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姬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珠，鼻頭紅紅一抽一抽地說：“白竹明？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小美疑惑了，她怎麽可以說出“白竹明”三個字呢？

  花媱也愣了：“你不是不能說出誰害你神墮的嗎？”

  “白竹明……”銀月姬還在想著這個名字在哪聽過，啊對！那個古怪的老頭！

  她擦幹臉上的淚水，眼睛亮了亮，抓著小美的手說：“小美，那個鮫人老頭！他臨死前說的名字，也是白竹明！”

  對啊！小美也想起來了，那個古怪的老頭兒，那個把銀月姬叫青兒的老頭！也是說出白竹明的名字後死了，化成了一灘水。

  “我沒事了，小美你坐下。”銀月姬平穩了故意，扶起蹲在自己跟前的小美說，“對，那個古怪的老頭兒，他也是在說出白竹明也三個字後死了，化成了一灘水，還留下了一顆鮫珠淚。”

  花媱聽到這裏挑起了眉毛，看向小美，“鮫人被冰封的原因你也不知道嗎？”

  “不知道。”小美沉著臉回答，他覺得現在不是討論鮫人的時候，把話題拉回“白竹明”身上，“現在看來，那老頭兒和老板娘應該是同一個人害得，叫白竹明的這個人。可是銀月，害你神墮的人不是白竹明？”

  花媱一個眼疾手快捂住了銀月姬的嘴巴：“別回答，別想關於這件事情的一切。”

  她害怕銀月姬會像老板娘那樣變成一攤血水。

  銀月姬自己也被嚇到了，瞪著驚恐的大眼睛點了點頭。

  “你以前也那樣痛苦過嗎？”小美想到老板娘蜷縮在地上痛苦抽搐的樣子，如果是銀月姬那樣，他不敢想下去了……

  “還問？”花媱嗬斥他。

  小美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我不問了。”

  銀月姬扒下花媱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對他們說：“你們放心，我不想死，更不想化成一灘血水。”

  她曾經不是沒有試過說出關於自己神墮的一切，可是那種感覺太痛苦了，她承受不住，隻好一次一次打消這個念頭。

  “那麽，這個白竹明到底是誰？”銀月姬抱著枕頭思索著，“現在在我們麵前有好幾個謎團，我們來整理一下，有神鳥廟要抓秦揚的人。”

  銀月姬說道秦揚的名字的時候，心裏明顯咯噔了了一下，努力不去回想剛剛親吻的場景，讓自己保持正常神色。

  “古怪的鮫人老頭兒。”小美補充。

  花媱摸著下巴說：“還有吸食人魂的粥鋪老板娘。”

  “對，還有那隻蛇妖，照現在來看，鮫人老頭兒和粥鋪老板娘都和那個叫白竹明的人有關係。”銀月姬也學著花媱摸著下巴。

  小美還是忍不住說：“蛇妖吸食人魂是為了飛升，妖身飛升……所以她背後的人會不會是害你……”

  他不敢說下去了，擔心的看著銀月姬。

  銀月姬擺擺手讓他放心：“沒事，你可以說，我不回答就是了，我這麽怕疼的人，不會自找麻煩的。”

  “還有你提過的木偶，你還記得嗎？”花媱提醒她，“叫什麽來著？”

  “白楚楚。”銀月姬回答，“對，還有木偶，是她指引我們去神鳥廟的。所以總的來說現在有三個謎團在我們眼前，第一，想要傷害秦揚的人，第二，白竹明是誰，那老頭兒是鮫人，怎麽會有鮫人出現在凡間，第三，蛇妖和……我，差不多可以歸在一類。這麽多謎團裏麵，最容易下手的就是第一個，我們找機會先去白楚楚的家裏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她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是秦揚。

  小美注意到了這一點，保持神色正常，點了點頭：“對。”

  這時小美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掏出來一看，示意花媱和銀月姬不要說話，然後換上一副中年男人的嗓子說話：“喂？老師，有什麽事嗎？哦，她生病了，我忘記了給老師打電話請假，是我的失誤。對對，焦傑也一起，是的是的。沒事沒事，謝謝老師關心，他們兩個下周一去學校，嗯，好我知道了，再見老師。”

  銀月姬聽出來是老八的電話，問小美：“老八說什麽？”

  小美恢複自己的聲音說：“今天沒去上學，老八打電話問怎麽回事，我說你生病了下周一再去，對了，他還說……”

  “說什麽？”銀月姬問。

  小美頓了頓說：“他說，你月考成績特別不理想，讓我在照顧好你的身體的前提下督促你學習。老八說話這麽委婉的人都說你成績特別不理想，可見有多不理想。”

