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道：“朕也記得你從前並不喝酒，每次進宮赴宴，都是喝茶，怎麽會在婚宴上將幾位兄長都灌醉了呢？”

  “臣弟自然是耍了些小把戲，上不得台麵。”鳳九霄倒是很誠實。

  皇帝大笑，道：“果然不出朕所料，弟妹，你可記住了，好好防著一點兒十七，他可是滑頭的很！”

  晏無悔看了一眼鳳九霄，含情脈脈，但笑不語。

  皇帝發現，晏無悔看鳳九霄的眼神，那股情意弄得幾乎化不開。

  就算是對鳳之辰感情最好的那幾年裏，他也沒有看過她露出這樣的眼神。

  那是全然的信賴，愛慕，崇拜。

  從前他還疑惑，以為晏無悔不過是想要背靠大樹好乘涼，卻不知道她何時已經對鳳九霄情根深種。

  皇帝也看出鳳九霄對晏無悔的感情絕非作假，否則也不會幾次三番為了娶她，付出巨大代價了。

  皇帝暗暗有了計較。

  “好了，時候不早，朕讓人傳膳了，咱們邊吃邊聊，朕可是備下了好酒呢！”皇帝似乎很有興致。

  晏無悔卻覺得有幾分不安。

  他們兄弟在一塊兒飲酒，其實也並不像普通兄弟倆那麽親近，各自一個桌子，擺著相同的菜和酒。

  晏無悔聽他們言不由衷的對話，也覺得甚是無趣，尤其是鳳九霄，他在皇帝麵前，近乎沉默寡言，大部分時候都是皇帝一個人在自說自話，他隻是應和兩聲。

  晏無悔覺得這種場麵實在尷尬得很，可是皇帝卻樂此不疲，還喝得很開心。

  鳳九霄雖然話不多，但是第一次願意陪皇帝多喝幾杯，你來我往之間，一壺酒很快就喝幹了。

  皇帝似乎意猶未盡，晏無悔勸道：“陛下，還是不要多飲，喝多了傷身體。”

  皇帝笑著道：“無妨，今日朕高興，覺得酒量也大增了。”

  “陛下，王爺最近身體不太好，昨晚還差點兒舊疾複發了不宜再多喝了。”晏無悔委婉地道。

  皇帝看了一眼鳳九霄，雖然他也喝了一壺酒，可是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白，並沒有任何喝醉後的紅暈。

  喝了那麽多酒，都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道是酒量太好，還是身體有病？

  皇帝放下杯子，道：“看看，才成親，就已經有人心疼了，好好……朕就不灌你酒了！”

  “多謝皇兄！”鳳九霄道。

  鳳九霄開始照料晏無悔吃東西，給她把魚肉的刺兒都挑出來，再放到她碗裏。

  晏無悔都不好意思了，道：“我自己可以吃的。”

  鳳九霄卻不顧皇帝異樣的眼神，又給晏無悔剝蝦殼，將蝦仁送到她碗裏。

  皇帝看著眼珠子都差點兒掉出來了，他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鳳九霄這麽體貼入微的一麵。

  “咳咳……”皇帝咳嗽了兩聲，覺得自己被結結實實地秀了一臉，很是不甘心，早知道就該把貴妃叫過來一起用膳。

  鳳九霄疑惑地問：“皇兄，你喉嚨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太醫過來看看？”

  “不用……不用了！”皇帝滿臉的尷尬，他這是在提醒他收斂一點，怎麽一點兒也不懂？

  鳳九霄點點頭，道：“千萬別著了風寒，該請太醫就要請，來……喝點兒湯。”

  鳳九霄又給晏無悔盛了一碗湯。

  晏無悔覺得自己這會兒嘴巴一刻也沒停過，都吃飽了。

  “我吃不下了！”晏無悔拒絕道。

  鳳九霄卻堅持道：“這湯滋陰養肺，對身體好，多吃一點，你太瘦了。”

  晏無悔不想讓皇帝再用那種眼神看著他們了，隻好接過來，默默喝掉。

  鳳九霄看皇帝已經停了筷子，問：“皇兄也吃飽了嗎？”

  “嗯。”皇帝心想，麵對你們倆這麽膩膩歪歪的，他看也看飽了。

  鳳九霄卻點點頭，道：“那皇兄你請便，臣弟還沒吃飽，就不陪您說話了。”

  說罷，就專心致誌地開始吃東西。

  皇帝和晏無悔就這麽看著他，不緊不慢地吃著，一點兒都不在乎其他兩個人的眼光。

  晏無悔看到皇帝越來越不耐煩的臉色，簡直憋笑憋到內傷，她敢肯定，鳳九霄是故意的。

  皇帝到後麵已經因為酒意上湧，打瞌睡了，鳳九霄依然在吃，好像不把麵前的食物給吃完，就不罷休似的。

  “十七啊……你還沒吃飽嗎？”皇帝又不好意思在鳳九霄沒吃完前就離開。

  鳳九霄點點頭，道：“快了。”

  皇帝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晏無悔看著都替他累得慌，悄悄拉了一下鳳九霄，低聲道：“走吧。”

  鳳九霄這才放下筷子，道：“嗯，聽娘子的，每餐隻吃八分飽即可。”

  皇帝看了一眼他桌上的菜，吃那麽多才“八分飽”？

  “皇兄，臣弟吃飽了，多謝皇兄款待，今日禦膳房的菜做得不錯。”鳳九霄感謝道。

  皇帝終於盼到他吃飽了，道：“既然你們都吃好了，那朕就不留你們了，朕也乏了。”

  “是，臣弟告退。”

  鳳九霄帶著晏無悔高高興興地走了。

  皇帝一臉鬱悶，吃的什麽飯，自己沒吃幾口，光被鳳九霄兩口子給惡心飽了。

  皇帝招來三金，問：“辰王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準備好了。”三金回道。

  皇帝點點頭，道：“嗯，朕去歇著了，有消息就立刻來回朕。”

  “是！”三金又退下了。

  鳳九霄卻並沒有立刻帶著晏無悔出宮，而是拉著她去了禦花園。

  “怎麽還來這裏啊？不出宮嗎？”晏無悔納悶地問。

  “不著急，難得進宮一趟，陪你走走。”鳳九霄好像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後花園。

  晏無悔倍感無奈，道：“別玩了，今天你沒看見皇上的臉色嗎？那叫一個難看，恨不得拿棍子把我們都打跑。”

  鳳九霄挑眉，問：“有嗎？”

  “就你沒看見，不過……還蠻好笑的，一開始裝得那麽高興，後來就繃不住了，哈哈哈……”晏無悔偷笑起來。

  鳳九霄看她笑得像隻小狐狸，捏捏她的臉，問：“開心嗎？”

  “還行吧，不過為什麽我們不回家呢？這裏也沒什麽好逛的，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了，你看到前麵的那口井沒有，那是口枯井，我小時候還掉進去過。”

  晏無悔指著前方介紹道。

  鳳九霄握住她的手，道：“是被上官琴推下去的，對不對？”

  晏無悔驚訝地看著他，問：“你怎麽知道？”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鳳九霄親了一下晏無悔的手。

  晏無悔將信將疑，問：“你不會是在跟我成親之前，將我從小到大，所有的事兒都查了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