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也的的確確做到了。

  “韓庭之。”

  她原本扣著他脖頸的手微微鬆開，坐在床沿抱住了自己的膝蓋，“你真的沒有覺得，我跟你分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嗎？”

  男人垂眸，“沒有。”

  “……”

  江暮夏知道他平時的時候喜歡煞風景，可這個時候顯然不是什麽好事，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就笑了，“可我想離婚。”

  “我之前複婚的時候，也一直長久地以為我們不會分開。”

  她是這樣想的。

  甚至於在後麵兩個人相處的那段時間裏，她降低了自己所有的底線，可這段時間密密麻麻重重疊疊的事情，總是不斷地劃開彼此的距離。

  “當然不會分開。”

  男人看著她，“你是我的，不管現在還是未來，我當初決定跟你複婚的時候，就已經不會給你和我離婚的機會了。”

  他的嗓音低沉，眉眼清俊，“我愛你。”

  很愛。

  時間往前走一分，他就多愛她一分。

  江暮夏指節微微蜷縮了一下，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猛然揪緊，嗓音瞬間就啞了，“可愛是相互的。”

  “所以？”

  韓庭之垂眸看著她，“你想跟我說你不愛我，你以為我會信？”

  “為什麽不信。”

  她的唇瓣微微抿起，黑白分明的眼眸都沒有了太多的神采和表情，“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份愛是不會過期的，礦泉水會過期，超市裏的東西也會過期，我對你的愛也是，畢竟都是成年人，總不能因為我不愛你這件事，你還要拿來要挾我，要挾這段婚姻。”

  安靜的房間裏，她的嗓音清晰。

  “要挾？”

  他低低喃喃地重複了這句話，喉嚨溢出了涼而薄的笑，“夏夏，你說你要跟我分開也找一個合適像樣點的理由，就簡簡單單不愛我這個理由，你覺得我會信？”

  江暮夏好不容易找到的理由，竟然被他就這麽否決掉了。

  “那你要什麽樣的理由？”

  她看著他，“這個世界上所有結婚離婚的夫妻，最後離婚的原因不都是因為愛情過了保質期，我以為我們也是這樣的。”

  “那是你以為。”

  他扣著她的下巴，親了親她的臉頰，“在我眼裏的愛情，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江暮夏有那麽幾秒鍾，完全愣住了。

  “愛情都是一樣的。”

  她抿了抿唇，被男人盯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就站起身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轉身走到了落地窗前，“這個世界上所有能夠長久的愛情都是互相成就，可我跟你從最開始相遇到現在，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就足以說明這段感情，是有問題的。”

  “嗬。”

  韓庭之起身走到她的身後，視線隔著落地窗對上了她的眸，“所以你覺得這段感情有問題，所以要跟我離婚？”

  “是。”

  江暮夏順口也就回答了，“可能之前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之前對我的那些好，所以現在你隻要稍微對我不好一點，我就會覺得你不愛我。”

  她指節在袖內蜷縮了一下，莫名僵硬。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完完整整的信任，就像我可以讓你開除掉程曉文，但是我不可能讓你公司所有的人都開掉，”她笑了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現在出現的是程曉文，以後還會有李曉文和張曉文，可不管出現的人是誰，哪怕你明明白白表明了自己拒絕的態度，可隻要你不再我身邊，我就會控製不住多想。”

  想他在幹什麽。

  想他是不是也在跟她一樣在想她。

  想他上班的時候，會不會有之前那些蓄謀想要上位的秘書，想他工作的時候，會不會忙碌起來就忘記了她。

  然後沉浸在自己的夢魘中，無法自拔。

  “江暮夏。”

  男人的聲音帶了明顯的警告，附身就從身後把她整個人都抱在了自己懷裏，腦袋抵在了她的肩膀上，“你說來說去，就是想要離婚？”

  江暮夏不知道為什麽，心尖兒竟然有明顯的顫抖。

  “是啊。”

  她隔著鏡子，緩慢而僵硬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隻要你答應離婚，我可以淨身出戶，包括我手裏的財產都可以分一半給你，零零碎碎算上我父親留給我的，雖然跟你們家比起來很少，可也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婚姻裏麵分開的不平等都是在財產的分割上。

  甚至……

  有些還顧念舊情，很大一部分關於財產分割上都是女性占有優勢，算是對自己曾經的感情一個合理的交代。

  可現在，她卻說要補償他。

  在金錢上。

  韓庭之扣著她腰肢的手驟然停頓了一下，“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