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戲如人生

  坐在監視器旁的陳笙看到了這一切，卻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他一遍一遍地示意場記打板，又一遍遍地鐵青著臉喊著“Cut”。NG了十幾次之後，陳笙讓所有演職人員都休息一下，還建議演員四下走走，換換空氣。

  王凝墨立刻湊到了導演陳笙的旁邊，詢問起了自己的表現和需要改進的地方。

  陳笙說：“你的表現非常好。尤殊波這個角色本來在書裏是個男性，是我授意編劇在改成了女性角色。我希望弱化那種女主角身邊環繞著幾個具有不同魅力的男性的小言模式。我希望能拍出一部具有藝術性和現實討論性的作品。而你完全演出了我要的感覺。”

  王凝墨喜上眉梢：“能和導演心有靈犀，我真是很榮幸。導演，我一定會加倍努力的。上次的誦讀會上，您的指教讓我受益匪淺，我意識到自己對人物的理解太過淺薄，所以又下了很大的工夫，徹夜研讀劇本。”

  陳笙又說了句鼓勵的話。

  王凝墨重重地點頭，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說：“對了導演，我不僅研讀了尤殊波這個角色，也認真地研究了很多其他重要角色，想要參悟這些角色之間的聯動。盡管這次隻是特別出演，但我覺得學到的東西比以前當主角時還要多。”

  此時，依安拿著甄棠寶的保溫杯從兩人身邊走過，不自覺地撇了撇嘴，心想，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又不知道雇了幾個槍手幫她讀劇本的。

  依安來到甄棠寶麵前，看到甄還在認真地默背著台詞，演練著拍攝時的場景。

  她小聲提醒道：“王凝墨把自己誇的天花亂墜的，什麽徹夜研讀劇本，什麽研究角色之間的聯動。我估計她是炒了上一個專門用來讀劇本的助理，又雇了一個擅長做閱讀理解的。有一點我真佩服她，她在演一個對演技很有要求的演員這方麵真的是不遺餘力啊。”

  甄棠寶瞥了眼仍舊在和陳笙熱絡交談的王凝墨，說：“這也是演技的一部分吧。”

  依安無奈地說：“是啊，我看她就是表演型人格。”

  甄棠寶說：“也許她是個天生的演員。”

  這個時候，她的腦中浮現出王凝墨在咖啡店裏偷狗的畫麵。也許，這樣一個時時刻刻都在表演的人也需要某種釋放壓力的出口吧。隻是這樣的出口會不會成為其他麻煩的入口呢？

  這時，張喬朗走了過來，在甄棠寶耳邊說：“我和你對戲緊張。”

  甄棠寶有些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發現這個男人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望著她，眼裏竟然還有些真誠。

  在為數不多的幾次與張喬朗打交道的場合裏，她很少從他的身上感受到真誠。在她發愣的時候，他又忽然說：“我演的這個角色後來愛上女主角了，你知道麽？”

  甄棠寶默然不答。他揚唇一笑，話鋒一轉，“明天假幫你請好了。”

  甄棠寶詫異，“我才剛進組，為什麽要請假？”

  “因為你要參加一個野外求生節目，你們老板和何寬拍板的。”

  甄棠寶還沒問明白那個野外求生節目到底是怎麽回事，劇組就重新集結，拍攝再次開始。

  陳笙一般說讓演員們休息一下的時候，其實往往是自己想要透透氣整理一下思路。無奈他的短暫休息時間完全被王凝墨填充。王凝墨不是在自誇就是在不遺餘力地誇獎導演，一開始陳笙還認真地和王凝墨探討角色和劇情，他卻很快就厭倦了。

  不知道為什麽，盡管王凝墨的樣子似乎真的是在講她認真鑽研的角色氣質和詮釋方式，但他卻越來越聽不進去，他總覺得麵前這個女人像是戴著一副麵具。在這光怪陸離的圈子裏，這樣的人並不在少數，但起碼王凝墨在角色上還是做了功課的，比那位突然要客串角色製片人敬業多了。陳笙揉了揉太陽穴，遠遠地望了張喬朗一眼，神情有些無奈。

  “A！”拍攝再一次開始。

  甄棠寶扮演的齊筱玉和張喬朗扮演的嶽衡肩並肩一起走進酒吧門，甄棠寶一臉無所謂的神情，說：“咱們也認識了很久了吧？也算是朋友了啊。和朋友一起出來你幹嘛擺著一張苦瓜臉？”

  張喬朗氣急敗壞：“誰和你是朋友了？我和你的債務不是已經清了麽？為什麽還要騷擾我？我研究任務很緊的！還有很多數據都沒有整理出來呢。”

  “你好像很忙的樣子。一個失戀的男人有什麽好忙的？”甄棠寶挑眉，笑嘻嘻地說出這句話，說話的聲音如同黃鶯一樣悅耳。

  張喬朗：“你……你憑什麽這麽說我？誰說我失戀了？”

  一切進行的還算順利，張喬朗雖然表情有些木訥，但也正好詮釋出了嶽衡這個書呆子的一些性格特質，而且他的台詞很流利地說對了，光這一點就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頗為欣慰了。

  本來三人隻要坐下來劃拳說行酒令就可以了，可是王凝墨突然說了一句劇本裏沒有的台詞，“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係啊？”

  甄棠寶不慌不忙，慧黠一笑，說：“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係呢？”

  張喬朗的積極性顯然也被調動起來了，雖然他沒有演過戲，但他對於這種臨場發揮的情況也多少見過或者有些耳聞，他幽幽地說：“我和這個女人什麽關係都沒有。”

  甄棠寶笑嘻嘻地把張喬朗從上看到下，說：“好奇怪啊，你一個和我什麽關係都沒有的人，為什麽要跟我一起進入一個你一向最討厭的場所呢？難不成你是我綁來的？”

  被晾在一邊的王凝墨立刻插了一句，“我說你們倆就別打情罵俏了，你們什麽關係怎麽好像除了你們倆，全世界都知道了。”

  甄棠寶開朗地笑了起來，兩眸彎彎地望著王凝墨，說：“殊波，有些日子沒見了，你怎麽變得八卦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王凝墨一臉無辜，“我哪裏有八卦？隻許你帶一個陌生男人來我的酒吧，就不許我問問麽？”

  張喬朗又突然亂入，說：“所以現在是在查戶口麽？酒吧這種地方人都是站著說話的麽？要是這麽累的話，我還不如回學校分析數據。”

  甄棠寶馬上拿回主動權，一句話讓這場戲又回到了之前的軌道，她說：“那咱們就來玩鳳凰飛吧。這是個很簡單的行酒令。不過前提嘛，當然就是大家都坐下。”

  話語間，三人終於落座。陳笙愉快地喊了一聲“C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