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安靜，那個，典禮馬上開始了，大家安靜。”教導主任站在主持位上對著話筒說。

  禮堂裏漸漸安靜下來，校長副校長主任開始一個一個說著官話，聽得人昏昏欲睡。

  教導主任一邊說一邊噴話筒：“這個，事情原因沒有明確之前，希望大家不要散播謠言，等待警察同誌給我們一個交代。也希望大家不要有壓力，雖然高三了，高考在即，但是也要注意身體和心理健康，有什麽事情可以對家長和老師傾訴。學校呢，為大家特地開通了一個心理谘詢的公眾號，大家可以掃描二維碼關注，有什麽心理壓力的都可以上公眾號谘詢。”

  當教導主任說到梁嘉這件事的時候，大家的精神頭就上來了，不少人開始往後看，看向秦揚。

  銀月姬挑起眉毛，剛想做些什麽，小美按住她的手腕，搖了搖頭，小聲說：“不可。”

  銀月姬這才咬咬牙什麽也沒做，滿臉擔心地看著依舊麵無表情的秦揚。

  她最清楚那些話對他傷害有多大。

  秦揚主動看向銀月姬，說：“我真的沒事，不用擔心。”

  冗長無聊的開學典禮終於結束了，學生們陸陸續續離開，回到教室繼續上課。

  小美撐著傘和秦揚一起走的時候，也不放心地看了他兩眼。

  秦揚察覺到了，麵無表情看著前方說：“我沒事。”

  小美沒說什麽，繼續走著。

  晚自習的時候，教室裏所有的同學都在做題，安安靜靜的。

  秦揚正寫著作業，突然感覺胸口像有一塊大石頭壓著一樣，抬頭看著外麵的陰雨天，感覺自己頭頂也有一團烏雲，本來都已經不再想的那些議論聲，此刻無比清晰的充斥著他的腦海。

  “就是因為秦揚梁嘉才自殺的！”

  “水房那天大家都看到了吧，梁嘉一個人偷偷在哭呢！”

  “還那麽多人看著，丟臉死了。”

  “喜歡一個人三年，卻被一個認識一周的人撬牆角，誰不崩潰？”

  “如果秦揚接受梁嘉，梁嘉也不會跳樓了。”

  “而且梁嘉家境又好，什麽都好，就對秦揚愛而不得，跳下去的原因很明顯了。”

  “還有那個沈銀月，一轉來就天天勾引著秦揚，人家去哪她去哪！真是不要臉！”

  ……

  這些聲音在秦揚的腦海中揮散不去，秦揚閉著眼睛搖了搖頭，想甩開這些聲音，但是腦海中又出現一個聲音：“我害死了梁嘉，我應該贖罪。”那是秦揚自己的聲音！

  銀月姬察覺到秦揚的異常，看著他緊皺著眉頭的樣子，有些擔心，問他：“秦揚，你怎麽了？”

  現在的秦揚完全聽不到其他聲音，腦海中自己的聲音越來越高：“我應該贖罪，我應該償命，我應該去梁嘉跳下去的地方，我應該是梁嘉跳下去的地方……”

  秦揚突然站起來，目光渙散，雙眼無神。

  老八看著他說：“怎麽了秦揚？”

  秦揚沒有回答，直直地往外走，銀月姬立刻反應過來，回頭和小美交換了一下眼神，站起來說：“老師我們想上廁所！”說著就跟著秦揚出去了。

  小美也站起來說：“老師我也想上廁所！”說完也出去了。

  老八看著他們三個無語了，可他們走得太快，小兔崽子們無法無天的，等你們回來再收拾你們。

  銀月姬和小美出了教室就立刻隱身跟在秦揚身後，剛剛銀月姬和小美都感受到那股特殊的妖氣。

  兩個人進學校就隱藏了自己氣場，所以沒人能察覺出來他們的身份。

  此刻兩人隱了身跟在秦揚身後，就是想將計就計引蛇出洞，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就別怪我堂堂墮神不客氣！

  秦揚一個勁的上樓，往樓上走，因為梁嘉的關係，天台的門學校給封了，此刻卻是敞開著的！

  秦揚想也不想直接上了天台，直直地往天台圍牆走去，周圍的妖氣越來越濃了，雨也越下越大，看來對方已經不隱藏自己了。

  就在秦揚站上天台圍牆的時候，銀月姬果斷出手，雪鋒涼穿過雨滴朝著妖氣中心直直飛去！

  “啊！”一聲女聲哀嚎，秦揚低著頭沒再有任何動作，隻是站在圍牆上。

  黑暗中，一個身穿綠色衣服的女人捂著自己的胳膊，一臉痛苦。

  “蛇妖？”銀月姬目光如炬，收回雪鋒涼，緊緊握在手上隨時準備進攻。

  那女人妖冶的麵容在黑暗的雨夜中別有一分朦朧，捂著傷口喘著粗氣看著銀月姬，說：“一個高中生怎麽會有這種法寶？你是誰？”

  “我是你爸爸！”銀月姬正想提劍上前，卻聞到了人魂的味道，銀月姬用劍指著麵前的蛇妖，“說，前兩天的生魂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蛇妖拍了拍腰間掛著的鎖魂袋，說：“你說的是這個嗎？”

  “吸食人魂，要遭天譴的，看你修煉的不錯，就這麽想不開？”銀月姬看著鎖魂袋眼睛亮了亮，不出意外，梁嘉的魂魄就在裏麵！

  “等我集齊七七四十九個人魂，就能飛升成仙了！”蛇妖憧憬的眼神望向遠處，“可我也是倒黴，才拿到第一個就遇上你，你是道士吧？我倒是不介意收了你的魂。”

