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蘇問宇文聽前塵,墨寶表白謝蕩
作者:顧南西      更新:2020-03-17 09:29      字數:6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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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老爺子留了薑九笙在徐家留宿,時瑾自然也跟著,不同以往的是,他不用爬窗,可以堂而皇之地與她同寢。

  晚飯有魚,薑九笙剛坐上飯桌,胃裏便開始翻湧。

  她的孕吐反應很早,而且嚴重,兩個小時前吃的東西,吐了個精光,蹲在衛生間裏,幹嘔了許久,都沒緩過來。

  時瑾心疼得不行,順著她的背輕輕地拍:“是不是很難受?”

  薑九笙臉色有些發白,卻搖頭說:“還好。”

  她是個能忍的性子,時瑾用指腹,擦她嘴角。

  她撇開頭:“髒。”

  時瑾有潔癖的。

  他卻搖頭:“不髒。”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唇,又親了親,“寶寶,辛苦了。”

  十月懷胎的苦,男人永遠沒有辦法去設身處地,他疼惜她,卻也替不了,隻是,不要忘了她受過的罪,也不要理所當然。

  薑九笙笑著往他懷裏鑽:“不辛苦,為你生兒育女,我甘之如飴。”

  時瑾親親她的臉,扶她起來,接了一杯水給她漱口:“不去飯桌了,我給你端到房間裏吃。”抽了紙巾,給她擦嘴,“想吃什麽?”

  她想了想:“白粥。”

  最近,她聞不得葷腥,稍微油重一點的東西都吃不了。

  中午和下午茶她都隻吃了一點水果,時瑾摸了摸她的臉,總覺得她瘦了一些:“白粥營養不夠,我給你做蔬菜瘦肉粥好不好?”

  “好。”

  他也沒吃飯,去廚房給她熬粥。

  傭人說她來做,時瑾拒絕了,他家笙笙胃口被他養刁了,又懷著寶寶,吃不了別人做的,他想,以後一日三餐,都要給她做了。

  時瑾的廚藝很好,粥裏放了肉,吃起來卻沒有葷腥味,很清淡,薑九笙難得吃了不少,因為懷孕的緣故,比較嗜睡,吃完晚飯才八點多,她便困了。

  時瑾怕她在浴室滑到,一直守在門口,哪也沒去,她出來時,他剛接了個電話,掛斷後,去拿了吹風,幫她吹幹了頭發,才抱她去床上睡覺。

  “笙笙,你先睡。”

  她有點困,眼皮很重:“你呢?”

  時瑾幫她掖好被子:“我要去一趟醫院。”

  “是出什麽事了嗎?”她撐著睡意,要爬起來。

  時瑾把她塞回被子裏:“秦行拔掉了呼吸機,搶救無效。”聲音低低的,沒什麽情緒,“你在家等我,我去一趟就回來。”

  “好,你開車小心。”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關了床頭的燈。

  他到醫院時,秦家的人已經都趕到了,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甚至旁支都來了,病房裏一屋子人,都不作聲,噤若寒蟬。

  秦行會拔掉呼吸機,也不是那麽意外,他要風得風了半輩子,比起躺在醫院等法院判死刑,更寧願自我了斷,至少死得有尊嚴。

  人已經死了有一個多小時,屍體被白布蓋著,滿屋子的人,卻沒有為他哭喪的,一個都沒有。

  時瑾開了口,一貫的表情,冷靜自持:“秦氏這幾天會整頓。”

  秦行落網,不出意外,接下來,就是秦家這潭髒水,不管是肅清,還是遮蔽,都要時瑾來下指令。

  他嗓音不大,在陰冷靜謐的病房裏,擲地有聲:“不願意留下,找公司律師團,賠償會按流程來,不走也行,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以後,秦氏不容許有任何一筆不正當交易。”

  秦家,這是要徹底退了。

  “還有不明白的嗎?”

