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新助理

  他緘默不語，顯然在等她說下去。

  她的語速很慢，像是打開了一本記憶的書，慢慢地讀著，“這一切都匪夷所思。因為，正如你說的，李雲霓的記憶在我腦中出現的頻率太高也太鮮明了，以至於失憶之後的我覺得自己根本就是李雲霓。再加上從林小周那裏獲悉的意識轉換的事情，我基本已經確定自己就是李代桃僵的李雲霓了。”

  “你確實一度這麽認為。”

  “我在記憶恢複那一刻找到了答案。李雲霓確實成功過。從婚禮那個時間點算起，在那之前大概一年裏我的記憶都是空白的。留在大腦中的都是殘影。我又想起依安等人對我那一年來的古怪行為的描述、我對於張喬朗的追求、與父母的決裂，這些全都不是出自我本心。我還找了那時的采訪以及拍攝的影視作品看，簡直觸目驚心……那根本就不是我啊！”

  “這麽說起來，那段時間李雲你占據了你的身體。”

  “人是有可能突然改變的，但是就算是失憶了，也不可能發生那種一百八十度的性格大變。更重要的是，我回憶起了拍攝奇幻劇遇到意外之後一閃而過的一個影像，那個畫麵與劇組落水之後我在水中看到的情況極其相似……”

  “你和李雲霓麵對麵了，對麽？”

  “我回憶中的會麵發生在奇幻劇拍攝過程裏千鈞一發的時刻。那時候我扮演的女主角被主持人叫到舞台上要和獅子互動。劇組曾經考慮過無實物表演，然後後期特效製作獅子，但導演還是認為用真的獅子來表演更生動。”

  “依安說過這個情況。”

  “嗯。那是一頭馬戲團退役的老年獅子，馴獸師就在一旁，按理說不該發生意外，但當我靠近它時，它突然猛撲過來。電光火石間，我被撲倒了，我心狂跳著，好像要跳出來。這時那個女人的臉出現在我的麵前。毫不誇張的說，她就好像是平日裏時刻潛伏在我周圍、一直等待著某個時機衝出來一樣。她的臉湊近我的臉，說了一句話……”

  “大概就像在水裏那時候一樣。恐怕隻有你能看到她，而別人卻看不到。”

  “我想是這樣的。那時候她說，蠢女人，誰讓你觸動了開關，現在開始一切都由不得你了。”她頓了頓，秀眉緊鎖，“回憶起這個畫麵的時候，我隻覺得毛骨悚然。”

  “我記得你說過，拍戲差點溺水的時候你看到的李雲霓說你一次次打開開關，卻又一次次錯失機會。”

  “對。所以我一直在思索，到底這個開關指的是什麽？是時空的開關還是……意識轉換的開關？”

  “也許……兩個都是。”

  “也許吧。”她在沉思中盡量讓自己打起精神，說：”所以，現在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們一起來猜一下……”

  “李雲霓哪裏去了？”

  車子停在了甄棠寶家樓下，兩人下車時神色都有些凝重，因為兩人都知道，討論進入到了關鍵之處。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看到站在公寓門口的梁河，甄棠寶一臉哭笑不得的神情。

  表哥的雙眼在看到甄棠寶後綻放了絢爛的光輝，興奮地衝了過來，拉住她的雙手，“寶寶，真是半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我特地來找你，可是我進不去啊。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他看著甄棠寶，又酸酸地看了蒙劍一眼，說：“原來是你們一起出去了啊？Whatever，表妹，我是來跟你說正事兒的。”

  “正事兒？”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嗯。從明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助理了！”

  甄棠寶感覺到一頭冷汗冒了出來。

  其實，今天梁河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她一眼就認出了他，隻是那時候她還不想讓蒙劍知道自己記憶恢複了，所以才佯裝不識。

  梁河說她小時候對被人稱作傻大個的梁河多加維護，但其實梁河對她也很好，經常用零花錢給她買好吃的、帶她去公園玩。她從梁河的話語中已經得知，李雲霓占據她身體的那一年對梁河態度很惡劣，傷了他的心。

  “李雲霓時期”的甄棠寶似乎傷了無數人的心，也做了很多近乎無法挽回的錯事。想到這裏，她不禁在心裏長歎一聲。

  她又想到老爸和表哥的這個試探蒙劍計劃雖然有點好笑，用心卻都是好的。這個表哥即使是曾經受到過傷害，但在老爸的召喚下還是風塵仆仆趕來了。這些與她並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如此關心著她，讓她深刻地感受到了親情的暖意。

  “寶寶，你聽到我說什麽了麽？我明天就是你的助理了？”梁河見甄棠寶不說話，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聲音裏仍舊是充滿了興奮與激動。

  “表哥，你可能不知道，我通常不配備助理。依安一個人就全搞定了。”

  梁河搖頭，“我剛和依安聯係過了，她同意我做你的助理。”

  “哈？我和公司很快就要自動解約了。所以，沒有公司會支付我助理的工資啊。”

  “沒關係啊，我本來就不需要工資。我是義務助理！”

  甄棠寶無奈地說：“表哥，義務助理這個詞是你發明的吧？那……你這個助理該不會是你姨夫，我老爸任命的吧？”

  梁河並不回答，隻是滿眼笑意地看著她，心情顯然是很雀躍。

  “明天我就要去非洲了。雖然那是一個落地簽的國家，但是你臨時開拔應該也不是很方便吧？”

  “很方便啊。我剛從南極回來。去哪裏都是說走就走。寶寶，要不我現在就上崗吧？上樓幫你收拾行李？”

  甄棠寶的頭搖晃的像撥浪鼓，“表哥，這麽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和蒙劍……還有事要說。”

  梁河吃味地看了一眼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的蒙劍，歎了口氣，說：“那好吧，我先回酒店，明天一早我來和你匯合哦！”

  望著梁河離開的背影，甄棠寶有些頭疼。老爸將梁河安插在她身邊，這到底能對考察蒙劍起到什麽作用呢？還是說，老爸有事要辦，所以派梁河來監視一下她和蒙劍的關係？

  正想到這裏，甄父的電話就來了，說已經從梁河那裏聽到了她次日一早就要出發去非洲的事，而甄父正好也是次日要去另一座城市出席一係列臨時活動。

  甄棠寶雖然知道電話裏的一字一句都躲不過蒙劍的耳朵，但還是壓低了聲音問：“爸，您把表哥留在這裏做什麽呢？是要讓他監視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