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火花

  在拍攝下一場戲之前，陳笙特別誇獎了張喬朗演的好，又說王凝墨有想法。

  隨後的一場戲裏，甄棠寶扮演的齊筱玉要對張喬朗扮演的嶽衡提出談一場十天戀愛的要求。這場戲裏的尤殊波要作為背景在不遠處聽兩人說話，並在下場戲中詢問女主角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拍攝開始，燈光師將照明調暗，甄棠寶身後的舞台上有兩個歌手正在歌唱。張喬朗和甄棠寶麵對麵站著，化妝師剛給他補好了妝，給他的臉頰塗上了幾抹紅雲，顯出他是個不勝酒力的男子。

  他按壓著頭部，表情痛苦。他擦了一下嘴，踉蹌地走到桌子前，艱難地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

  甄棠寶坐到他對麵，說：“吐完了舒服了？”

  張喬朗抬起了頭，說：“我剛才睡著了麽？”

  “你那是喝醉了。不要美化自己的行為。你喝醉、耍酒瘋、隨地嘔吐，這可都和睡覺不沾邊。”

  張喬朗不言不語，他像是在看著舞台上的歌手，又像是在看著甄棠寶，說：“我喝酒也是因為你們那個什麽行酒令太繞了。我真是搞不懂你，你每天都很無聊麽？耍我很有意思麽？還有你那個朋友……也不像是什麽好人……”

  甄棠寶拿起手邊的一杯清水喝了下去，忽然地說：“我和我的朋友是不是好人這件事我是說不太好，不過你確實是個有趣的人。剛才你喝醉的時候話很多哦。”

  “我說什麽了？”張喬朗一臉焦急。雖然他的表演很臉譜化，但該做的表情倒是都做出來了。

  甄棠寶誇張地學著一個失戀男人悲痛欲絕的樣子，說道：“小梅……不要離開我啊……小梅……我是真心愛你的！你是我愛的第一個女人！千萬不要離開我啊！”

  張喬朗大驚失色，用力地拍桌子，喊道：“你在搞什麽怪？你不配說小梅這個名字！”

  “我隻是模仿一下半小時前某個人的樣子而已。你不讓我說，我就偏要說，小梅小梅小梅！”

  張喬朗義憤填膺地站起身來，殺氣騰騰地瞪著對麵的女人。

  甄棠寶聳肩，笑嗬嗬地說：“剛才可是有個人抓著我的手說‘小梅，我們結婚吧，我們一定會幸福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啊？”

  張喬朗的眼裏噴出火來，聲音又提高了一個分貝：“那是因為酒精麻痹了我的大腦。如果在平日裏，我絕對不可能把你和小梅弄混的！你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你就是個玩世不恭、不務正業的女人！我告訴你，我要和你……”

  張喬朗的狠話還沒有說完，甄棠寶柔軟的聲音響起，她說：“你很愛她？你的小梅？”

  “這和你無關！我要和你……”

  張喬朗再一次被打斷，甄棠寶的聲音更加柔和，她說：“你不是在研究所裏搞數據研究的嗎？我們來做個實驗怎麽樣？”

  “什麽？”張喬朗一臉疑惑。

  “你顯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心情down到穀底。好巧啊，我現在情緒也很低落。每天都無所事事。不如，我們兩個情緒低落的人合力完成一個有趣的實驗吧？這可是個學術問題。”

  “你到底在說什麽？你是不是精神有什麽問題？你一個高中肄業生跟我談什麽學術問題？”

  “相逢即是有緣。我覺得和你相遇這幾次有可能是緣分的安排哦。所以，我們來談一場十天的戀愛，看看彼此能否相愛怎麽樣？”

  按照劇本裏的安排，這時候張喬朗扮演的嶽衡應該張大了嘴，然後十分驚訝地說：“有緣？我不覺得我和你有緣啊？而且，為什麽是十天？”

  可是拍攝現場的張喬朗直視著甄棠寶那雙清澈如水的眸眼，沉默了三秒鍾。這是漫長的三秒鍾，所有演職人員都屏住呼吸，幾乎每個人都認為張喬朗又忘詞了。

  這種情況，一個有經驗的演員還是能夠救得回來的。陳笙沒有喊“Cut”是因為他認為甄棠寶很可能會說些什麽圓過去。

  甄棠寶確實想給張喬朗提一句詞，她想說：“你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是十天？”然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見張喬朗點了一下頭，說：“好。”

  甄棠寶怔了一下，莞爾一笑，說：“嶽衡，咱們可說好了，你不能反悔。”

  張喬朗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顯然他發現自己說錯台詞了，他連忙說：“我剛才就在做一個實驗。”

  “什麽？”

  “我隻是要測試一下你是不是真心要和我談戀愛。顯然你根本就不是！你就是在耍我！”張喬朗冷哼了一聲。

  甄棠寶幽然一笑，在張喬朗的“硬拗”之下，跑偏的台詞又可以步入正軌了，她說：“我是不是真心的重要麽？這是個雙贏的實驗，既可以填補我的孤寂無聊，又可以治療你失戀受挫的心。這麽兩全其美的事情，你還疑慮重重，難道我會害你麽？”

  “不行！我不同意什麽十天的戀愛！這根本就是瞎胡鬧！你無所事事我還有工作要做呢！”張喬朗一口氣說出了台詞，他的手又重重地拍了桌子一下。

  陳笙喊停。表示這條可以過。

  甄棠寶有點驚訝，沒想到導演對演員表演的要求那麽低。在她看來，張喬朗的表演可以說完全不及格。暫不提說錯的台詞、無故的停頓，他那誇張的肢體語言已經不能用影視菜鳥這四個字來形容了。如果沒有很好的心理素質，真的很難接住他的戲。

  在這場戲裏一直當背景的王凝墨朝甄、張兩人走來，說道：“兩位的對手戲很有火花啊。”

  張喬朗抬眉說：“你是真心的？”

  王凝墨義正辭嚴地說：“那是當然。剛才張公子你說的那個‘好’字特別鏗鏘有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現實生活中接收到棠寶的求愛了呢。畢竟你們以前也有過淵源不是麽？”說著，她開心地向陳笙走去。甄棠寶也一起走了過去，她很想看看監視器裏的回放。

  兩人並肩走著，王凝墨挑眉：“棠寶，和這麽個大公子哥兒對戲真是苦了你了。”

  “我好像是和兩個人對戲。”

  “哈。你的意思是和我對戲你也很辛苦？得了吧，就你那點演技，哈哈哈哈哈……”王凝墨這天的心情顯然很好，時不時地大笑，“我說，你這個角色可是張公子給你的，他怎麽演可都得接好。他現在就是你的金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