  時瑾問完,病房裏便鴉雀無聲,沒有誰做聲。

  在場的皆心知肚明,秦家變天換主了,秦行與秦家,都將成為曆史,以後,是時瑾的天下,鬥不過他,也不敢跟他鬥,要麽淨身出戶,要麽仰他鼻息。

  平日裏最野心勃勃的大房,在秦明立死後,就沒了主心骨,章氏白了頭,悵然若失,爭鬥殺戮了半輩子,到頭來,一場空,秦家沒了,人也沒了。

  “海叔,你留下處理後事。”

  留了一句話,時瑾離開的病房。

  外麵,警局的人還守著,霍一寧坐在椅子上,大喇喇伸著一雙長腿,見時瑾出來,招了招手。

  時瑾坐過去。

  霍一寧說:“投靠蘇伏的那波人都招了,涉及到秦氏很多產業鏈,過不了多久應該都會被查封。”

  秦家這次要大出血,很多產業,基本都要廢了,尤其是服務業,跟地下交易關係最密切。

  時瑾有些心不在焉:“嗯。”

  不怎麽在乎的態度。

  也是,時瑾又不缺錢。

  “還有一部分支線上的人,行蹤詭秘查無可查,應該是找到新東家了。”霍一寧搭起一條腿,往後躺,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擋住,“你秦家的交易支線都是相互獨立的,互不幹係,要揪出來不容易,如果真是綿州滕家的人插了一腳,那就更大海撈針了。”

  蘇伏釣出來了一大半,剩下的,估計被人收網了。除了滕家,霍一寧想不出還能會是誰,畢竟三足鼎立之勢,秦家這塊肥肉,小魚小蝦們也吃不進去。

  時瑾沒有接這茬,就問:“蘇家那邊呢?什麽態度?”

  “不聞不問。”霍一寧頂了頂腮幫子,“蘇伏這次是單獨行動,沒有扯出蘇家,蘇家那邊也完全不管。”

  這態度,有點反常。

  時瑾沒接話,若有所思。

  霍一寧問他:“你知不知道蘇家現在究竟是個什麽狀況?是真隱退還是掩人耳目?”

  他搖頭。

  霍一寧倒沒想到,有些意外:“你居然也不知道?”那說明,蘇家藏得夠嚴實啊。

  時瑾漫不經心,隨口一提:“早些年,蘇家還有位四小姐,這幾年,又變成四爺了。”

  忽男忽女?

  有意思了,霍一寧饒有興趣地看向時瑾。

  他慢條斯理地閑談,不怎麽關心:“蘇家少主一直被藏著,連性別都捂得緊緊的,有實權,卻不管事。”

  不管事,還能有實權,霍一寧笑:“那種家族,這樣的也能當少主?”他還以為各個都像時瑾,都是狼窩裏爬出來的,弱肉強食,能把人咬個遍體鱗傷。

  時瑾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麽,語氣隨意:“蘇津在金三角有塊罌粟地,他的第二任妻子就是被強搶上山的,當眼珠子藏了幾年,可還是讓仇家惦記上了,人沒了後,蘇家就避世了,蘇家老四就是蘇津第二任妻子所生,他不一樣,我們這樣的家族,沒幾個能像他那樣幸運,不是銜著刀子出生,是含著珠寶出生的,蘇津把他當心肝寶貝地藏著。”

  做地下生意的,大多像秦行那樣,薄情狠心。蘇津是個例外,道上傳聞,他愛他那個搶來的妻子,勝過了自己的命。

  霍一寧喲了聲:“沒想到蘇老爺子還是個情種。”

  可不隻是情種……

  蘇問剛收工,戲服都沒換下來,劉衝就拿了手機過去。

  “蘇問,你爸是個兒子奴吧?”他把手機扔給蘇問,“你看看,六十四個未接。”

  誰家老父親能連續不間斷地給兒子打六十四個電話?劉衝對這位素未謀麵的蘇老爺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蘇問脫了西裝外套,卷起袖子往休息椅裏躺,接過手機,虛踹了兩腳示意劉衝可以‘跪安’了。

  劉衝哼了一聲,裝什麽神秘!

  電話才響了一聲就通了,蘇津欣喜若狂地在那邊喊:“問問,問問!”

  一把年紀的老頭子了,又是在刀口上過日子的,怎麽還一點都不沉穩,蘇問捏眉心:“怎麽了?”

  蘇津激動興奮地說:“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我好感動哦。”

  “……”

  這撲麵而來的少女氣……

  蘇問嚴肅冷漠臉:“有什麽事?”

  “下周你回不回來?”語氣,期待滿滿。

  蘇問蹺了二郎腿:“我有事。”

  聽他說有事,蘇津不無失落,還有點兒委屈的調兒:“下周我六十大壽。”

  父子兩,一個冷,一個熱,沒一點相像。

  蘇問說:“禮物我會給你送過去。”

  蘇津立馬又問,還是不死心,期待著:“你人來不行嗎?我不要禮物,你來嘛來嘛。”

  這是個假的蘇爺吧。

  還撒嬌!