  銀月姬失笑：“哪個傻子告訴你集齊四十九個人魂就能飛升成仙了？做妖的能不能有點腦子！吃一個人魂就要天譴了，吃四十九個？你有多少條命啊？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不可能！傳說幾千年前，有一隻夜鶯，就是妖身飛升的，她能成功，我也能！”蛇妖惡狠狠的盯著銀月姬，突出信子發出噝噝的聲音。

  “少廢話，今天我就收了你！”銀月姬沒空跟她廢話了，秦揚還站在那裏淋著雨呢！

  她提著雪鋒涼就毫不猶豫刺過去。

  蛇妖冷笑一聲：“哼，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兩人在雨中打起來，蛇妖招架不住，節節敗退，退著退著她發現，對方隻能在一定範圍內移動，超過這個範圍她就夠不到自己，隻能操縱那法器來與自己對打。

  發現敵方破綻的蛇妖以為得到了製敵關鍵，往後跳的遠遠的，躲開雪鋒涼，嘲笑著銀月姬：“怎麽，小道士，你過不來了吧！”

  銀月姬收回雪鋒涼，看著她，臉上突然一笑：“打架的時候最好不要分神，不然會被偷襲的。”

  就在這時，一把透著藍光的魚骨劍從蛇妖腰間貫穿而過！綠色的血液與雨水混合在一起。

  蛇妖顯然沒料到，一臉痛苦和驚訝看著銀月姬，回頭看著同樣穿校服的小美：“你，你們……”

  小美一直在旁邊看著，等待時機，及時出手，這個蛇妖難怪會被人騙去拿人生魂，真是蠢。

  銀月姬收起雪鋒涼，看著奄奄一息的蛇妖，除去身上的偽裝，一襲紅衣，眉間墮神印在黑暗中隱隱發光，居高臨下看著她：“我就是你口中說的妖身飛升的夜鶯，我現在的下場你也看到了。我當初可是老老實實的修煉曆劫才飛升的，別想著有什麽捷徑可走，那個人騙你的。”

  蛇妖剛想反駁，小美就抽出了魚骨劍，蛇妖瞬間灰飛煙滅，化為齏粉被雨水衝刷，腰間的鎖魂袋掉在地上。

  小美拿起鎖魂囊，還沒等放出裏麵的魂魄，就看到銀月姬一臉錯愕不受自己控製的往後退去！

  蛇妖消失，秦揚身上的法術跟著消失，他站在圍牆上沒有意識身體向前倒，直直的往樓下掉，銀月姬也被羈絆拉著往下掉！

  小美飛過去想拉住銀月姬的手，卻撲了個空，直接跟著跳下去！

  正在墜落的銀月姬很快鎮定下來，雙手結印張開了一個大結界把三個人包裹在裏麵，隔絕了外界的視線和雨滴，然後加快自己下墜的速度，在秦揚落地之前穩穩的接住了他，抱在懷裏。

  小美狠狠鬆了一口氣，腳尖輕點落地，看著銀月姬抱著秦揚一臉焦急，輕拍他的臉，喚他的名字，這一幕有些刺眼……

  銀月姬坐在地上，把秦揚抱在懷裏，小聲說：“秦揚，秦揚醒醒？”然後把手搭在他的脈搏上，脈象正常，應該不會有事。

  秦揚迷迷糊糊睜眼，看到一個紅衣女人一臉焦急的看著自己，是沈銀月？不是沈銀月？然後又昏迷了。

  小美說：“他是凡人，被妖術控製耗損元氣，昏迷了也正常。”然後把手中的鎖魂袋打開，一縷青煙飛出，落在地上化成人形，正是梁嘉！

  銀月姬看著梁嘉的魂魄雙眼無神的樣子，吹了一口氣過去，梁嘉恢複神智，迷茫地看向四周：“我這是……”

  然後她看向銀月姬，依舊一臉迷茫：“沈銀月？”

  “你死了。”小美毫不猶豫地說，“現在你說一下你臨死前做過的事，自己為什麽跳樓。”

  “等一下，記錄下來，做證據。”銀月姬一揮手，騰空出現一支筆一張紙，梁嘉一邊說，筆一邊自動跟著寫。

  梁嘉的魂魄完全服從他們說的話，木訥地開口：“我，我跳樓了……跳樓前？我家前陣子做一筆生意賠了，資金鏈斷裂。我爸為了討好生意夥伴，我停課在家那幾天把我送上了一個五十多歲老男人的床，事後那個老男人翻臉卻不認人，不借錢給我爸爸。於是，就有了第二個老男人……第三個……他們半夜爬上我的床……

  我家支撐不下去，還是破產了。後來我被診斷有了早孕跡象，還有抑鬱症……原本我不想死的，我每天按時吃藥，治病，還預約了人流手術，可是我一個人抵抗不了這些……我還是輸了。那天晚上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我耳邊說，你的生活已經沒有希望了，不如死了算了，去投胎重來，好過忍受折磨。然後我就迷迷糊糊的爬上了天台，然後，然後……”

  銀月姬聽著，不禁感歎：“凡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果真恐怖不過人心！”

  小美站在一旁雙手環胸，麵無表情：“弱肉強食的世界本來就是自私的。”

  銀月姬看著梁嘉，說：“你跳樓是因為秦揚嗎？”

  梁嘉的魂魄緩緩搖了搖頭，說：“他隻是被你這個賤女人迷惑了，一時新鮮而已，我才不會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