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

  男人俯身，抱著她轉身直接放在了旁邊的桌沿，就這麽直挺挺吻了下來，“都負距離到孩子都有了，已經不是簡單得寸進尺的問題了，我跟你……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你……”

  江暮夏被吻了一通，頓時麵色燥紅，“無恥！”

  “嗯。”

  韓庭之毫不猶豫地捉住了她的手，說話的嗓音都是明顯沙啞的，勝券在握，“相信我，韓太太以後會喜歡我的無恥。”

  “我才不……”

  江暮夏本能反應就是去拒絕，可呼吸已經被堵住了。

  “你剛才打算說什麽？”

  “我說我才不要你……唔……”

  她當然不肯認輸，下意識就偏開臉蛋抗拒著想要起來，但是男人卻又重新吻了下來，“嗯？你剛才說什麽？”

  “……”

  她唇瓣本能咬緊，眉心擰起，“韓庭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討厭。”

  “知道。”

  他俯身摸了摸她的腦袋，重新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所以你上去換衣服，等下午下班後陪我去商場，訂明天早上你最喜歡的槲寄生，嗯？”

  江暮夏知道明顯要領證，自然是不能馬虎的。

  於是……

  同意了。

  可等到去樓上客房打算把阮笙喊起來的時候，推開門卻發現裏麵根本沒有人，就連床褥也都是整整齊齊的。

  “韓庭之。”

  她本能跑到了樓下，“笙笙呢？”

  “沒在客房嗎？”

  “沒有。”

  江暮夏眉心都凝了起來，“我去思思的房間發現了床頭櫃上她的戒指，但是思思還在睡，沒有醒來。”

  “……”

  很明顯，阮笙失蹤了。

  韓庭之主動站起來捉住了她的手，“你先別慌，我派人去找。”

  他給助理打電話，調取了別墅的監控。

  淩晨三點。

  阮笙在走廊的位置拐角後就去了思思的房間，沒過幾分鍾就重新出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別墅門口。

  而在周圍附近路線的監控裏，看到她攔了一輛出租車。

  “你在家裏等消息。”

  韓庭之直接拿起了自己的衣服，“思思和念念醒來我怕她們找不到人會哭，我找到人之後給你發消息。”

  “……”

  江暮夏又不能直接跟出去，隻能在別墅裏焦急地等。

  足足半天。

  她打了兩次電話過去，都沒有找到人。

  直到……

  薄暮時分光線彌漫到房間裏的時候，她才看到了出現在門口阮笙的身影，身上已經換了一件衣服，長發披散在肩膀上。

  “笙笙！”

  江暮夏主動站起來走了過去，“你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她過去抱她，但是卻被她躲開了。

  “我想休息。”

  阮笙就這麽眸色呆滯地去了樓上，進房間之後直接關上了門，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完全封閉了自己。

  江暮夏反應過來，下意識給韓庭之打電話。

  “人已經回來了。”

  “你說什麽？”

  韓庭之聽到消息的時候剛剛趕到之前的醫院，於是用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那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阮笙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沒有出來。

  傭人從窗外露腦袋看了好幾次，阮笙的確是睡著了。

  這才放心。

  韓庭之回到家之後，就看到江暮夏抱著膝蓋坐在沙發裏，抵抗不住疲勞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腦袋都是微微搖晃的。

  “唔……”

  察覺到有手拖著自己的腦袋，她本能就醒了過來。

  “你回來了？”

  “嗯。”

  韓庭之俯身直接把她抱了起來，“既然人已經回來了你就應該去休息，這麽晚了不睡覺，就等我回來？”

  “我不放心。”

  她主動抱住了他的脖頸，“你不回來，我睡不安心。”

  “……”

  韓庭之抱著她回到臥室的床上，這才輕輕歎了一口氣，“既然人已經回來了，剩下的事等你睡醒後再說，嗯？”

  “可……”

  江暮夏遲疑了一下，“我感覺笙笙的狀態不是很正常……”

  頓了頓，“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沒事。”

  韓庭之主動捉住了她的手，溫聲道，“你去洗澡換衣服，我過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你先不要太著急。”

  江暮夏等了足足一天的時間都沒怎麽休息，思思也鬧了好幾次要媽媽。

  她有些累。

  於是在洗澡的時候，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旁邊。

  韓庭之關上門出來後在走廊點了支煙，抽了大半支之後才敲了敲客房的門，阮笙出乎意料直接就打開了。

  她穿著白色的長袖和短褲，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

  韓庭之走進去後，主動關上了門。

  “你都知道了。”

