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庭之下意識捉緊了她的手。

  “她暫時不能走。”

  “為什麽？”江暮夏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要將自己手從他掌心抽回來的衝動，“韓庭之，你明明知道她對你的心思，而且上一次在拍賣會的時候你差一點就要被她得逞了，這樣的人你竟然還要留在身邊？”

  怎麽敢的呀。

  “我知道。”

  他微微附身捧住了她的臉，語調都是溫和且分明的，“可她還有用，想要韓家不再牽扯你跟我之間的事，這個眼線我就必須留下來。”

  “嗬。”

  江暮夏抬眸看著他，“可我就是想讓她走呢？”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種情況下，韓庭之應該第一時間就告訴她直接把人開掉的，可是他出乎意料地竟然沒有。

  “她不能走。”

  那一瞬間，江暮夏直接就笑了，“好啊，”她到底還是甩開了他的手，“她不能走，我走。”

  她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踉蹌後退了幾步。

  及其疏離。

  男人下意識就皺了眉，“夏夏。”

  “韓庭之。”

  江暮夏深吸了一口氣，但是字字句句條理還是清晰的，“我不管你是怎麽想我跟你之間的關係的，或許你很愛我，而我也愛你，可感情這東西是最經不起外界的幹擾的，”她扯了扯唇，靜靜地笑了笑，“而且以我跟你現在的狀態，看著風平浪靜，可隻要稍微有那麽一點兒風吹草動說不定就能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甚至……

  再也沒有複原的機會。

  韓庭之看著她那隱隱約約都要紅起來的眼眶，到底還是走過去捧住了她的臉，“不會發生什麽的，相信我。”

  “可我不相信別人。”

  江暮夏的眼睛整個都已經紅了，可還是忍住沒有讓眼淚掉下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你之外的其他人，哪怕是韓家。”

  他可以什麽都不做。

  他隻要站在那裏，她就愛他。

  可正因為他什麽都不做，也架不住韓家的窮追猛打，而到那個時候她的存在對於他來說或許也就無關緊要了。

  “我知道。”

  韓庭之指節蹭掉了她的眼淚，“等下個月，”那嗓音都莫名變得很溫柔，“人事的辭退申請還要按照規章製度來，我跟你保證下個月她不會再出現在公司，嗯？”

  他說的認真。

  可江暮夏到底還是吸了吸鼻子，“如果我現在就要她離開呢？”

  “夏夏。”

  “我知道，她工作上認真，而且還算是跟你門當戶對的大小姐，而我，除了被你喜歡之外一無是處，”她紅著眼睛，直接甩開了他的手，嗓音都莫名帶了幾分自嘲，“而且歸根結底我被你喜歡的原因，也是我求來的。”

  是她先喜歡的他。

  從一開始死纏爛打追到了他所在的城市，然後把自己送給她，不遺餘力地使盡了渾身解數，差一點就失敗了。

  就差那麽一點點。

  想到這些，那些密密匝匝的情緒壓地她瞬間透不過氣，直接就後退想要離開，但是卻被男人直接扣住了手腕。

  “你放開我。”

  韓庭之垂眸看著她，“一定要因為這件事跟我吵？”

  那時候江暮夏整個人都已經被他撈到了懷裏，仰起臉看著他的時候到底還會微微顫動了自己的音節。

  一字一頓，“是。”

  “韓庭之，我跟你之間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可以保證很愛很愛你，甚至隻愛你，我甚至可以跟我身邊的其他男人不再聯係，可我不能確定你跟我也是一樣的。”

  “又或許，你是真的愛我。”

  她扯了扯唇，嗓音都帶了明顯的自嘲，“可就算你願意為了我放棄，願意為了我妥協，那也抵不住韓家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送過來的名媛淑女。”

  她是優秀。

  可再怎麽優秀的人，那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

  當初是她死纏爛打他才喜歡的他，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一個比自己漂亮家世好，而且性格還比自己出彩的女人對他同樣死纏爛打。

  那麽……

  他是不是也會像對她一樣。

  她可是江暮夏。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感情這東西是最經不起外界挑撥和試探的，而且她還瞞著他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今天就到這裏吧。”

  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到底還是哽咽了，“我做了午餐你記得吃，等什麽時候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我就先回去了。”

  她用了點力道，直接掙脫開了他的懷抱。

  有些恍然。

  裴景在門口看著那眉眼精致的女人揚起下巴紅著眼睛離開的身形，不免還是朝著辦公室睨了一眼，“這就放走了？”

  “嗯。”

  他眉骨跳了跳，“不去追？”

  韓庭之那時候就站在辦公桌旁邊，朝著他看的同時視線掠過了不遠處總裁辦低著腦袋接咖啡的李宓。

  裴景頓時了然，直接打了個響指。

  “懂了。”

  “嗯，”韓庭之微微垂下了眼瞼，嗓音都帶著幾分懶怠的散漫，“你幫我看著別讓出事，”頓了頓，“她現在肯定很委屈了。”

  “……”

  裴景看著那眉目略顯疲憊的男人，到底還是站直了身形，緩緩道，“行了，你這段時間為了你們兩個的以後都沒怎麽睡，今天有時間就好好休息休息，別瞎折騰自己的身子。”

  別人不知道，他倒是知道的。

  這段時間韓夫人施壓，甚至搶走了公司的好幾個合作方，韓庭之這段時間在公司裏基本上都是沒怎麽休息過的。

  “嗯。”

  韓庭之有些疲累地捏了捏眉心，“你那邊有什麽動靜的話記得隨時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