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搖晃的太暈了，她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天牢。

  因為謀害皇後的罪名，一回到京城，她就被送進了天牢裏，依然是單獨關押。

  晏無悔現在能做的，就是等著藍月和秋月的消息，她們脫身之後，一定會想辦法來見自己的。

  隻要掌握了於嬤嬤，她就能借著貴妃的手，為自己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隻是她沒想到，最先來見自己的，竟然是鳳之辰。

  自從上次鳳之辰借著紅玉的名義騙她見麵之後，兩人已經很久沒有碰麵了。

  鳳之辰出現在晏無悔麵前，依然是那副自以為是的高傲模樣。

  晏無悔也沒主動理他，仿佛沒看見他似的。

  “都落到了天牢，還這麽目中無人嗎？”鳳之辰不滿地問，可是眼裏卻有幾分心疼。

  晏無悔看起來很憔悴，眼下的青黑，說明她這幾日睡得很不好，臉上紅腫，顯然是被打過了。

  晏無悔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撇開。

  “你來做什麽？”晏無悔問。

  “你當真想要謀害母後和芳芳？”鳳之辰看過那份畫押的供詞，可是他覺得晏無悔不會這樣做。

  晏無悔範反問：“是不是真的，你心裏不清楚嗎？楚芳芳沒有告訴你？”

  “她說當日她的安胎藥裏被下了久枯草，要不是母後及時阻止，她已經服下了劇毒的藥，可能會一屍兩命。”鳳之辰道。

  晏無悔嗤笑，楚芳芳還真是聰明，既沒有說是晏無悔下毒，也間接證明了皇後的話。

  “她說什麽便是什麽吧。”晏無悔覺得沒必要對鳳之辰解釋。

  鳳之辰不解地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你不是已經想跟我劃清界限了嗎？還有什麽理由謀害我的孩子？”

  “你應該問問的你母後和王妃，為什麽不肯放過我。”晏無悔冷冷地道。

  鳳之辰皺眉，問：“你的意思是，她們聯手陷害你？不……這不可能，母後絕不是那種人，芳芳也不會這麽做。”

  “既然你心裏有答案，何必過來問我？麻煩你離我遠一點，對你對我都好。”晏無悔不耐煩地道。

  她就是因為沾上了鳳之辰，才會這麽倒黴。

  偏偏這個人就像個甩不掉的蒼蠅，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她身邊。

  鳳之辰不高興了，道：“我好意過來看你，你這是什麽態度？”

  “我不需要你的好意，鳳之辰，你不明白嗎？我之所以會在這裏，你功不可沒！”晏無悔生氣地道。

  鳳之辰皺眉，問：“我什麽都沒有做過，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哪怕是威脅你那一次，我也隻是想對鳳之翼下手，後來還不是被你反將一軍，讓父皇斥責我胡亂攀誣鳳之翼。”

  說起來，鳳之辰還有點不甘心。

  可是對晏無悔，他始終也恨不起來，總是盼著她有一天能夠回心轉意，重新愛上他。

  這樣的念頭，是怎麽也揮之不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麽魔。

  晏無悔默然不語。

  “這件事我也不相信是你做的，你雖然毒術厲害，可是你不會這麽沒腦子，對母後下手。”鳳之辰又道。

  晏無悔驚訝地看著他，他竟然會相信她？

  “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你，挑撥你和母後之間的關係，母後本就因為你要嫁給十七叔的事情在生你的氣，知道你對她懷有惡意，就更憤怒了，才會信以為真，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從中斡旋，查清楚真相。”

  鳳之辰也不相信是皇後陷害晏無悔。

  晏無悔哭笑不得，鳳之辰這個人，有時候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我已經跟獄卒打過招呼了，他們不會為難你，這間牢房太簡陋了，又潮濕陰冷，你住在這裏肯定會傷身體，本來你身體就不好，我讓他們給你換一間，多給你準備幾床棉被，讓你稍微舒服一些。”

  鳳之辰竟然還很細心。

  晏無悔看著他，問：“為什麽要這麽關照我？”

  “為什麽你自然清楚，還需要我說明白嗎？”鳳之辰的臉色有點不自然，就算是表達善意，他也一副不肯紆尊降貴的樣子。

  晏無悔歎了一口氣，道：“你不必對我好，從前我需要的時候，你一點點的善意都吝嗇給我，如今我已經不需要了。有些事情，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再也沒辦法重新來過。”

  晏無悔不願意因為他此刻的善意，就忘記從前受過的傷，也不會放棄對付皇後。

  她寧可鳳之辰對她還是充滿了惡意，這樣對付他們，她也能毫不手軟。

  鳳之辰又豈會聽不懂晏無悔的意思呢。

  他隻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無法改變她的心意罷了。

  “人生還長，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當年你追著我跑，我滿心厭煩，又怎麽會料到今日你對我冷漠至此，而我卻已經放不下你。”鳳之辰露出幾分苦笑，說出了藏在心裏許久的話。

  晏無悔看著他，也笑了，道：“世事難料，可人生沒有回頭路，而我也不會往回看，勸辰王也不必往回看，你身邊不乏溫柔嫻雅的女子，我卻不再是其中之一。”

  鳳之辰想了想，他除了楚芳芳和上官琴之外，府裏已經進了三四個美妾，而外麵還有一朵溫柔解語花。

  似乎也該知足了，可是他始終覺得有所缺憾，因為這些人裏，沒有一個是晏無悔。

  那個曾經愛他如命，後來卻與他義無反顧決裂的晏無悔，成了他心頭一道時時隱痛的傷痕。

  “你我都不必把話說得太死，就如你所說，世事難料，未必將來你我會如何，可是至少現在，我並不希望你死，所以你可以接受我的幫助，我也會全力助你。”鳳之辰道。

  晏無悔搖頭，道：“不必了，你別插手這件事，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她自信能夠靠自己的能力走出天牢，保全自己。

  但是鳳之辰一旦插手，皇後勢必會更加恨她，連皇帝也會覺得她糾纏在幾個男人之間，攪亂一池春水，以皇帝的猜忌心，說不準會不會一念之差，就把她給弄死。

  鳳之辰皺眉，很有些不開心，問：“你為什麽這麽固執？鳳九霄此刻救不了你，連鳳之翼也不在京城，誰能幫你？你難道真想死在天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