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怎麽裝聾作啞，不一樣的人到底還是不一樣。

  甚至……

  永遠不可能一樣。

  就算江暮夏當初選擇跟他複婚的時候是走投無路，可她也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這是不一樣的，他們永遠都是兩個人。

  而且，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腦袋裏想的都是他們的未來。

  哪怕這個未來，一片迷茫。

  她的指節微微蜷縮了一下，看著麵前那湊近自己的英俊臉龐，好半晌突然就笑了一聲，“就這麽喜歡我？”

  “嗯。”

  他沒否認，直截了當，“你在我身邊多一分，就愛你多一分。”

  不多不少剛剛好。

  他其實也沒有這麽大的執念，在沒有遇到她之前，感情其實不過是自己生活裏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遇到了還好，遇不到也可以。

  反正這個世界上結婚的男男女女也不一定有愛情。

  他不是聖人。

  甚至要是真的結婚，也會承擔起一個男人應該有的責任，照顧好妻子和孩子，安安穩穩過完自己後半生。

  可偏偏……

  他就是遇到了她。

  在那麽剛剛好卻又不怎麽好的時間裏，在那天晚上的平安夜廣場上，在那象征著愛情的槲寄生旁，遇到了她。

  哪怕鬧到了現在，他也沒有辦法不愛她。

  “……”

  江暮夏聽過他說很多很多的情話，可當這樣也嚴謹認真到木訥的男人，自然而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比任何的儀式感都要讓人怦然心動。

  “可我不愛你啊。”

  她突然就笑了，“而且你也知道我有那麽多的前任，維持最長的也都不到一年時間，可我跟你糾纏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已經算是很久了，人總是會厭煩的，與其在這個時候說離婚，總比以後了說離婚要好一點，誰也不耽誤誰。”

  韓庭之瞧著她那寡淡白淨的小臉，視線都跟著深邃了起來。

  “我不跟你談這個。”

  他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吩咐傭人重新準備了一份熱氣騰騰的晚餐過來，“要麽你自己過來吃，要麽我喂你。”

  江暮夏是知道他喂飯的時候，是不規矩的。

  “我不想吃。”

  她把書本放在了床頭櫃上，眉心都微微擰了起來，“韓庭之，你跟我吵架就吵架，不過是鬧離婚而已，你一定要在吃飯這件事上逼我嗎？”

  也不是單純不想吃。

  她回來的時候在阮笙哪兒已經吃過了，的確是不怎麽餓。

  而且……

  她都已經乖巧到來次臥了，他還是追上來。

  “吃飯而已。”

  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語氣都莫名低了起來，“我今天一天都沒吃飯，就當是陪我吃，也不可以？”

  一天沒吃飯。

  江暮夏雖然有所動容，可要是現在陪著他吃了又要做實自己心疼他的事實。

  “那你就餓著。”

  她嘴硬，眼神都不敢看他，“反正又不是我沒吃飯，你一個大男人一天不吃飯也死不了，餓一天剛好當辟穀。”

  韓庭之就站在茶幾旁，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好。”

  他垂下眼瞼，突然就輕輕笑了一聲，朝著旁邊的傭人看了一眼，“既然夫人不想吃飯，那就撤走吧。”

  “……”

  江暮夏看著旁邊的傭人，竟然真的乖巧地把晚餐撤走了。

  她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垂下了眼瞼。

  “我今晚睡這裏。”

  她說話的聲音都沒有太多的溫度，很是寡淡，“什麽時候你願意跟我離婚了，想明白了，我也就不留在這裏膈應你了。”

  韓庭之還是站在哪裏，身形稍稍移動之後走到了床頭，把她放著的書本拿了到了手裏。

  “你做什麽？”

  “不是要看書？”

  男人漆黑的眼眸落在了她的身上，“我陪你一起看。”

  “不用。”

  江暮夏直接把書從他的手裏拿了過來，抱到了自己懷裏，“女人看的都是一些情情愛愛，你不會感興趣的。”

  “可我感興趣。”

  他附身在她身側坐了下來，嗓音帶著溫和的輕笑，“隻要是陪你一起，就算坐在這裏什麽都不做，我也是開心的。”

  江暮夏覺得他們兩個，好想回到了之前剛認識的時候。

  她鬧脾氣。

  他就樂得哄著她。

  可能是這樣久別重逢的溫暖讓她察覺到了這人世間的一點兒煙火氣，她原本冷淡的表情下意識有些稍稍緩和了，“你就不能做點自己的事情嗎？”

  “沒有什麽事情比陪著你重要。”

  他微微抬手，下巴都跟著搭在了她的一側肩膀上，“夏夏，我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了，你就當是可憐我，陪我一會兒，嗯？”

  你就當是可憐我。

  江暮夏的臉蛋下意識偏開，可心跳卻莫名有些加快。

  他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尤其是現在他臉上可能因為一晚上沒有收拾就落下的胡渣，還有襯衫上那淺淺的煙草味，就知道他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你……”

  她抿了抿唇，到底還是忍不住了，“你回去睡，我也要休息了。”

  “唔……”

  男人的聲音莫名帶了幾分嚶嚀，短發都蹭到了她的脖頸上，有些微微的紮人，“乖一點，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

  江暮夏明明是要離婚的，可現在偃旗息鼓。

  而且……

  最關鍵的是她嘴上說著不願意各種要離婚，可他在說他想要好好休息一會兒的時候會，她還是本能地挺直了自己的背脊。

  讓他靠著。

  韓庭之在察覺到她的反應之後，緊閉雙眼微微勾唇笑了一聲。

  不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