  阮笙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呼吸都繃緊了起來，看著落地窗裏麵自己慘白的臉，“他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韓庭之知道她問的是什麽意思，所以也沒打算藏著掖著。

  “人總有秘密。”

  他笑了笑，“畢竟你這麽多年抑鬱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讓他知道過，按照你們彼此來說，你們都是平等的。”

  甚至……

  她們是同一類人。

  有了任何危險隻要自己能扛過去，絕對不會讓對方跟著自己擔心。

  “……”

  阮笙的臉上沒有表情，就這麽垂眸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好半晌突然就笑了，“他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就能好過了嗎？”

  “最起碼比知道了情況要好得多。”

  韓庭之垂下眼瞼，“如果你之前相信了，在你眼裏他就是一個不愛你，而且意外死了的人，但是現在你知道了，他還沒死，你會陷入長久的矛盾中，卻也不能跟他一起承擔，因為你要是去了，隻會成為他的負擔。”

  所以……

  在他看來，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

  “……”

  阮笙現在還能想起自己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一幕，看到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的周時凜，臉上已經看不出來之前的樣子。

  “他這樣……”

  那聲音最後都哽咽了，“還要持續多久？”

  “不知道。”

  韓庭之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潛伏多久才能把這些詐騙團夥一網打盡，“有可能幾個月，有可能兩三年，甚至五六年，十年二十年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

  大部分臥底最後，都沒有能超過五年的。

  肯定會被發現，或者殉職。

  再加上周時凜現在的身體情況，能保證三年內不出問題已經算是老天爺眷顧，更別說什麽五年十年了。

  “二十年……”

  阮笙看著落地窗裏的自己，好半晌才緩緩閉上了眼睛，“那要是死了呢？”

  頓了頓，“不會就這麽白死了吧？”

  “……”

  韓庭之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去解釋，因為任務完不成最後死在這裏，沒有一個人會認可周時凜的所作所為。

  甚至……

  有可能死了，都要背著罵名。

  “很晚了。”

  他垂下眼瞼，說話的聲音到底還是明顯沙啞了起來，“你還有思思，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之前認識的周時凜已經死了，現在出現在你麵前的，是周璟，是個小混混，是一個沒名沒戶的人，你根本就不認識。”

  “……”

  在她知道了這所有的一切之後，她要做一個不認識他的陌生人。

  普通人。

  她甚至不能過問他的一切。

  “我做不到。”

  阮笙閉著眼睛，眼淚還是順著自己的眼角掉了下來，嗓音都是哽咽的，“韓庭之，我真的做不到。”

  她要怎麽去接受。

  明明他還活著，可她卻隻能看著他身入險境。

  無能為力。

  “做不到也要做。”

  韓庭之的嗓音都明顯沉了下來，“阮笙，你喜歡的人是周時凜，不是別人，他選擇死是因為不想成為你的累贅，可願意在那種地方留下來，是因為這是他與生俱來的使命，是他的責任，是他肩上應該扛的重擔，你隻能認，也隻能做到。”

  因為，你喜歡的就是這樣一個人。

  不能拒絕。

  也無法去拒絕。

  阮笙大可以選擇不認，於是為了愛情一腔孤勇去找他，然後用墳墓來祭奠他們兩個人矢誌不渝的愛情。

  說不定最後死了，也可以藏在一起。

  可……

  她不能這樣。

  因為她知道周時凜最想要的做的事情是什麽，知道他最意難平的是什麽，也知道他留在那裏才能讓他心安理得。

  她愛他。

  這份愛，包括了他的身份和他的責任。

  “你好好想想吧。”

  韓庭之最後站起身，說話的聲音都啞了不少，“你們兩個人兜兜轉轉到現在，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已經不重要了，他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你就應該尊重他，人活著這一輩子不能隻有愛情，你身邊想要留住你的人太多了。”

  大概……

  如果不是因為她喜歡的人是周時凜，而她又是江暮夏的好閨蜜。

  他根本不會說這些話。

  韓庭之本身就是一個不喜歡浪費口舌的人，尤其是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但是偏偏這件事，他提了。

  既然提了，那就肯定是有意義的。

  不是無用功。

  他起身離開房間的時候，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對了，還有一件事。”

  阮笙愣住，轉身看著他。

  “關於……”

  韓庭之笑了笑，“關於他愛不愛你這件事，其實你能感覺到的，不管他的選擇是什麽，一個人愛不愛是能看出來的，眼睛可以作假，可你盯著他的時候不會。”

  哪怕……

  當初江暮夏斬釘截鐵說不愛的時候，現在回想起來，也是不同的。

  要是真的愛，是偽裝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