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帶著微微的啞，字字句句都扣在了韓庭之的心裏，他的指節緊繃，腦海裏的理智和感情反複糾纏。

  頭痛欲裂。

  “你當初說不愛我的時候，也是這麽跟我說的。”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語調在安靜的車內都是略微壓抑的，“你說你不愛我，往後餘生都要跟我劃清界限。”

  他，隻是一個替身。

  可能事到如今走到現在不隻是因為她，還因為自己在感情上沒有正常的判斷力，所以才一步一步把自己送到了死路。

  到現在……

  退一步兩敗俱傷，進一步飽受折磨。

  都是錯。

  “夏夏，我愛你。”

  他垂眸看著懷裏哭泣的小女人，到底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指節，“可是愛的前提是互相成全，我跟你走到現在，你成全不了我，我也成全不了你，繼續下去不過是讓錯誤無限延續下去，這段感情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

  起初不過因為一張臉。

  他淪陷。

  從蓄謀已久到所有的一切都赤裸裸攤開在自己的麵前，到了現在，他甚至找不到一個自己可以裝聾作啞的理由。

  他從未有一刻，恨自己如此清醒。

  “不會的……”

  江暮夏的視線迷惘，隔著霧蒙蒙的視線盯著那張英俊的臉龐，到底還是哽咽了，“你明明還愛我，為什麽就不能嚐試一下呢？”

  她固執起來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攔得住她。

  可……

  韓庭之也一樣。

  他如果做了決定那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所以才在之前這段感情裏處於下風，而在現在打死不願意回頭。

  “韓先生，酒店到了。”

  “嗯。”

  韓庭之看著懷裏哭地淚眼朦朧的女人，到底還是將她抱下了車，順著電梯放在了酒店的床上，“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不要！”

  江暮夏的視線雖然模糊，可意識卻是清晰的，本能反應就是抱住了他的腰，腦袋貼在了他的後背上，“你不要走……韓庭之……我一個人害怕……”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響起了驚雷。

  很清晰。

  韓庭之側眸看著外麵的電閃雷鳴，突然就輕輕笑了一聲，“夏夏，你本來就不怕打雷，為什麽要騙我呢。”

  一件一件，就連這些小事，她早就在一開始就布了局。

  就等他入甕。

  “不是……”

  江暮夏眸色呆滯地揚起了臉蛋，還沒來得及反應男人的手腕就撥弄開了她扣著他腰肢的手，轉身捏住了她細而小的下巴，“你如果騙我的隻有一件事，說不定我還能裝傻跟你在一起，可你欺騙我的太多了。”

  他冰涼的指節刮蹭掉了她臉頰的淚痕，眉目的笑意都是溫柔的。

  “別哭了。”

  他的嗓音很啞，在這樣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本來今天應該送你走的，可你不願意走我也不能逼你，不然顯得我分手後挺low的。”

  “沒有……”

  江暮夏的嗓音哽咽道都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指節都固執地抓緊了他的衣角，“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我不知道……”

  她如果知道的話，怎麽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都不重要了。”

  男人站起身，身形帶著幾分冷淡的寥落，“你不管是因為喜歡我而放不下我，還是因為我這張臉放不下，對我而言沒有什麽區別，我會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也會有你的，我不想也不再願意浪費時間在這段沒必要的感情上，夏夏，散了吧。”

  一個人的冷漠，是可以看見的。

  畢竟……

  曾經一度的很多個時候，韓庭之就算什麽都不做，那雙眼睛隻要盯著她，就會讓她覺得他非她不可。

  可是現在，除了冷漠之外更多的是哂諷。

  “你不愛我。”

  就在韓庭之都走到門口的時候，女人的聲音伴隨著驚雷才在略微寂寥的房間裏響了起來，“韓庭之，你根本就不愛我。”

  “大概吧。”

  他沒回頭，語調緩慢而清晰，“反正大小姐你還有自己的生活，一直糾結我愛不愛你這件事，說真的挺沒趣的。”

  房間裏安安靜靜的，男人的身形離開。

  瞬間死寂。

  江暮夏眸色呆滯地看著周圍那冷冷清清的一切，畫麵好像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自己一個人在江家別墅裏等江成柏回來的場景。

  是那樣荒蕪冷清。

  她的視線迷惘，顫抖著手想要站起來，可整個人因為頭暈目眩的原因整個狠狠地摔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之前的傷口瞬間就皸裂了開來。

  沾染了衣裙。

  那密密麻麻的疼痛就像是一根針一樣順著自己的掌心紮到了自己的心尖，她甚至都站不起來，躺在地毯上笑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