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江暮夏的嗓音瞬間就變得嚶嚀了好幾分，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可我輸了，他們……讓我給我喜歡的人打電話，說讓我給你說一句話。”

  電話對麵沒有聲音，她這邊也刻意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韓庭之，我愛你。”

  那聲音低低的，跟過往的很多時候一模一樣，可男人卻驟然從椅子裏站了起來，嗓音帶了輕笑，“你知道愛是什麽嗎？”

  那一瞬間，江暮夏直接就怔住了。

  “愛……是什麽？”

  愛是什麽？

  韓庭之懶懶散散地靠在桌沿，垂下眼瞼的時候突然就輕輕笑了一聲，“我記得當初你跟我看電影的時候，我問過你，愛到底是什麽，你當時是怎麽回答我的。”

  電影……

  江暮夏記憶稍稍回籠，最後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兩個人窩在沙發裏看電影的時候，梅豔芳演的齊宣王跟鄭秀文出現在電影裏，是她鬧著要看的老電影。

  那時候剛剛好是兩個人在對話。

  愛是什麽？

  是霸占，是摧毀，是破壞，是必要的時候為了得到對方不擇手段，不惜讓對方傷心，必要時一拍兩散，玉石俱焚。

  當時她縮在他懷裏，眼睛都跟著哭紅了。

  說愛情才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的韓庭之看著隻是為了短短這一句話就變成了小哭包的小女人，還不知道那時候她腦袋裏想的是徐驍郵輪出事的事，隻是抽著紙巾幫著她擦眼淚。

  “那你說愛是什麽？”

  江暮夏那時候看著被反問，直接就在他的懷裏哼了一聲，“真正的愛情是偏袒，是獨寵，是袒護，是你的心裏隻有我，根本裝不下別人，是不以任何外界為條件轉移的喜歡，是此中無一的專一和淪陷。”

  她好像，當時就是這麽說的。

  “大小姐，你不愛我。”

  電話對麵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自嘲，甚至帶了微微諷刺，“你就算愛的不是我，可你也不愛別人，你愛的是你自己，我對你來說除了這張臉之外並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

  江暮夏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

  “我不管是不是這樣的，可你所做的一切事情在我眼裏的的確確就是這樣的，”他微微垂眸，抖了抖指尖的煙灰，“大小姐，這場愛情遊戲我輸了，玩不下去了。”

  他認輸。

  “等你什麽時候想明白了找個時間，到時候順道去辦個離婚證，你手裏的任何東西我一分一毫都不需要，大小姐也不用跟之前一樣再在我麵前獻殷勤，畢竟，我配不上您在愛情裏，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算計的野心。”

  說完，直接就麵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

  瞬間安靜。

  江暮夏那時候迷迷糊糊地坐在包廂的卡座裏，好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男人的話，手裏的手機都跟著掉在了地上。

  “夏夏……”

  旁邊的阮笙瞬間就湊到了她麵前，“夏夏你別哭啊……”

  可……

  那時候的江暮夏眼眶早就已經濕潤了，隔著霧蒙蒙的眼淚看著麵前一臉擔心的阮笙，眼淚洶湧地沒玩沒了。

  “笙笙，他不要我了。”

  明明很簡短的幾個字，卻帶著明顯的哭腔。

  很委屈。

  阮笙其實見到過很多次江暮夏無助的時候，可從來沒有今時今日那種明顯的委屈可哭腔，她的整顆心幾乎是都跟著抽痛了。

  “不會的。”

  她抿了抿唇，到底還是將她抱到了自己懷裏，“他現在人應該還在公司，你要是真的想見他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說著，就要講她拉起來。

  可那時候的江暮夏幾乎腦袋都是空空的，她眨巴著眼睛看著麵前固執就要帶自己過去的女人，直接就搖了搖頭。

  “不要。”

  她抿著自己的唇瓣，直接就摸到了桌上的酒杯，嗓音都是哽咽的，“我就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我現在不想過去找他。”

  阮笙實在是沒了辦法。

  看著那醉醺醺不停給自己灌酒的女人，到底還是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韓庭之的電話，可那邊直接就掛斷了。

  十分鍾後。

  韓庭之電話再次響起來的時候，他腳下已經落了滿滿一地的煙灰。

  “怎麽？”

  他接通電話之後，嗓音都帶了溫溫和和的嗤笑，“之前裴景耍著我玩就算了，現在你也要來給我做說客，周時凜，我是你兄弟，不是你泡妞的工具。”

  說著，直接就要掛斷電話。

  “嗬。”

  周時凜直接就冷笑了一聲，“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就能讓你要死要活成這樣，韓庭之，在感情裏你是一個白癡就算了，別來禍害我，要麽你現在痛痛快快就跟你女人去離婚，要麽就把你女人接回去，而不是擋著我好事兒。”

  那語氣，帶了明顯的諷。

  阮笙在男人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有些微微的驚喜，“怎麽樣，他有沒有說過來接夏夏回去的話，還是說了別的什麽？”

  周時凜，“……”

  “沒有。”

  他的語氣都是冷的，“不過現在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

  “韓庭之現在在公司，你把江暮夏灌醉了直接丟到公司門口，反正現在也還沒離婚，他不會就這麽坐視不管的。”

  阮笙，“……”

  她抿唇看著旁邊那喝地醉醺醺抱著酒瓶的小女人，深吸一口氣的同時到底還是直接站了起來，直接掛斷了電話。

  好像現在這樣也是個辦法。

  “夏夏。”

  她走過去拍了拍江暮夏的臉蛋，在發現那眼睛幾乎都快要睜不開的時候，當下就直接讓身邊的人把江暮夏扛到了車上。

  直奔韓庭之留在這裏的屬於韓家財團的分公司。

  那時候天色剛暗下來。

  韓庭之從公司下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安安靜靜坐在公司大門口的小女人，抱著懷裏的酒杯靠在旁邊的玻璃門上，腦袋都是搖搖晃晃的。

  他的瞳孔驟然就緊縮了一下，腳步微微停住。

  “韓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