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暮夏認真點頭，“韓庭之，我跟你結婚到現在最開始說結婚的人是我，窮追不舍的人也是我，後麵離婚是我，複婚也是我，你一直都在被動接受的狀態，所以離婚了我給你補償也是理所應當的，我也不缺這點錢。”

  甚至說……

  就算沒有了手裏一半的財產，也足夠她舒舒服服過完下半輩。

  這大概，是江成柏留下的最後的溫柔。

  “嗬。”

  韓庭之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嗓音都多了幾分溫啞的淡笑，“我倒還真想知道知道，你手裏過半的財產，有多少？”

  江暮夏愣了一下，“我也不清楚。”

  她皺了皺眉，“之前有律師專門找過我，手裏的動產和不動產加起來應該有十幾億，還不算銀行固定投期獲利息和其他債券和公司股份投資入股，好像是那些股份每年也有百分之十六的收益，你要是不介意的話，股份我也可以轉到你手裏，就是後續處理的問題可能比較麻煩，可能需要你股東大會決議的時候簽字。”

  其實也不是不懂這些，就是單純的不喜歡這些。

  所以也不學。

  江家與生俱來就是有生意頭腦的，隻不過江暮夏的心思從來不在這上麵，江成柏也基本上慣著寵著，沒有在這方麵有太多的要求。

  她說的有條有理，儼然就是一副娓娓道來的姿態。

  “十幾億……”

  男人的嗓音沾染了冷淡的輕笑，帶著明顯的自嘲，“夏夏，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啊，隨隨便便就是十幾億的資產。”

  “這是你應該得的。”

  江暮夏抿唇掙脫開了他的懷抱，轉身看著他，“我隻是想補償你，因為從你遇到我開始，很多事情的主要原因其實完全是因為我，就像裴景說的，你可以當作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有些事實是無法更改的。”

  她的的確確跟他相遇的時候，是蓄謀已久。

  是算計。

  是為了某些拉不上台麵的緣由。

  可能他們兩個人早就在相遇的最開始，老天爺就已經在中間找到了問題，可她偏偏不信命，一直在無止境地拉扯。

  “所以呢？”

  韓庭之垂眸，視線盯著她白淨的臉龐，“這就是你要跟我分手的理由？”

  從剛才到現在，他好像一直都在追溯理由。

  “沒有理由。”

  江暮夏被他那雙眼睛盯地有些忐忑，後背不由自主地貼上了冰冷的落地窗，“這份愛過期了，我不想要了，所以我連你也不要了。”

  她就那樣輕而易舉地，說不要他了。

  再次，不要他了。

  韓庭之附身看著靠在落地窗上的女人，漆黑的眸突然就挑起了微薄的笑意，一隻手輕描淡寫地抵在了她身後的落地窗上。

  “夏夏。”

  他另一隻手摸到了她的臉頰下顎位置，嗓音都呢喃了輕笑，“當初程少熠冒充徐驍回來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

  冰冷的指節扣著她的臉頰，沒有絲毫溫度。

  “這不一樣。”

  她微微皺眉，“之前是單純的因為一張臉，不過……你這麽想也沒錯，”她指節繃緊，說話的聲音都瞬間啞了下來，瞬間轉換了話鋒，“畢竟當初我選擇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因為你這張臉，後麵就算分手了也還是因為這張臉，現在你也可以當作我對這份愛，對你這張臉厭倦了，所以我選擇分開。”

  她之前找到了很多理由，可每一個理由看起來都可以，卻又不可以。

  總差了那麽一點。

  說不愛的話，未免太過淺薄，可要說因為自己情緒的原因導致的猜忌，卻又顯得小題大做，直到現在，他順水推舟給了她一個借口。

  雖然……

  這個借口看起來有些撇腳，可卻紮在了他的心上。

  畢竟他們之間最開始，就是如此。

  厭倦。

  韓庭之盯著麵前那張白淨寡淡的臉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看不到她那股子小女人的嬌嗔和傲矜，剩下的隻是清冷和淡然。

  就連看著他的眼睛裏，也沒有了當初最開始遇到的星星眼。

  那種發自內心的……

  喜歡。

  他還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喜歡也是可以裝出來的。

  “嗬。”

  他唇瓣溢出了冷淡的輕笑，扣著她一側臉頰的手驟然就挑起了她的下顎，“因為跟我在一起久了，所以讓你厭倦了？”

  “是。”

  江暮夏看著他，“一份讓人感覺到累的關係，不管怎麽樣都應該結束。”

  她想了很久很久的時間。

  可……

  最後做決定的時候，卻隻是那個看起來最不起眼的瞬間。

  今天早上。

  她看著他就那樣溫和地坐在他對麵，跟之前兩個人在一起的很多個早上一樣，歲月靜好到給她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等到她恍然清醒之後，才發現那就是錯覺。

  她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