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還一看就是七年。

  每次網絡自媒體公益直播的時候，她都會戴著那個戒指，彈幕很多全都是在問和猜測江暮夏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可沒有人猜得到。

  江暮夏之前想過，可後來還是舍不得摘下。

  於是就一直戴著了。

  可能這七年多的時間戒指已經在自己身邊成了習慣，要讓她摘下來她第一反應就會覺得焦躁不安，甚至惶恐。

  “不是做戲。”

  她說話的聲音溫溫啞，“是真的。”

  “嗬。”

  韓庭之看著她那認真的模樣，突然就笑了，“江大小姐折磨了我三年，七年之後重新回來說這七年愛而不得等的人其實一直都是我，你覺得我會信？”

  騙誰啊。

  江暮夏對上他那嘲諷的視線，眼眶都瞬間紅了。

  “你……不相信嗎？”

  “相信？”

  韓庭之的第一本能反應就是這句話十有八九背後都有隱藏的意思，而不是這句話裏麵真真切切的感情有多少，“那你倒是說說，既然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我，我車禍在重症監護室的時候，你在哪裏呢？”

  她當時在哪裏？

  在飛機上，打算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

  “我……”

  江暮夏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那些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此時此刻都有隱隱崩潰的趨勢，“你手術的時候……我沒走……”

  她在的。

  一直都在他身邊。

  韓庭之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在哪裏？”

  “我……”

  江暮夏對上他的眼睛，想到當時他命懸一線時候的場景，好半晌之後嗓音都哽咽了，“如果我說，當初給你做手術的捐獻者是我……你會信嗎？”

  這句話說完，可並沒有得到男人意料之中驚喜的表情。

  “江大小姐。”

  他微微抬手，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捏住了她的臉蛋，“當時我做手術的時候，捐獻給我器官的人是提前就找到的捐贈者，你說謊也不動動腦子，真以為到了現在你隨隨便便幾句話，我就跟七年前一樣，直接信了？”

  江暮夏沒有想到，事情到了現在是自己親手把兩個人劃入了極端的瓶頸。

  是她。

  親手讓裴景弄掉了她所有的記錄檔案，就連當時的不在場證明都是她委托別人做好的，目的就是為了他的後半生能安然無恙。

  可……

  她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有重逢的那一天。

  也……

  從來沒有覺得，原來真真正正徹底分開之後她的整個人生可以變得一塌糊塗，完全找不到一丁點兒的目標和方向。

  整個亞洲的慈善基本她都能過手，位置是實打實最頂尖的那個。

  可……

  這之後呢？

  她早就在去年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麽了，人沒有了奔頭之後，好像身邊的什麽都開始變得腐朽起來。

  自己的世界裏，所有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壁壘城堡，現在都在重新坍塌。

  “韓庭之……”

  她的胸腔裏有些呼吸不上來，本能反應拉扯住了男人的衣袖想要重新解釋，可還沒說出完整的話手就被男人強行扣住了。

  “江大小姐。”

  他微微附身，直接扣住了她的下巴，“別冠冕堂皇了，騙人的招數都是有次數的，一次兩次可以，可第三次的時候，再傻的人也是不願意裝聾作啞的，嗯？”

  江暮夏整個人幾乎是被半拉扯著拐到了他的懷裏，下巴懟上了他的胸膛。

  吃痛。

  她繃緊唇角看著就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偏開視線的同時嗓音都是啞的，“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是真的。”

  “嗬。”

  韓庭之看著麵前裝模作樣的女人，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那就當你是真的。”

  他的指節根本就沒有安分，微微附身的瞬間就捉住了她的腰肢，準確無誤地在她來不及反抗的時候堵住了她的唇。

  江暮夏眼眸睜大的瞬間就開始掙紮，“韓庭之……”

  “乖一點。”

  男人的嗓音帶著明顯的微微沙啞，扣著她後腦勺的掌心都往回收了半寸，“要是不小心吵到了外麵路過的醫生，可是會被圍觀的。”

  江暮夏呼吸不上來，抬眸看著在自己麵前放大的英俊容顏。

  瞬間愣住。

  他就像是在故意懲罰她，跟他們重逢的那天晚上一樣，把最高高在上的姿態放在她的麵前，一寸一寸地折辱她。

  江暮夏全身僵硬，可還是控製不住自己身體的本能反應。

  大概……

  當愛一個人到極致的時候，哪怕對方是無止境地折磨，你也能從裏麵體會到那種痛苦卻又酣暢淋漓的感覺，最後直達內心，碾壓靈魂。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

  當然。

  她也不想想起來。

  ……

  深夜。

  韓庭之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微微皺眉過後才披了件衣服去了陽台，江暮夏聽到動靜，睫毛才微微睜開。

  陽台的玻璃窗開著，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

  “嗯，我知道。”

  那聲音聽起來沒有太多的溫度在裏麵，“你照顧好孩子，後麵的事情我會處理的，明天我回去他們就不會說什麽了。”

  “好。”

  “雅雅，早點休息。”

  後麵說了些什麽，江暮夏其實也有些不想聽到了。

  此時此刻。

  她就躺在床上跟他基本上算是在同一個空間裏，可他卻在跟自己的妻子打電話噓寒問暖，所有的一切顯得都那麽地自然而然。

  而……

  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做自己最不齒的身份。

  別人的三。

  她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撐起身莫名覺得煩躁，皺眉的同時視線不經意落在了旁邊桌上放著的煙盒，心裏突然有種邪惡的念頭。

  韓庭之掛斷電話回頭的瞬間，看到的就是捏著煙蹲坐在地毯上的女人。

  “咳——”

  江暮夏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一隻手捏著煙控製不住地咳嗽了一聲，臉蛋憋地通紅，全身上下好像都愣住了。

  很安靜。

  安靜到她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附身想把煙滅掉。

  可……

  下一秒，男人走過來的瞬間就捉住了她的手腕，微微附身就咬住了她指尖捏著煙的煙蒂，不緊不慢地吸了一口，“有些事既然不喜歡也做不到，何必這麽勉強。”

  她像向紀漫兮那樣，可偏偏做不到那樣。

  “時間不早了。”

  韓庭之抬手把煙夾在了指尖，扣著她手腕的手也微微鬆開，周身都彌漫著淡淡的煙霧，“明天我要回黎城，你跟我一起。”

  回，黎城。

  江暮夏微微愣住的同時，抬眸對上了他的視線。

  “不。”

  她下意識搖頭，臉上都沒有太多的表情，甚至在這樣冷色的月夜裏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微微的麵色冷白，“那是你們結婚的地方，我去做什麽。”

  結婚。

  韓庭之聽到她這句話，眸瞬間就眯了起來，懶散地靠在旁邊的床頭櫃沿，輕輕笑了一聲，“她是她，你是你，隻要你們不見麵，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