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三給山洞專門做了個柵欄門，一揮手，柵欄門自動擋在洞口。

  青惟看著他的舉動不屑地說：“多此一舉，誰敢來，我要他好看！”

  “你現在有傷在身，以防萬一，走吧。”蛇三佝僂著背，走在前頭帶路。

  青惟用法術聚集附近的落葉在頭頂幫他們遮雨，抬眼看到蛇三走得顫顫巍巍的樣子，隨手折了個粗壯的樹枝遞給他，臉色依舊冷冷的：“給你。”

  蛇三看到樹枝心頭一暖，笑著接下。雖然青惟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蛇三知道，她是個麵上不說，心裏拎得清的人。

  自己給她起了個名字，她就給自己留個窩。

  蛇三這樣想著，完全忘記了那個山洞原本就是屬於他的。

  走出一段路，青惟有些煩了：“為什麽不直接用法術到山腳下？”

  蛇三一邊走一邊低頭尋摸著什麽似的，說：“你第一次下山去凡間，走著去好，知道下山的路不容易。”

  “死老頭，心思那麽多！”青惟板著臉罵他，但還是跟著他走著，注意到他低頭尋摸的樣子問，“看什麽呢？地上有法寶不成？”

  “你說對咯。”蛇三聽見她罵自己也不惱，慢慢悠悠地說，“下雨是上天的饋贈，等雨停了你就知道了。”

  青惟抬頭看向灰蒙蒙的天，輕蔑地說：“饋贈？天上的神高高在上的，撒泡尿你都覺得是饋贈。”

  蛇三默默笑而不語。

  “人間有什麽好的。”青惟看著山腳下嘟囔了句。

  “對了，在人間一定要注意隱藏自己。”蛇三提醒她。

  青惟不解：“為什麽？”

  蛇三看著遠方輕歎：“凡人最是懼怕妖物，還有專門的捉妖師，道士來打壓妖精妖怪。”

  “憑什麽？”青惟聽了十分氣憤，區區凡人而已。

  “他們認為妖精是天生壞種，就該被殺，他們管這叫除魔衛道。”蛇三看著腳底下的路趨於平緩，快到山下了，他捶了捶腰說，“不過你不暴露身份，就沒人傷害你。”

  “哼，區區凡人。”青惟沒好氣地踢開腳下的石頭，現在自己做有傷在身，且忍著你們。

  等他們走到山下，雨停了，青惟撤掉遮雨的樹葉，看著四周的農田：“全是草，有什麽好的。”

  “走吧，集市上有賣衣裳的。”蛇三拄著拐杖走著，青惟在後麵跟著。

  周圍的行人慢慢多了起來，有不少的眼光落在這一老一少身上，老的那個除了黑點兒，沒什麽特別的。少的這個不僅長得漂亮，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那破爛衣裳下的身材也很好。

  青惟看到有人盯著自己看，就惡狠狠地瞪過去，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可是周圍看她的目光越來越多，她瞪不過來了，沒好氣地問蛇三：“他們看我幹什麽？”

  “他們啊，看你漂亮。”蛇三看到一家買衣裳的鋪子，指了指說，“去那邊。”

  青惟信了蛇三的話，她也覺得自己很漂亮，不自覺地揚起下巴。

  凡人雖然愚蠢，眼光還是不錯的。

  來到服裝店裏，青惟看著周圍的凡人女子一個個穿得真好看，牆上掛的衣裳也很好看，感覺自己都看不過來了。

  但是麵上依舊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副冷冷的樣子。

  蛇三努力直起腰板看牆上展示的成衣，櫃台上還有可定做的布料，想要為她挑選一套最漂亮的。

  “我要那個。”青惟指著一個凡人女子身上的衣裳，說著就走過去拉著那女子的胳膊說，“我要你的衣裳，脫了。”

  那女子突然被陌生人拉住胳膊，嚇得大叫起來。

  蛇三趕快走過去拉青惟：“這是人家的。”

  “搶過來就是我的了。”青惟理所當然地說。

  那凡人女子開始哭哭啼啼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聲音尖銳又刺耳。

  周圍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的聲音也越來越高，亂哄哄地惹的人心煩！

  “靜！”青惟大吼一聲，店裏的所有人都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

  蛇三重重歎了口氣：“他們都是凡人，手無縛雞之力，你看上了我們買就是了。”

  “買？如何買？”青惟回頭看著蛇三。

  蛇三從腰間取下他的破布袋子，掂量了掂量，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說：“這是銀子，凡人的錢，買東西用的。”

  他說完，一伸手在空中一抓，四周的人恢複了正常，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就連剛剛被青惟抓住胳膊的女子都仿佛忘記了剛剛發生什麽事一樣。

  青惟眉頭一挑，這老頭有這等本事？看來真是小瞧了他。

  蛇三對青惟說：“你莫說話，看我就行。”

  說完他走到青惟喜歡的那套水青色裙衫跟前，對店小二說：“掌櫃的，我要那套。”

  店小二看著蛇三黑黢黢髒兮兮的樣子，一臉嫌棄：“你要不要？不還價不調換。不要不能摸。”

  “有錢。”蛇三把他的破布袋子提溜到櫃台前晃了晃，說，“讓她試試吧。”

