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庭之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知道。”

  “那你說個屁！”

  裴景這會兒情緒直接就暴躁開了，“我還在陪女人睡覺呢，你這跨年大半夜的時候把我喊過來，我沒踹你下去已經夠好意思了。”

  說著，直接發動了車輛。

  “要麽酒店要麽自己下車，愛去不去你自己看著辦，反正我對你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你要是再用這幅我欠了你八百萬的表情，我明天就讓人送你回韓家！”

  話音剛落，男人瞬間就打開車門下車了。

  “……”

  他這還不能說了！

  裴景看著男人往前走的身形，深吸一口氣的同時到底還是給自己打了一計強心劑，開車溫溫吞吞地跟在後麵。

  這大跨年的，就是不讓人安生。

  雖然說下了雪，但是大冬天出來跨年的小情侶還不少，就連主街區的商場和電影院進去都要排隊，韓庭之衣衫單薄好像不知道冷似的，就在路邊走。

  直到最後腳步停下了。

  裴景原本以為他是想明白了，當下就降下了車窗，“我記得前麵剛開了一家火鍋店，你喜歡什麽煙我去給你買。”

  韓庭之沒說話。

  隻是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才隔著開著的車窗朝著他笑了一聲，“你看到樓上哪家蛋糕店了嗎？”那聲音很淡，“是她最喜歡吃的哪家連鎖分店。”

  裴景，“……”

  他看著那就跟魔怔了的男人，皺眉的同時到底還是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韓庭之，你要麽現在給我上車，要麽我把你綁回去，你自己選。”

  真是翻了天了。

  韓庭之微微平視著，視線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沒說話。

  反而是在繞過他之後直接就坐上了駕駛座，然後發動了車輛，裴景嚇了一跳，幾乎是本能地就跟著坐上了副駕駛，“你要去哪兒？”

  “閉嘴。”

  男人直截了當地發動了車輛，等到車輛上了主幹道之後那聲音再再次在安靜的車內響了起來，“簡歡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這樣很吵。”

  裴景，“……”

  他看著那順順利利在大冷天冰麵上車速都飆到了五檔的男人，幾乎是本能地手忙腳亂給自己係好了安全帶，然後抓緊了座椅扶手，“韓庭之，我跟你講我還沒活夠呢，你要是想死別帶著我，我女人還在家裏等我呢。”

  話音剛落，車速更快了。

  “！！！”

  本來偏跑車的性能，幸虧是地盤比較低，一條心驚膽戰的路硬生生飆了很久之後，裴景在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把我送回來做什麽？”

  “下車。”

  韓庭之幹脆利落地摸到了駕駛座上的煙盒，咬了一支之後才朝著門口的位置抬了抬下巴，“你車借我，明天還給你。”

  裴景，“……”

  “我不走。”

  想到他很有可能今天晚上就死在這輛車上，說什麽也都不肯走了，“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把車借給你，那可是要坐牢的。”

  “閉嘴。”

  韓庭之冷颼颼的眼神就睨了過去，隔著朦朧的淡淡煙霧，“別婆婆媽媽的，要麽你現在就下車，要麽我下車，你選。”

  裴景，“……”

  他溫吞吞地打開安全帶剛跳下車，那輛車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裏，連個車尾燈都看不到了。

  他皺了皺眉，站在原地直接給助理打了電話。

  “你去跟著我的車。”

  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莫名的凝重，“一定要給我看好了，有多少違章到時候拿你駕照去吊銷，別放在我腦袋上。”

  助理，“……”

  ……

  韓庭之車輛開出去了很久，兜兜轉轉之後還是回到了剛才的哪家蛋糕店。

  還沒關門。

  跨年夜沒關門的店有很多，他們家其實並算不上起眼，甚至於就連所謂的高端甜點都算不上，可江暮夏偏偏就是喜歡吃，沒有理由。

  就像……

  她喜歡吃糖炒栗子一樣。

  當初他手把手大半夜買回送到她麵前的時候，她說自己曾經喜歡的東西現在不喜歡了，可剛才還是興衝衝地接過了徐驍的板栗。

  她不喜歡的不是板栗。

  是他。

  所以不管這個板栗到底是誰送的，她喜歡的隻不過是想喜歡的人不遠萬裏給她送的東西，而不是他。

  就像她說的，替身永遠都是替身。

  拉不上台麵。

  韓庭之推門進去的時候店員看到他直接就讓旁邊的手下裝了一份平日裏經常買的抹茶蛋糕，並且還送了兩個蛋撻，“韓先生，祝您和江小姐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韓庭之微微垂眸看著蛋糕上插著的牌子上寫著新年快樂四個字，到底還是麵無表情地拎著蛋糕盒出來。

  外麵很空蕩，當然也有不少人。

  好像……

  其實自己過往的很多年跨年夜的時候也都是在忙忙碌碌中度過的，根本就不會有今時今日這樣的情緒存在。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竟然也會感覺到孤單了。

  很奇怪。

  他垂眸看著自己手裏提著的那份蛋糕，微微愣神看了好幾秒之後到底還是輕笑著轉身走到了垃圾桶旁邊將蛋糕丟了進去，然後麵無表情地靠在車上。

  點了一支煙。

  等到零零散散抽了好些煙之後，才回到了車上。

  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

  裴景第二天早上接到電話的時候，說是自己的車被拉到了交警大隊，而且直接掛了十二分連帶著駕駛證都吊銷了。

  “……”

  他幾乎是本能地就給韓庭之打了電話過去，可是無人接聽。

  一直都是無人接聽。

  那時候他已經認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直接就給助理打了電話，沒想到助理那邊也是過了很久才接通，“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