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輕也覺得不太好意思，道：“扶柳姐姐別怪我，我初來乍到，還失去了從前的記憶，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殿下擔心我不懂規矩，惹得幾位姐姐不高興，便由著我在這裏一個人待著。”

  “天呢？失憶了？怎麽會這樣呢？”扶柳驚訝地問。

  “我也不知道，殿下說我受傷了，所以才失去了從前的記憶，好在有殿下照顧，還有鳶尾耐心陪伴，倒也沒有什麽不便的。”穆輕輕道。

  扶柳打量著穆輕輕，道：“也是，有殿下的關照，別說失憶，就算什麽都不能做了，也不妨礙什麽，關鍵是能抓住殿下的心。”

  穆輕輕略有些尷尬，幹笑了一聲，道：“姐姐說的是。”

  她並不想對扶柳解釋，自己對夜堯，從未生過情愫，所以也說不上抓住他的心。

  她一直留在九重宮，首先是因為失憶，其次是認為自己既然已經答應了做夜堯的第七妾，也不能因為失憶就反悔，她留下來，也是一種責任。

  扶柳打量著這宮殿內，然後羨慕道：“原以為我的七層就已經很好了，沒想到第九重的宮苑這樣美，殿下對妹妹，果然非同一般，真是把什麽好的，都給了妹妹呢。”

  語氣雖然羨慕，倒也聽不出妒忌來，穆輕輕便解釋道：“我一醒來就是這樣了，並不知道是殿下特意給我的，我以為本來這裏就是如此奢華吧？”

  “這就不知道了，沒人來過這第九重，在妹妹來之前，這裏一直是封閉的，殿下不許旁人進來。”扶柳道。

  “不許人進來？為什麽？”穆輕輕問。

  “我說一句話，妹妹可別介意，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扶柳神神秘秘地道。

  穆輕輕點頭，道：“你說。”

  “據聞這第九重，是殿下留給一個女子的，不知什麽緣故，那女子隕滅了，殿下非常傷心，就一直封閉了這第九重，不給人進來。”扶柳一邊說，一邊仔細打量著穆輕輕的表情。

  穆輕輕若有所思，卻並沒有露出扶柳想像的嫉妒和醋意。

  她反而笑了下，道：“沒想到這第九重還有這樣的故事呢，殿下也是個長情之人。”

  “你不……不介意嗎？”扶柳驚訝地問。

  穆輕輕茫然問：“介意？為什麽要介意？”

  “也是，殿下都為你開啟這第九重了，說明在殿下心中，妹妹已經取代了那個人，的確沒什麽好介意的。”扶柳顯然誤會了。

  穆輕輕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隻是覺得沒必要和一個已經故去的人爭啊。更何況，殿下身邊還有姐姐這樣的美妾，我也不過是其中之一，既如此，殿下心中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又有什麽區別呢？要是真的介意，那就不該同意入九重宮。”

  扶柳聽了穆輕輕的話，愕然了一下，然後笑了，道：“你真是讓我無言以對，好像是這麽個道理，可是……其他人未必這樣想。”

  “我不管其他人怎麽想，我隻要過好我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人生在世，不管是活一千年還是一萬年，還是十萬年，都應該要盡所能讓自己開心滿足，而這開心滿足，不應該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無論他是多麽偉大的男人。”穆輕輕道。

  扶柳皺眉，似乎不明白穆輕輕的意思，問：“可是我們都是依附殿下而存在的女人啊，沒有殿下的愛，我們要怎麽才能開心滿足呢？”

  “嗯……找到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男人可以追求強者之路，女人為什麽不可以呢？還有啊，就算無心修煉，也可以找到別的目標。有人喜歡漂亮的裙子，那就想辦法自己為自己做天下最漂亮的裙子，有人喜歡花，那就為自己建世上最美的花園，有人喜歡吃，那就用畢生精力去研究美食。有人心懷慈悲，那就盡其所能救濟窮苦……”

  穆輕輕說了很多，把扶柳說的一愣一愣的。

  “我……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扶柳傻眼了，“那要是我隻愛殿下呢？”

  “那就愛啊，可是愛一個人，並不是隻說愛他就夠了吧？所愛之人那麽優秀，自己也要努力成為更好的人，這樣和他站在一起的時候，才不會被他的光芒掩蓋，也不會有人說，你配不上那麽好的他，因為你已經長成了和他一樣的大樹，而不是依附他生存的藤蔓。”

  穆輕輕說這番話的時候，眼裏仿佛有光芒在閃耀，那是一種，誰看了都會不自覺被感染的自信和驕傲。

  扶柳秀眉輕蹙，已經忘記了自己來此見穆輕輕的本來目的，反而被穆輕輕說的心潮澎湃，有一種她對穆輕輕生出嫉妒就非常下作的奇怪感覺。

  甚至，她竟然開始覺得穆輕輕的話很對，女人……為什麽要成為依附男人的藤蔓？為什麽不能也當一棵參天巨樹，紮根大地，卻能頭頂青天？

  “那你呢，你喜歡什麽？”扶柳問。

  穆輕輕露出燦爛的笑容，道：“我啊……我現在想要成為一名煉丹師，並且已經開始為此努力了，對了，扶柳姐姐，你那裏有關於煉丹的書嗎？我最近找了基本看，但覺得還遠遠不夠。”

  扶柳愣愣地點頭，道：“倒是有一些書，是陪嫁過來的，家父就是煉丹師。”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巧了，扶柳姐姐，你能不能借我一些書看看？我可以用別的東西跟你換，我這裏所有的東西，你喜歡都可以拿去！”穆輕輕激動地越過矮桌，握住了扶柳的手。

  扶柳被她的熱情嚇到了，道：“不……不用，隻是一些書罷了，你喜歡就送你。”

  “不不，我最講究禮尚往來，怎麽能白拿你的東西呢，你喜歡珠寶嗎？還是你喜歡漂亮的裙子，我這裏有很多。”‘

  穆輕輕非常慷慨地打開了自己的衣櫃，裏麵新的裙子就有幾十件，她根本穿不完，還有珠寶首飾盒，上次夜堯一下送了太多，她也不太喜歡，不如拿來做人情。

  扶柳驚到了，問：“你有這麽多裙子和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