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是氣死哀家了，如此不孝，如此忤逆，可恨可恨！”太後顫抖著罵道。

  文蘭趕緊過來替太後順氣，道：“太後，您息怒，別生氣！”

  “怎麽能不生氣？他這是故意要氣死哀家！”太後惱恨極了。

  文蘭勸道：“太後，何必與肅親王置氣呢，他如今正得意，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他遲早會自食其果的！”

  太後咬著牙道：“果然和他那個賤人娘親一個樣兒，當年我就不該……”

  說到這裏，太後猛然住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文蘭卻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出來的樣子，給太後端了茶，道：“太後喝口茶，緩一緩，別氣傷了身！”

  太後也不再說話。

  文蘭道：“太醫多次叮囑，要太後切忌動怒，大悲大喜都容易傷身。”

  “哎……哀家也不想要動怒，可是經不住這些個沒良心的，一天天折騰！”太後喃喃道。

  文蘭道：“可是肅親王和王妃怕是以後少不得要在太後麵前走動的！”

  “這才是最令哀家煩心的地方，真想找個地方遠遠打發了他們，眼不見心不煩！”太後道。

  文蘭眼珠子轉了轉，道：“那就想辦法打發了唄。”

  “這可不是哀家說了算的，他如今又立新功，根基越發穩固，連皇帝都奈何不了他！”太後無奈地道。

  文蘭輕輕哼了一聲，道：“有許多事兒，皇上不便做，所以才要太後您幫忙操心呢，太後若是什麽都不願管，誰來替皇上分憂？若是太後不能替皇上分憂，那翼王可就少了依靠了！”

  太後神色微動，看了一眼文蘭，突然笑了一下，道：“上一次哀家打算將你送到辰王府去了，可是沒想到皇後自己鬧出許多事端出來，把自己給作死了，辰王也是不頂用了！”

  “奴婢願意在太後身邊伺候，不願去辰王府。”文蘭乖巧地道。

  太後笑著道：“哀家知道你心係翼王，放心吧……雖然這正妃的位置輪不到你，哀家也會給你個側妃之位，隻是……你得證明自己配得上這個位子才行！”

  文蘭的眼神一亮，忙跪下謝恩：“多謝太後恩典，奴婢一定會努力的！”

  “嗯！”太後點點頭。

  這邊晏無悔被鳳九霄拉了出來，看著他麵如寒霜，還在為剛才太後的責難而生氣。

  “別氣了，這事兒也不全怪太後，其實想想也能理解，從前……”晏無悔想要勸他，卻被他製止了。

  “不許提從前，你自嫁我那日起，就已經和過去再無瓜葛！”鳳九霄嚴肅地道。

  晏無悔點頭，道：“我明白，所以我願意稱呼她一聲母後，隻是她不願意，我便隨了她的心意罷了！”

  鳳九霄道：“不必管旁人，你高興就好了，你且記住一件事，有我在，你不必受任何人的氣，否則本王那麽拚命打仗，苦心謀劃，擁有今時今日的一切，有什麽用呢？”

  晏無悔聽了，心中感動不已。

  “我不是怕受氣，也不是軟弱，我是希望少給你惹麻煩，我明白……你就算權勢大，地位尊貴，可是畢竟上麵還有皇帝，我無論如何都不想為你招來災禍！”

  晏無悔越是知道鳳九霄對她好，處處維護，就越是不想連累他，越是需要他平安順遂。

  鳳九霄歎息一聲，摸摸她的頭，道：“你啊，不必這麽懂事，我知你從前受了許多委屈，雖說幼時有慈安太後庇護，別人明麵兒上敬著你，可是私底下給你的眼色卻不少，欺你無父母，無兄弟姊妹，冷嘲熱諷，可你卻總忍著，不讓慈安太後知曉，怕給她添麻煩。”

  “後來慈安太後歿了，你再無人庇護，這幾年你所受的陷害逼迫，我都看在眼裏，從前隻是暗中護著你，可如今你已經冠上了我的姓氏，成了我的妻子，我再無需顧忌，可正大光明地將你護在羽翼之下！”

  晏無悔眼淚汪汪的，隻覺得心裏那股酸楚一個勁兒地往上冒。

  鳳九霄將她擁入懷中，道：“我的肩膀你可以依靠，我的胸膛可以為你擋風雨也可以為你擋刀劍，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你的命也是我救回來的，你我之間，以性命相托，還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

  晏無悔無聲地落淚，用力地點頭。

  “別哭，我說這話可不是讓你哭的。”鳳九霄用袖子擦掉她的眼淚，一向潔癖的他，竟然也不在乎被她弄髒。

  晏無悔拿出帕子自己擦了，道：“你可千萬記著今日的話，若是什麽時候，我囂張跋扈，橫行霸道，為你惹了禍，你可不許嫌棄！”

  鳳九霄點頭。

  晏無悔挽著他的胳膊，道：“好了，去見陛下吧！”

  鳳九霄看著自己被她挽住的胳膊，她眼裏那副真心的依賴，讓他心情大好。

  兩人進了殿中，皇帝正在看折子。

  看到鳳九霄和晏無悔進來，皇帝倒是不像太後那樣臭著臉，反而笑容滿麵，看著鳳九霄和晏無悔行完大禮。

  “快起來，來人……給十七和王妃看座！”皇帝熱情地道。

  鳳九霄和晏無悔謝了恩，坐下來。

  皇帝又招招手，道：“這是朕的一點心意，給朕最小的弟媳婦兒，話說十七這麽多年不肯成親，如今終於成家了，朕心裏高興啊！”

  晏無悔忙起身謝恩。

  皇帝賜的是一對金項圈和一對玉如意，還有一對送子瓶。

  晏無悔實在佩服皇帝的做戲能力，麵對自己和鳳九霄，還能笑得這般開懷，仿佛真心為他們高興似的。

  連送的禮物都這般大方得體，太後這個當媽的，可就差多了，看來皇帝是遺傳先帝多一些。

  不過也能理解，皇帝自幼就不是太後養大的，沒受太後影響，算是他的幸運？

  皇帝又道：“十七啊，今日就留下來用午膳吧，朕要與你喝幾杯，昨日你大婚，朕不便親臨喝喜酒，今日可要補回來，朕都聽說了，昨兒你可把幾個兄弟灌得酩酊大醉啊！”

  “是，臣弟遵旨，隻是……皇兄海量，恐怕臣弟也喝不過您！”鳳九霄謙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