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媒介

  “我是讓他好好考察考察蒙劍。雖然蒙劍父母看上去還算通情達理，但會麵時我扔下的兩個炸彈的效果還沒有顯現出來。我會讓梁河寸步不離地跟在你們身邊，看看蒙劍到底會作何反應，梁河會隨時向我匯報的。”

  “爸，不用表哥匯報，我直接匯報給您不就行了麽？蒙劍說不介意我有狂躁症，還說如果我真的欠了表哥的錢，他會連本帶息幫我還的。”盡管蒙劍根本沒有提過這些，但甄棠寶還是言之鑿鑿地跟父親如此保證著。

  電話那頭的甄父歎息連連，“女兒，表麵文章誰不會做？空口說說誰不會？我們要看的是行動。你表哥會洞察他的行動的，你就放心吧。”

  掛了電話，甄棠寶搖了搖頭。蒙劍走上來，攬住她的肩頭向樓上走，說：“看來嶽父大人對我還是不甚滿意。”

  她輕笑一聲，“那你到底介不介意我的躁鬱症？”

  “躁鬱症算什麽，你的失憶症都被我治好了。”

  “才不是被你治好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回到甄棠寶家的時候，兩人一起坐在客廳的窗邊，一邊望著窗外的夜色，一邊喝著罐裝啤酒。

  “我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身材管理？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有啤酒肚的。”她撫摸了一下小腹，似乎憂心忡忡。

  他笑道，“你太瘦了，你想想，李雲霓附體時你瘦了多少？失憶之後你又瘦了多少？你本來就基數不大的體重在折騰中減下去很多了。”

  她歎一聲，說：“安安提過我那段時間的狀況。她說，奇幻劇意外發生之後，我被送進了醫院，我一睜眼開始就很不正常。”

  “像失憶一樣？”

  “不！像是蓄勢待發的火箭一樣。她說，那時候的我發了瘋似地要求拍戲，要求自己選劇本、自己規劃演藝路線，剛愎自用，不聽任何人勸告，與此同時，我還極度癡迷於張喬朗……從安安的話語中，我感覺到，那個李雲霓版本的我，顯然和我自己有著很不同的追求。而她似乎早就設想過了要用我的聲名、我的身份以及我的身體做什麽事情。”

  “根據林小周的說法，我們知道李雲霓的身體還躺在未來，在易科的實驗室裏。那麽李雲霓的意識是用什麽辦法進入你的身體的呢？”說到這裏的時候，蒙劍的雙眼鎖定了甄棠寶空蕩蕩的鎖骨。

  她也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會心一笑，“你和我想的一樣。”

  “現在我們猜測一下事情的原委，當時易科使用自己研發的設備為李雲霓和一個小嬰兒，也就是你進行意識轉換操作，在機器啟動之前，李雲霓向易科保證，就算靈魂轉換成功，她也會繼續愛他，她將項鏈放入了小嬰兒的繈褓中，說這是愛的證明。機器開始運轉，你進入瀕死狀態，外星材質製成的項鏈撕開了時空的裂縫，而李雲霓的意識轉換到了項鏈中，沒有進入你的身體內。至於原因……”

  她喝了一大口啤酒，說：“反正咱們也不是科學家，隻是猜猜可能。我自己想了很久，我覺得原因有可能是當時我還是個小嬰兒，弱小到無法承受意識的轉換，所以那台高深莫測的機器拿我沒辦法吧。”

  兩個人顯然是頗有默契，蒙劍深以為然地點頭，繼續推測道：“所以，那串項鏈是一個媒介。”

  “對，很神奇的媒介。至於原理是什麽，這就完全超出我的知識範圍了。”

  “所以，李雲霓附身的時候，你自身意識進入了項鏈之中，你在項鏈裏看到了李雲霓的所作所為，可能就如同二十多年來她在項鏈裏看到的你一樣吧。”

  “應該是吧，但我對囚禁在項鏈中的記憶很模糊，可能是還沒有完全記起吧，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是按照我們的推理，李雲霓在項鏈裏呆著的二十多年裏卻目睹了我的一切，並且取代我的野心越來越龐大。”

  “也就是說，她在項鏈中的這二十年的記憶是有延續性的，即使是她的意識進入你的身體裏之後，這個記憶也沒有中斷。但是你的記憶中斷了，也許這是另一種失憶呢？”

  “有可能。”

  “你找回了自己被李雲霓附體前的記憶，也擁有‘失憶’之後的記憶，但附在項鏈裏的那段記憶是殘缺的。我想這些記憶的碎片是可以找回來的。咱們應該再去找找石逸通，他得進行‘售後服務’。”

  甄棠寶發出了銀鈴一般的笑聲，輕拍了一下蒙劍的肩膀說：“你這個安安口中的‘撲克臉’怎麽那麽逗？”

  她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變得嚴肅了一些，“所以，其實還是蠻可怕的，對吧？如果咱們以上的推論都是正確的話，那李雲霓就仿佛一個幽靈一樣，這麽多年來一直陪伴著我。但這個推測好像有個漏洞。”

  “你是想說，如果李雲霓在奇幻劇拍攝之後完成了意識轉換，那她就應該知道你被囚禁在項鏈裏，那她就不應該留著項鏈，而是破壞項鏈或者將其扔掉？”

  “對啊。從她的角度來看，這是她一直想要占據的身體，如果身體的主人已經被限製在項鏈的小小空間裏了，那為什麽不幹脆把項鏈扔掉？如果是她那麽激進的一個人的話，說不定會把項鏈扔到車輪底下吧？”

  “這隻能說明，她想要回到未來。她跟你提到過開關，她意識到了項鏈是意識轉換和時空穿梭的雙重開關。當然，要完成意識轉換和時空穿梭光有項鏈還不夠，但是具體需要什麽條件她應該也沒有想明白。所以她一定要將項鏈留在身邊。”

  “對。她很可能也沒弄明白具體條件。”

  “另外，她似乎對你、你在未來的生身母親都有著深深的怨念。盡管我不太擅長揣測變態的心理，但我認為她把項鏈帶在身邊，恐怕是想讓你看看她有多風光、由她來駕馭這個身體能夠取得多麽大的成就吧？”

  “這麽說倒也很有道理。不過，既然她知道項鏈是開關，那她不擔心我會卷土重來了麽？”

  “她肯定是擔心的，但是正如我剛才說的，她恐怕還沒有弄清楚項鏈發揮作用時的必要條件，那也就是離項鏈最近的這個生命體是瀕死狀態。我想，起碼在高空婚禮上她還並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在拍戲時與你水中相見的時候，她恐怕也該猜到了。”

  她又點點頭，“所以，如果想讓你回到未來，現在有一個很好的辦法，那就是我戴著項鏈跳樓或者做一些別的危險的事情，李雲霓的意識從項鏈中湧出來占據我的身體、時空通道打開，這樣你就可以回去了？”

  他突兀地捂住她的唇，有些生氣地說：“不要說這種話！我不可能讓你冒這種險。更何況，咱們上次已經推理過了，時空通道恐怕是不可逆的，就算打開通道之門又怎麽樣？也許隻能又將未來的人拉到這個時代而已。”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