的，如果不是把你帶回了九重宮，月靈宗早就找上門了。”

  “我也正好要找他們！”穆輕輕沒有絲毫畏懼。

  “我說了，你鬥不過月靈宗，月靈宗的宗主實力不在你之下，更有許多高階法寶相助，殺你，輕而易舉。”夜堯勸道，“你可以等到實力足夠的時候，再去報仇，到時候我絕不攔你。”

  “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一刻也不能等，你已經耽誤了我幾個月的時間，我的蘊兒在山河圖裏受苦，而我這個娘親，卻躲在這仙境一般的宮闕裏享福，隻要想到這一點，我就錐心一般的痛苦！”

  穆輕輕怎會不知道，自己勢單力薄，缺乏戰鬥經驗，大概率鬥不過月靈宗的人，可是她無法說服自己去等待實力變強，等待時機成熟，因為蘊兒隻要還有一天在受苦，她就要飽受痛苦和煎熬。

  不為人母，如何能感受到這切膚之痛？

  穆輕輕再不和夜堯廢話，越過他就走。

  夜堯道：“我陪你！”

  他又追上了穆輕輕，道：“至少讓我陪你一起，有我在，至少月靈宗的人不敢傷害你。”

  “不必了，在月姮兩次上門尋釁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來了，你對她並非毫無感情，你們之間多年相濡以沫，就算不是愛情，也依然有不能割舍的情誼。否則你就不可能給她機會傷害我和蘊兒，這一點你可以自欺欺人，卻無法欺騙我。我不要你幫我，也不要你為難，我們之間，不要有任何牽扯，從此一刀兩斷，形同陌路，就是最好的結果。”

  穆輕輕絕不可能原諒夜堯，哪怕他悔悟了，哪怕他願意補償自己，可她依然不能原諒他。

  “輕輕，你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我不要和你形同陌路！”夜堯道，他忽然出手，要做什麽。

  穆輕輕立刻道：“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我立刻就死在你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