  店小二看向蛇三身後的青惟身上破破爛爛的，不過長得還挺好看，色眯眯地看了一會兒說：“走吧，後頭試衣服。”

  蛇三看出他不懷好意的樣子，也不戳穿他，青惟可是個不吃虧的主，今天這個店小二要倒黴了。

  “走吧。”蛇三帶著青惟跟上店小二，三人來到沒人的後院。

  店小二打開一扇門，對蛇三說：“你在門外等著吧。”

  蛇三沒有反駁點了點頭。

  店小二都準備好堵他的話了，沒想到這老頭居然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心想估計是個傻子。

  青惟跟著店小二進了房間，房間裏簡單的桌椅，靠牆放著一張床。

  “嘿嘿，要不要哥哥幫你脫衣服？”店小二把手裏的衣裳放在桌子上，色眯眯地就朝著青惟走去。

  雖然青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是他的目光讓人很不舒服，側身躲開：“不用。”

  “這衣裳穿著麻煩得很呢。”店小二賊心不死，眼瞅著手就要摸到青惟了。

  青惟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外翻，目光冷冷地盯著他，一字一句說：“我說不用。”

  “疼疼疼！”店小二疼得齜牙咧嘴，踮著腳往後退，想要掙脫她的手。

  青惟哪裏是好惹的，手上的力氣不減反增：“疼嗎？”

  這店小二剛剛對蛇三嫌棄的樣子青惟可是都看在眼底了，就是想教訓他。

  她一把把店小二摔在地上，用腳踩著他的手碾著，不屑一顧地說：“果真凡人。”

  “啊啊啊啊啊！”店小二另一隻手拍打著青惟的腿，“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叫我青惟大人。”青惟厭惡地看著他拍自己腿的那隻手，一腳踢開他。

  店小二被踢得翻了個身，捂著疼痛的胸口大聲咳嗽著，臉都扭曲了，趴跪在地上磕頭：“青惟大人，青惟大人。”

  “沒勁。”青惟看著店小二沒骨氣的樣子，拍拍手準備出去，又折回來拿走桌上的衣服，一揮手，水青色的裙衫就好好的穿在青惟的身上，她原本那身破爛的衣服出現在桌子上。

  店小二一個勁磕頭，沒看到這幅場景，不然又要被嚇破膽了。

  青惟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拉了拉袖子，感覺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方便打架。

  她站在門口一揮手，門自動開了，看向門外的蛇三，揚起下巴：“怎麽樣？”

  蛇三正站在門口聽著店小二的慘叫聲，心裏暗爽，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他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青惟穿著一身水青色裙衫站在門口，烏黑濃密的頭發散在身後。雨停了，太陽出來了，照在她的身上，出現了神明一般的光暈。

  蛇三看呆了，微張著嘴巴愣在原地，心中竟然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不好看嗎？”青惟看著蛇三發呆的樣子走出來，眉頭微皺。

  “好看。”蛇三往房間裏麵瞧了一眼，“人沒死吧？”

  “哼，軟骨頭，不值一提。”青惟拉了拉衣服往外走，“走吧。”

  蛇三跟跟在後麵去了櫃台前，還是付了錢才離開。

  青惟昂首挺胸走在路上，現在很是受用周圍的目光，有驚豔的，有嫉妒的。

  “你現在不像雲雀。”蛇三走在她旁邊微微笑著說。

  “想什麽？”青惟心情好，便搭了他的話。

  “像孔雀。”蛇三頭一次在青惟麵前拿她開玩笑，說完偷偷觀察著她的反應。

  蛇三的本意是想說她驕傲的樣子像炫耀羽毛的孔雀，青惟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以為他在誇自己漂亮，點點頭：“我見過孔雀，一般，不如我好看。”

  “是是。”蛇三在一旁迎合著說。

  走著走著，青惟看到路邊有小攤人不少，仔細一看，一個竹籠裏關著不少的小動物。

  旁邊的人給攤主銀子，攤主從竹籠裏抓出一隻小兔子遞給他。

  青惟很聰明，看懂了這是在買賣，拿兔子換銀子。她很快聯想到山洞裏消失的小動物們，又看了看蛇三的破布口袋，直接問：“你的錢，是拿你的糧食換的嗎？”

  她口中的“糧食”就是蛇三屯得準備過冬的小動物們。

  “也不全是。”蛇三說，“還有……”

  “呦！”

  他們正說著話，被一個聲音打斷。

  隻見他們麵前走來兩個穿著富貴的男子，其中一個摸著下巴，眼神在青惟身上上下打量，很是惡心。

  “哪裏來的小娘子，如此俊俏？”摸下巴的男人猥瑣地笑著。

  周圍的路人認出這兩個是附近有名的紈絝，都躲得遠遠的。

  青惟見來人擋住自己的去路，眉頭微皺，問蛇三：“他們誰？”

  “不學無術的惡霸紈絝。”蛇三用正常音量直言不諱。

  那兩個男人聽了，提眉瞪眼，另一個佯裝要打人：“死老頭子給我滾一邊去！李大少爺的名字沒聽說過嗎？”

  被稱為李大少爺的猥瑣男笑得更開心了，假裝攔架：“哎，王兄，低調，低調。怎麽樣小娘子，可願與我共飲？”

  “好啊。”青惟想也不想就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