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孤聽不懂。”太子故意裝傻。

  “就是被我凍住的那個女人，她好像自稱是太子妃。”雪女回道。

  穆輕輕和容初對視一眼， 想要說什麽，但已經來不及了。

  雪女是個直腸子，她肯定會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的。

  太子這下恐怕是麻煩了。

  “被你凍住了，孤如何救？人已經死了。”太子滿臉寒霜，“你也太過分了，孤收留你，款待你，錦衣玉食伺候著你，你卻翻臉不認人，殺死了我的妻子！”

  雪女無所謂地道：“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我不喜歡她。”

  “你怎麽能這樣說話？你不喜歡仙兒，就要殺了她？天下豈有這樣殘忍的人？”趙貴妃憤怒地問。

  穆輕輕忙解釋道：“雪女不是那個意思，她不懂事，請貴妃不要誤會。”

  “誤會？這是誤會嗎？她都親口承認是她殺了仙兒，皇上，您可不能不管啊，就算她是雪族聖女，也不能縱容她殺人吧？”趙貴妃問。

  皇帝道：“剛剛朕跟你說的話都忘了，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要是再私自開口，就給朕出去！”

  皇帝對趙貴妃絲毫不留情麵。

  趙貴妃又羞又氣，卻無可奈何。

  太子微微攥著拳頭，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穆輕輕揣測，他肯定是很生氣，畢竟母子連心，太子肯定會為趙貴妃一直受到皇帝的冷豔而感到憤怒和不甘。

  “人是我凍住的，我沒想殺他，是他沒救活，與我何幹？”雪女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更讓不知情的人覺得生氣。

  皇帝也皺眉，道：“話不能這樣說，人是你出手凍住的，你明知道那樣會致命，就不該隨便出手，難道你忘了作為聖女，不可輕易對普通人動手嗎？”

  “我不記得。”雪女搖頭，表示自己一點也不清楚。

  皇帝聽了，真是有點秀才遇到兵的無力感。

  “就算不記得，也該知道，出手傷人是不對的。”皇帝語氣已經變得嚴肅起來。

  雪女道：“不對嗎？那太子說我高興，隨時都可以這樣玩。”

  “玩？你認為這是在玩？”皇帝震驚地問。

  雪女點頭，道：“他常常讓我這樣玩。”

  雪女指著太子，皇帝再也無法忽視雪女的話了。

  “父皇，您不要聽她胡言亂語，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兒臣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雪女的腦子不正常，她定然是胡說八道的。”

  太子慌了，擔心皇帝真的相信雪女，那他可就百口莫辯了。

  “你這個人好奇怪，此前分明是你讓我這樣做的，為何現在又不承認了呢？”雪女詫異地看著太子。

  穆輕輕心裏暗暗叫好，也許隻有雪女說出這番話，皇帝才會真的開始注意太子的言行舉止了。

  “太子，你有何要解釋的？”皇帝陰沉著臉問。

  趙貴妃又想替兒子說話了，卻被太子製止了，太子搶先一步道：“父皇，兒臣絕沒有做那樣的事情，別院上上下下的人都可以為兒臣作證，希望父皇明鑒！”

  “愛信不信，我以後再不理你了，騙子！”雪女嫌惡地看了一眼太子，認為這個人完全不值得自己信任了，變得十分討厭。

  太子臉色更黑了一層，這個雪女，真是個禍害，早知道就不那麽善待她了。

  “父皇，此女定然是受了人挑唆，故意過來詆毀兒臣的。”太子又想將責任推到穆輕輕和容初身上去。

  雪女白了他一眼，道：“撒謊精！”

  容初噗嗤笑出聲來，見大家的臉色都很不好，才道：“抱歉，沒忍住！”

  趙貴妃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覺得容初實在是太明目張膽，不把太子放在眼裏。

  皇帝也咳嗽了一聲，道：“小初啊，注意一下，不要殿前失儀。”

  容初從善如流，道：“是，臣知錯。”

  皇帝歎息一聲，想到太子這些事兒，越發覺得頭疼和無奈，兒子就這麽一個兒子，不成器也是自己的。

  他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對太子的教育這麽重視，怎麽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太子越長大，就越是讓他感覺失望。

  心機是有，可智謀不足，且太過放縱自己，不知約束自己，更不懂約束身邊人，以後這天下交給太子，皇帝真是一百個不放心。

  他看了一眼容初。

  想到這孩子多年來一直隱忍不發，為了查清父母的被害真相，甘願被人說是傻子，就連自己都被他糊弄過去了。

  這份聰慧和深沉，著實不容易啊。

  如果太子能有容初這份心性，皇帝就不愁了。

  “雪女，你害死了朕的兒媳，就是太子妃，朕先不為難你，等雪族長老來了，朕自會找他們要個說法，但是在長老們抵達之前，你必須要留在宮裏，哪兒也不能去。”

  皇帝提出了要求。

  穆輕輕擔心地看了一眼雪女，莫非皇帝也看上了雪女的美貌，要將她留在身邊嗎？

  這下可糟糕了。

  “宮裏有什麽好的？”雪女問。

  皇帝道：“宮裏光是美食就夠你吃上一年不願意走了。”

  “美食？”雪女頓時吞了一口口水，看來很容易就被誘惑了。

  穆輕輕歎息一聲，雪女這個性子，果然太好拐了。

  難怪連太子要她去殺人，她都同意。

  雪女欣然點頭，道：“那就留下吧，不過……我要她陪我。”

  雪女指著穆輕輕。

  皇帝皺眉，問：“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就要她陪我。”雪女道。

  皇帝隻好答應了。

  趙貴妃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皇帝為什麽連自己兒媳死了都不追究？

  “父皇，難道仙兒的死，就這麽算了嘛？那兒臣該如何向穆國公交代？穆辰依舊昏迷不醒，仙兒又……穆國公肯定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太子滿是沉痛，仿佛他真的為穆仙兒的死，感到無限的自責和愧疚。

  皇帝道：“朕自會有說法，穆國公那裏，你暫且不必理會。”

  皇帝心裏在盤算什麽，誰都不清楚。

  穆輕輕心裏卻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穆仙兒的死，在皇帝眼裏，微不足道。

  穆輕輕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