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他的嗓音平緩，但是卻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這段時間比較忙一點，等這個月過了差不多就好了。”

  韓母到時候也就出院了。

  江暮夏自始至終都盯著他，可越到後麵越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相對無言。

  他們兩個人的生活軌跡在某衝程度上都發生了變化，甚至沒有太大的交集，而他也變得比之前更沉默，江暮夏也沒有了之前的死皮賴臉和衝動。

  到底是這段感情讓彼此發生了變化，還是說別的什麽。

  沒有人知道。

  壹號名邸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韓庭之特地找人打掃了一下才抱著女人進去，就跟之前兩個人在一起的很多次一樣。

  看起來沒有太大區別。

  可……

  有些東西，還是隱隱變得不一樣了。

  可能是因為之前在醫院兩個人互相討論的原因，他們在回到別墅的相對長一段時間裏，好像都刻意避開了這個話題。

  閉口不言。

  他還是照常早上起床的時候準備好早餐，然後去公司處理事情。

  晚上回來。

  有時候回來會帶她喜歡吃的零食和小蛋糕，有時候深夜十二點多回來的時候她也已經睡著，所以他也主動輕手輕腳。

  明明沒有結婚，可兩個人的關係卻像老夫老妻。

  沒有波瀾。

  江暮夏原本以為自己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可後來才恍惚發現這樣看著平平淡淡的生活，卻完完全全缺少了點感情的鮮活劑。

  而她……

  也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跟一年前那樣主動地慷慨激昂。

  不知不覺到了春天。

  江暮夏身體情況並沒有很大程度上的好轉，因為如果自己真的好轉了起來之後，她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離開。

  她不確定。

  而這種不確定，有時候會帶到夢魘裏。

  於是在這樣特定的時間裏，她總是在超標吃藥，偶爾夢魘醒來的時候，還是能看到男人就在她身側坐著。

  莫名安穩。

  三月底的時候，韓庭之臨時有事要去一趟黎城。

  上飛機之前給她打了電話。

  “醒了嗎？”

  “唔……”江暮夏當時還迷迷糊糊的，等到恍惚想起他要去外地，頓時就坐了起來，“我還沒來得及收拾……”

  “不用收拾。”

  男人的聲音很平緩，“兩天時間，我處理好那邊的事情就回來。”

  江暮夏目光遲緩了好一會兒，“好。”

  “嗯。”

  彼此之間都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韓庭之快要飛機的時候，他才輕輕笑了一聲，“乖乖在家裏等我回來。”

  江暮夏莫名覺得，有些溫馨。

  “好。”

  她笑著掛斷了電話，就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唇瓣挑起的笑意。

  阮笙打電話過來問她最近的情況，可她卻隻是坐在沙發裏抱著自己的麋鹿枕頭，語調都是漫不經心的，“不知道啊，”那聲音都沒有太多的溫度，“他說他愛我。”

  “……”

  阮笙愣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愛你，可就是不敢你在一起？”

  江暮夏眸色呆滯了好一會兒。

  “大概吧。”

  “那你擔心什麽呢，”阮笙覺得她明顯有些小題大做，索性順口問道，“你們兩個現在除了那一本證之外，還有什麽跟其他結婚的人不一樣的嗎？”

  “……”

  “好像……”江暮夏暗自思考了好一會兒，“沒有。”

  “那不就得了。”

  阮笙輕輕歎了一口氣，總算是稍稍放下了心，“你就安心留在他身邊，反正以他那死心眼的狀態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喜歡上別的女人。”

  頓了頓，“不過我話說回來，你之前的藥停了沒有？”

  藥。

  江暮夏視線呆滯的同時，下意識朝著旁邊的維生素瓶子裏，靜默了很長一段時間，聲音都是沒有溫度的，“沒有。”

  “江暮夏！”

  阮笙在電話對麵差點暴走，“我都幫你瞞這麽久了，你自己身體什麽情況你不清楚？你知不知道程少熠給你吃的藥是有後遺症的？”

  江暮夏沒說話。

  後遺症其實是有的，可這段時間大部分時候韓庭之總是在她身邊，所以她有時候也會忘記吃藥，可就算忘記了，還是會夢魘乃至於出現幻覺。

  好在……

  他也一直都在她身邊。

  “好了。”

  她閉了閉眼，說話的聲音都是微微寡淡的，“我從今天開始就不吃藥了，過段時間主動去醫院做檢查，不會再有什麽事的。”

  阮笙皺眉，“你最好不是騙我。”

  “不騙你。”

  江暮夏掛斷電話後，躊躇了好一段時間才摸到了旁邊的維生素瓶，原本是打算丟掉的，可臨丟到垃圾桶的前一秒，卻驟然收回了自己的東西。

  那藥瓶放到了臥室衣櫃裏麵不起眼的縫隙裏。

  悄無人知。

  可能是因為晚上沒有吃藥的原因，江暮夏幻覺減輕了那麽一點，可總是感覺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她不敢回答。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汗淋漓。

  “江小姐！”

  門外傳來猛烈的敲門聲，江暮夏恍惚反應過來之後就打開了大門，看到的就是一臉焦急站在外麵的助理，“您總算是開門了？”

  她愣了一下，“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韓先生打不通您的電話。”

  助理一臉凝重，“說是打了十幾個都沒有人接，怕你出什麽事就讓我趕緊過來看看，我剛才都著急死了。”

  江暮夏愣了一下。

  遲疑過後轉身回到了臥室裏，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十幾個未接電話，整個人都明顯愣住了，“可能睡地比較沉，沒聽到。”

  “您沒事就好。”

  助理也沒進來，“您最好現在給韓先生回個電話，我就先走了。”

  說著，轉身就離開了。

  江暮夏看著別墅裏空蕩蕩的環境，遲疑了幾秒鍾的時間才撥了電話過去，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帶著明顯的急促，“我現在在訂回去的機票，你不……”

  “我沒事。”

  女人的聲音響起地很突兀，並且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就是今天早上睡過了，沒有聽到你給我打電話。”

  那一瞬間，韓庭之往機場趕的動作瞬間就停了下來。

  “夏夏。”

  他的嗓音瞬間就啞了，帶著明顯的顫抖，“答應我，以後不要不接電話。”

  “我知道了。”

  江暮夏抿了抿唇，莫名覺得大汗淋漓，索性就轉身去浴室打算洗個澡，可在路過洗手台鏡子的時候，驟然看到了自己身上鮮紅色的裙子。

  她愣了一下，本能地踉蹌就後退了兩步。

  “夏夏！”

  韓庭之聽到了她的腳碰到了垃圾桶的聲音，眉心瞬間就擰了起來，“你那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說話！”

  “我……我沒事……”

  江暮夏呼吸帶著微微的顫抖，調整好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就……是睡得有點多，覺得很累，休息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