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江暮夏的瞳孔驟然放大，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寶貝兒。”

  他冰涼的掌心毫不溫柔地落在了她的下顎，挑起的瞬間食指指尖就順著她的下巴滑落到了脖頸，最後停在了鎖骨旁邊的雪紡裙紐扣上，“女人對男人的價值，可不是隻有孩子那麽簡單，我想要什麽報酬，你難道不知道嗎？嗯？”

  韓庭之平常說話的時候，都是冷冷清清略微木納的。

  可……

  要是喉嚨帶笑，那性質完全不一樣。

  莫名蠱惑。

  江暮夏盯著他那明顯帶著流氓氣息的眼神，抓著桃花的掌心都滲出了冷汗，“你想要的，就隻是這個嗎？”

  “不然呢？”

  他唇瓣的笑意蔓延到了眼角眉梢，語調卻是冷漠的，“你難不成真以為我舍不得跟你離婚，是因為你江暮夏那一無是處的靈魂？”

  一無是處，的靈魂。

  江暮夏心頭沒來由瑟縮了一下，可還是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把花抱在了懷裏，言笑晏晏地看著他，“好啊。”

  天知道她做了多久的掙紮，才波瀾不驚地說出了這句話。

  這句……

  把他們兩個人越推越遠的話。

  江暮夏原本以為今天晚上或多或少他都會懲罰他，可是他沒有，回到樓上主臥室之後，直接就轉身懶散地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等著她出來。

  等到她洗完澡換了件衣服，男人冷不丁朝著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她有些局促，可還是附身走了過去。

  “啊……”

  可就在她的驚呼聲中，腰肢猛然就被他的手臂扣了過去，整個人猝不及防摔倒在了她的懷裏，一側衣領也被他扯開了。

  “痕跡呢？”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什……什麽？”

  “這麽快就忘記了？ ”

  他冷笑出聲，“之前瞧著那隨便一掐都能出水好幾天下不去的痕跡，這才沒半天就下去了，江暮夏，你糊弄我玩呢？”

  江暮夏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之前故意在脖頸上留下的紅色痕跡。

  那……

  是她在浴室裏用口紅點的。

  “他跟你不一樣。”

  她抿了抿唇，指節都有明顯的僵硬，“有些人懂得心疼我，自然是舍不得在我身上留下痕跡的，這就是他跟你最大的區別。”

  那語調，帶著莫名的對比意味。

  分外明顯。

  韓庭之剛才點了一支煙，這會扯著她領口的指尖都還帶著明滅的猩紅，薄薄的煙霧籠罩在了他們兩個人之間，她險些要看不清他的臉。

  可……

  還是準確無誤察覺到了他那風雨欲來的眼神，帶著薄冷的氣息。

  “嗬。”

  他漫不經心地垂下了眼瞼，附身的瞬間就掐滅了煙蒂，掌心驟而扣住了她的下巴，濃鬱的煙草氣息赫然逼近，“江暮夏，你還真是敢玩啊。”

  真敢。

  她的下顎莫名吃痛，可還是不動聲色地抬起了下巴。

  “有區別嗎？”

  她看著他，“我早就說過，我跟你隻不過是一時興起，現在有器大活好還比我年紀小的男人，我為什麽要跟你這樣糾纏下去，你不覺得很沒意思嗎？”

  沒意思。

  在她的眼裏，他們的過往就是沒意思。

  “嗬。”

  韓庭之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來什麽樣的表情，英俊的臉龐上不知不覺就夾雜了顯而易見的淡漠，靜默片刻後把她整個人就提起來丟到了旁邊不遠處的床上，“那就希望你一會兒，還可以麵不改色地說出這句話。”

  江暮夏怔了一下，抬眸看著那扯掉領帶轉而來綁她手的男人。

  “韓庭之……”

  她的瞳孔緊縮，可下顎卻被重新掐住了。

  “閉嘴。”

  男人的氣息驟然逼近，深邃的眼眸裏倒映著她的臉龐，可全身上下都帶著顯而易見的冷漠，“既然這麽喜歡背著我勾引別的男人，就要接受這麽做的後果。”

  江暮夏眼眸睜大的同時，唇瓣就被男人準確無誤地堵住了。

  密不透風。

  她在那密密麻麻的氣息裏，壓抑到快要喘不上氣來，指節都不由自主地扯住了他領口的襯衫，可那股窒息感，還是讓她揚起了脖頸。

  “不要……”

  巨大的情緒起伏，讓她的指節都開始顫抖。

  近乎崩潰。

  等到後麵那些錯亂的精神妄想和現實相互重疊的時候，她隱隱約約聽到了那冷漠到再不能冷漠的聲音，“江暮夏，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她想要的……

  她眼前出現了一團團白茫茫的霧，什麽也看不見。

  江暮夏。

  她以為這已經算是兩個人劍拔弩張最讓人情緒崩潰的距離和做法，可她不知道，之後的很多年裏，還有很多個連名帶姓的江暮夏等著她。

  字字句句，疏遠偏離。

  ……

  月朗星稀，卷積雲稀薄。

  大概……

  明天又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暴風天。

  韓庭之站在陽台上抖了抖指尖的煙灰，猩紅的明明滅滅在夜色裏像極了紅色的螢火蟲，最後徹底被被煙霧籠罩出了重巒疊影。

  很寂寥。

  江城的春天總是比冬天還要來地荒蕪冷清，萬物複蘇可心卻是冷的。

  他垂眸，眸色呆滯了好一會兒。

  約莫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以後，他才掐滅煙蒂轉身回到了臥室裏，坐在了床邊熟睡的小女人身邊，低眉看著她。

  很安靜。

  大概也隻有這個時候，她在他身邊才是乖巧的。

  沒有戾氣和抗拒。

  韓庭之沉默了好幾秒的時間，後知後覺想要抬手去摸她的臉，可手剛伸到半空中就全身僵硬，直勾勾盯著她的臉。

  “夏夏。”

  他的嗓音近乎於喃喃自語，指腹也落在了她無名指那沒有摘下來的戒指上，“既然不愛，何必又故作情深呢。”

  還真是……

  巴掌打完再給一顆糖啊。

  “何必呢。”

  他唇瓣的笑意夾雜了幾分涼薄的冷，眼眶都有明顯的發紅，陰鬱的臉色再也沒有多餘的表情，“不就是想離婚，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