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心碎的聲音

  甄棠寶帶著一顆碎裂的心還有滿腹狐疑回到酒店，給依安打了電話報平安。

  “太好了甄甄，你安安穩穩回到酒店就是對我今天最大的犒賞了。”依安聲音愉悅。

  “你也別在外麵呆太晚了。”

  “我可不都是在忙自己的私事哦。我今天和我的……BF一起想了個法子，讓大家把對你和張喬朗同乘那件事以及王凝墨挑起來的你跟風溺水那件事的關注轉移走。”

  “陳笙的事不是已經匯聚了大眾的目光了麽？”

  “那還不夠啊。現在網絡上是有一大波人批判陳笙，那是黑你的那群人還是不遺餘力啊。”

  “也就是說，不管我們做什麽，該黑我的人還是會黑的……”甄棠寶的聲音有氣無力。她倦了。無論是黑還是紅，這些對現在的她都沒有那麽重要。

  “我才不要坐以待斃！我離開書吧沒多久，就和我BF想到了一個法子，我們把你和漫畫圈現在很流行的一個人物聯係在了一起，現在到處都是你要出演那部爆紅的漫畫作品改變的影視作品的新聞了。”

  “零？”

  “你看過那個漫畫？”

  “沒有。書店的店員給我看了網絡上流傳的內容。”

  “哇哦……我BF太牛了吧！傳播速度竟然有這麽快？總之呢，甄甄，你什麽都不需要發愁，簽約了小堅果之後，你的演藝生涯一定會風生水起！網絡輿論的事，我BF說以後都能幫你搞定！拍攝暫停了，明早你可以睡一個大懶覺了。”

  網絡輿論又怎麽會是一個人說搞定就搞定的？

  甄棠寶歎了口氣，掛了電話。她不太放心地給艾娜打了過去，但電話已關機。

  一個不眠的夜晚裏，甄棠寶睜著眼睛在黑暗中尋找著能夠撫慰自己的哪怕一絲絲溫暖。

  淩晨四點，她突然從床上坐起來，一種強大的衝動促使她做某件事情。她要去問個明白。無論如何她都不應該僅憑張喬朗的一麵之詞以及在病房外看到的情景就給蒙劍的行為下定義。她要當麵找蒙劍問清楚，他和莉莉安究竟是什麽關係。

  她等了兩個小時才出發。因為她知道去的太早醫院住院部並不會開門。她穿了一套休閑裝，戴好了口罩，匆匆下樓打了一輛車前往醫院。

  在走向那個病房的路上，她的心忐忑而慌亂。她還沒有準備好看到令自己難以接受的畫麵，但她強迫自己邁出每一步。她知道自己必須要麵對，隻要蒙劍這個男人的眼神和微笑還烙印在她的心裏，她就必須要鼓起勇氣麵對他。

  走到病房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管真相如何她都要聽他親口說出。然而，當她透過病房門上的窗子向內看去的時候，她看到的是皎潔的白床單和空空如也的病床。她立刻找來護士詢問，護士說這個病房的病人已經在家屬的強烈要求下連夜轉院。

  “請問，這一床的病人病情如何呢？”甄棠寶壓抑著內心的種種疑惑和擔憂，輕聲問道。

  本來早間就很忙碌的護士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說：“我無權透露病人的隱私。請問你和病人什麽關係。”

  “朋友……”她猶豫著吐出了這兩個字。

  “朋友？”護士顯然並不相信，“如果是朋友的話，我相信病人應該會自己告訴你的。不好意思，醫生馬上就要查房了，我們的工作是非常忙的。”

  甄棠寶一見護士要走，馬上抓住對方的胳膊，急切地問道：“那能不能告訴我她轉到哪家醫院了呢？謝謝了！”

  “我不知道。”護士一板一眼地說出了這四個字，轉身離去。

  甄棠寶知道不能責怪護士，因為對方顯然沒有違背自己的職業操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她隻知道腳下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棉花上。她的頭有些暈。抬頭望向天空的時候，她看到的都是陰雲。蒙劍，你到底去哪裏了？