  “花媱？你有沒有按我說的老老實實做題啊？”銀月姬看著花媱，她計劃的好好的，怎麽會特別不理想呢？

  “有啊。”花媱交疊起雙腿雙手環胸，麵不改色，“你說你那筆自己會寫，我就讓它寫啊。”

  “我把秦揚教給我的知識輸入到筆中了，讓它自己答題，不應該有問題啊。”銀月姬撓了撓後腦勺不解地說。

  “你把秦揚教給你的知識……也就是說，這支筆就像帶著你的腦子去做題一樣對嗎？”小美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那特別不理想不就跟正常了嗎。”

  “你……”銀月姬竟無言以對，反過來嗆他，“你也去考試了，老八沒說你怎麽樣嗎？”

  小美聳聳肩：“肯定要比你的理想一點。”

  花媱聽他們說著話，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體育老師的身份呢，站起來拉了拉身上的運動服說：“我還得上課去。”

  “上什麽課，看男學生去吧。”銀月姬毫不留情戳穿她，拉著她的胳膊讓她坐下，“別去學校了，這兩天咱們一起去一趟白楚楚家，還有白竹明還沒搞清楚呢。”

  “管那麽多閑事幹什麽？”花媱重新坐下來問。

  銀月姬掰著手指頭數著：“哪裏是閑事啊，第一件事關乎秦揚，第二件事或許還和鮫人有關，第三件事……哎呀，反正都是事兒。你浮玉山不也出現過妖精吸食人魂的現象嘛，你不得操心？”

  短暫的思考讓銀月姬暫時忘記了被秦揚強吻的事情，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些畫麵就不自覺的跑出來了……

  晚上，銀月姬翻來覆去睡不著，隻要閉上眼睛就是白天秦揚親吻自己的場景，他雙唇的柔軟似乎還在唇邊，仿佛還能體會到當時的觸。

  怎麽辦，他可是天帝大人啊！

  “花媱，你說，天帝大人回歸神位之後，還會保留凡間的記憶嗎？”銀月姬捂著不安分的心髒窩在被窩裏輕聲問。

  花媱枕著一隻手閉著眼睛說：“留不留的，應該看天帝大人自己想不想吧，想就留著，不想就不留著。”

  銀月姬想著花媱說的話，如果天帝大人留下了凡人秦揚的記憶，那……那自己以後該如何自處啊？

  “怎麽問起這個？”花媱問她。

  “額，沒什麽。”銀月姬心虛地否認，“就是想著……萬一天帝大人回歸神位之後碰見了，會不會尷尬……”

  “你任務結束就回浮玉山去，天帝大人回天宮去，哪裏碰的上？”花媱慢條斯理地說，“再說了，你在天宮五百年都沒見過天帝大人呢。”

  銀月姬覺得花媱說的有道理，對方可是天帝大人！哪裏是說碰到就碰到的……

  想到這裏，她心裏升騰起一股不舍之情，如果秦揚回歸神位了，兩個人的緣分也就徹底盡了。

  花媱慢慢睜開眼睛看向銀月姬，認真地問：“那你是想他記得還是不記得？”

  “記得不記得的，又有什麽分別呢，還不都是一樣的結果。”銀月姬的話裏有藏不住的失落，把今天上午臉紅心跳的悸動都給打消了。

  房間裏黑乎乎的，花媱看不清楚銀月姬的表情，聽著她的聲音就知道，她舍不得秦揚忘記在凡間的一切，鼓勵她說：“所以，倒不如趁著現在，好好珍惜凡間的時光，及時行樂，要我說，你就收了他吧。”

  “明知道不會有好結局，還珍惜什麽。”銀月姬側躺著背對著花媱，心裏似乎更亂了。

  今天的吻，她除了慌張和害羞以外，發現自己並沒有排斥的意思……

  樓上的秦揚因為藥物原因，睡了一整天，此刻睡意全無，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想著樓下的銀月姬在做什麽。

  她在想念著自己的師父嗎？

  秦揚還記得她拒絕自己的時候說自己長得像他的一位故人，還記得她喝醉了趴在自己的懷裏叫自己師父的委屈模樣。

  她的師父呢？怎麽不在她身邊呢？

  今天兩個人的吻炙熱又柔軟，銀月姬推開自己的樣子刺眼又紮心。

  秦揚胡思亂想著感覺自己口幹舌燥，幹脆坐起來倒杯水喝，卻發現水壺裏空了。

  他拿起水壺往客廳走去，樓上同樣沒睡著的銀月姬被羈絆拉著被迫起身。

  一旁的花媱看著她問：“做什麽？”

  銀月姬指了指自己腰上的羈絆，生無可戀地說：“樓上那位要動，不是我要動。”

  她路過小美的房間的時候看到有光從門縫裏透出來，小美還沒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