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麽怕我生氣，就應該買大點的。”

  她看著手裏的花，“小氣。”

  “……”

  韓庭之看著她唇瓣明顯挑起的笑意，說話的聲音都帶了些許啞笑，“沒辦法，年紀大了，舍不得給女人花錢。”

  江暮夏其實隱隱約約也是知道一些。

  或者說……

  天底下沒有女人不喜歡花，可偏偏要是真的送了她一大捧花，她也沒有那個力氣抱著比自己人還大的花在商場上晃悠，最後也不過是落到助理或者保鏢的手裏。

  她想自己拿。

  商場上傍晚時分出現的人很多，而且這個城市相比較江城來說節奏沒有那邊快，閑散逛街的人很多。

  當然，看起來樸實無華的有錢人也多。

  餐廳在六樓。

  韓庭之訂的位置剛剛好就在六樓側邊朝著海景，甚至能看到天空盡頭的一抹餘暉，暈染了大半邊天，帶著微微的夢幻。

  像極了……

  江暮夏當初在小村鎮裏，跟孩子跑的傍晚。

  “這邊有什麽需要忌口的嗎？”

  旁邊的店員問了話，韓庭之看了眼麵前麵色寡淡托腮看著窗外的女人，嗓音都是溫溫淡淡的，“做清淡點，不要芥末。”

  “好的。”

  江暮夏聽到聲音，主動看了他一眼。

  “韓庭之。”

  “嗯？”

  江暮夏看著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線條，托腮盯著他看了好幾秒之後，才輕輕笑了一聲，“其實如果你之前的人生沒有遇到我，是不是會過得很好啊。”

  不會有這七年，更不會有之前糾纏的時光。

  甚至……

  說不定不會回到韓家。

  他可以跟裴景繼續在他們那個公司發展，就算是七年的時間也可以把公司做到五百強，他會遇到合適的人結婚生子，安安穩穩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軌跡。

  不會受傷。

  也不會經曆那些莫須有的，因為她才產生的恩怨糾葛。

  “沒有如果。”

  男人好像並沒有就這麽搭理她那發神經的話，“就算真的有，我的選擇也是我自己做的，與他人無關。”

  江暮夏對上他的視線，明顯愣住了。

  “不一定啊。”

  她垂下眼瞼，視線都有些恍惚了，“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平行世界的話，你跟徐驍沒有一模一樣的一張臉，說不定我們根本就不會相遇。”

  或者說……

  她根本不會在雪崩的時候，遇到他，然後認錯了人。

  “徐驍。”

  韓庭之緩慢而清晰地把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漆黑的眼眸就這樣落在了女人的身上，“江暮夏，你非要惹我不開心是嗎？”

  “不開心？”

  江暮夏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你指的是什麽？”

  “江暮夏。”

  她罔顧了他話語裏的警告和冷淡，隻是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我之前總是在想，你這十年多的時間裏有沒有哪怕一秒鍾想起過，當初你在瑞士雪山救的那個女孩，”她的嗓音帶著溫溫和的笑，聽起來沒有太多的攻擊性，漆黑的眼眸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他，“明明你的臉我一眼就記住了，我當時有那麽大眾臉嗎？”

  而且……

  她從頭到尾，也就隻認了這張臉。

  韓庭之視線落在她無名指單薄的戒指上，旁邊的店員過來上菜，他沒回應她的話，隻是垂下了眼瞼，“吃飯。”

  “……”

  他就像是，不想問關於雪崩的事情。

  “韓庭之。”

  江暮夏的呼吸微微繃緊，眼眸都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冷，“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她深吸了一口氣，“瑞士聖莫裏茨滑雪場，當初雪崩你救了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姑娘，她說她姓江，叫江暮夏。”

  明明……

  當時她是主動告訴他名字的。

  可最後也是她翻邊了整個瑞士的山頭，找到了最近的所有航班信息，甚至在瑞士停留了長達半個月之久，還是沒有找到他。

  而當時，他是知道她的名字的。

  “所以呢？”

  男人放下碗筷，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你想問什麽？”

  他低低緩緩地輕笑了一聲，“如果隨便救一個姑娘我都要記得的話，那我記得名字的就算沒有一千也有一百個了，你覺得我應該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