  她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還是不接。

  她蹲在地上，無助而無奈。她是一個被自己的記憶拋棄了的女人，她是一個遊弋在時空疆域之外的女人，她是一個做出了道德倫理不容的壞事的女人。果然，她本來就不配擁有真摯而美好的愛情，所以這愛情就這樣輕易地飄走了麽？

  她再次仰起頭看天的時候，一個念頭鑽了出來。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又打了一輛車，前往市郊。

  車程漫長，出租車司機又是個嘴閑不住的人，這給心緒煩亂的她更增加了幾分煩擾。

  車裏播放著的廣播裏，兩個主持人仿佛是在鬥嘴，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了最近娛樂圈發生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漏掉前一日發生的知名導演與群演打架鬥毆事件。這兩個主持人諷刺陳笙是“易怒王”，又說那個群演以後找工作恐怕會很難。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大喇喇地說：“找什麽工作啊？這倆主持人智商也太低了吧？我都看微博了，那個群演明顯就是混到劇組裏伺機襲擊導演的吧？那人不是群演，以後當然也不需要在娛樂圈找活兒啊。”

  語畢，他從駕駛室後視鏡看去，發現那個一上車就很安靜的女乘客此時正望著車窗外，臉上除了口罩遮蔽部分以外都是緊繃的線條。

  司機聳聳肩，繼續說：“要我說啊，這娛樂圈就隻能用一個字形容——亂。那個大導演算什麽？牛什麽牛？就算這個找事兒的群演挑起了架，那他也不應該打回去啊。公眾人物不得注意注意形象啊？一年賺那麽多錢，做起事兒來還不如我們小老百姓。”

  甄棠寶依然沉默。劇組的事情確實也是她的煩惱源之一，但這顯然並不是目前讓她最掛心的事情。

  “這個劇組就是有毒啊。那個女主角叫什麽寶的那個，我初中的時候還看過她演的戲呢。那時候多水靈的一個女孩兒啊。結果被娛樂圈的烏煙瘴氣熏的啊，麵目全非。你看看她前陣子那個鬧劇，什麽婚禮上的暈倒被送醫院。還有比這個更假的麽？”

  司機越說越興奮：“還有她那個所謂未婚夫和那兩個孩子，我看就是一跟她搭夥兒演戲的群眾演員。自從這個女的進了劇組之後就不消停啊，整天事兒事兒的，整天上熱搜。特別是她和那個張喬朗的新聞，那叫一個鋪天蓋地啊……”

  司機見甄棠寶仍舊沒有說話的意思，補充說道：“張喬朗就是那個所謂的有錢小開。我一個吃瓜群眾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家開什麽買賣的，但和他一起上熱搜的女明星都能排隊排一條街那麽遠了。你說娛樂圈這些人還要臉麽？那個甄棠寶前一秒還和群眾演員假未婚夫撒狗糧，下一秒就投入張喬朗的懷抱了？所以啊，戲子就是戲子！”

  司機還饒有興致地想繼續說下去，隻聽廣播裏的主持人又開始討論王凝墨最近進行慈善捐款的新聞，他馬上把話題轉移到了王凝墨身上，“到底是月海一姐，王凝墨不僅人美，心地也善良。前幾天她和甄棠寶一起拍戲，敬業到即使差點淹死還要繼續拍。我的女神！”

  甄棠寶揉了揉眼眶，疲憊一點點蔓延到她的全身，而那司機主觀性顯然非常強的評論加速了疲憊的流動。

  她的大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王凝墨在貓咖店行竊的畫麵。顯然，王凝墨那貌美心善的人設樹立地很是成功，全世界都相信了，這多好。

  而她，甄棠寶，在大眾看來不僅是一場場鬧劇的主人公，也許他們覺得她本身就是個鬧劇吧？

  車子在破落的院子外停下的時候，司機好心地問：“姑娘，你確定是要到這裏麽？這看上去沒人住啊。”

  “沒錯，就是這裏。謝謝你，司機師傅。”

  司機發動車子駛離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後視鏡，他發現那個女乘客一邊摘口罩一邊向長滿了雜草的院子裏走去，雖然距離越來越遠，但他卻還是一下子就辨認出了她的側臉。

  “甄棠寶？”司機大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