  平時拿槍崩人的樣子都是裝的?

  蘇問差點就心軟了,不過,他還是沒答應:“下周聽聽有比賽。”

  一聽這個名字,蘇津酸了,大聲質問他:“宇文聽重要還是我重要?”

  蘇問舔了舔牙:“有可比性嗎?”

  當然沒有,他可是親爹!

  蘇津欣慰:果然,親生兒子啊,還是心疼爹的。

  可下一句是:“她最重要。”說得毫不猶豫,果斷又利索。

  “……”

  這兒子,撿來吧。

  蘇津氣衝衝地罵:“有了媳婦忘了爹!”

  蘇問窩在椅子裏,提不起勁兒來,悶聲悶氣地說了句:“還不是媳婦。”

  當爹的詫異:“還沒追到?”

  他兒子,不是他驕傲,那張狐狸精一樣的臉,迷倒一片完全沒問題啊。

  蘇問怏怏無力地‘嗯’了句。

  蘇津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一個大齡小處男的無奈與無力,有點看不過去了:“瞧你這磨磨蹭蹭的,學學你老爹我,當初你媽就是讓我給擄上山的,別搞那些彎彎繞繞,聽你爹我的,直接用強,多睡幾次就老實了,孩子一生,保管對你死心塌地。”

  蘇問嗤了聲:“我聽你扯淡!”

  好吧,他有點扯淡了,想當初他追媳婦,那可是漫山遍野的罌粟花都叫他給折了拿去送美人,恨不得用炮彈把月亮轟下來送給他媳婦。

  好漢不提當年勇,還是說正事,蘇津有點沒底氣:“問問啊,必青那件事你真不管,要不要撈一把?”怎麽說也都是姓蘇的。

  蘇問考慮都不考慮:“不撈,她有膽子搞事情,就讓她自己收拾爛攤子。”他脾氣被他爹慣壞了,沒耐心,躁得很,“蘇家的渾水,我不想趟,別跟我說這些事。”

  他一向不管蘇家那檔子破事。

  蘇津生怕惹寶貝兒子生氣,趕緊哄:“好好好,你別生氣,你就演你的戲,追你的媳婦,其他的我都給你頂著,你老爹我身子骨好得很,還能給你頂個幾十年。”

  急流難退,蘇家到底做不到獨善其身,蘇津能做的,就是盡量讓他兒子清清白白,一身輕鬆。

  “爸。”

  蘇問平時都是老頭老頭地叫,突然正正經經地,蘇津有點受寵若驚:“誒?”

  “咱蘇家還洗得白嗎?”

  情緒很低落,就跟他小時候抱著母親的照片要父親唱搖籃曲一樣,蘇津隻覺得心都軟得稀巴爛了。

  “為什麽非要洗白?”

  蘇家幹這一行這麽多年,中間的利益關係錯綜複雜,要洗白,哪有那麽容易,就是蘇家想退,仇家也不讓啊。

  蘇津又問了一遍:“為什麽一定要洗白?”

  “想你兒媳婦嫁個家世清白的人家。”他頓了一會兒,還說,“想讓我媳婦不用成天擔心性命不保,我以後的孩子也不用藏著掖著。”

  他母親就是因為蘇家的關係沒掉的。

  蘇津覺得又心酸又心疼,不過,兒大不由爹啊,他兒子滿心滿眼裝的都是那個小姑娘,跟他年輕的時候有的一拚,果然是他兒子,這點像他。

  思前想後了一下,蘇津給他支招:“你這麽喜歡那小女娃,幹脆去遊泳,我再想想辦法,把你弄進國家隊,跟她朝夕相處也好近水樓台先得月。”

  蘇問蔫兒蔫兒的:“不去了。”

  “怕又被勸退?”

  “……”

  哪壺不開提哪壺!

  蘇問垂了眼,睫毛很長,遮住了眼底的失落與無力:“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也不用放棄體操,怕又連累她。”

  “問問,那件事不怪你。”

  他自嘲地抿了抿唇:“怪我。”

  宇文聽十一歲就進了國家體操隊,十四歲奪得第一枚奧運金牌。

  她身上有很多傳奇。

  她是藝術體操世界紀錄的保持者,是體壇最小的一位奧運冠軍,是國內體操隊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個人項目雙料冠軍。

  十七歲,在她體操生涯的最巔峰期,手指韌帶受傷,因傷退役,時隔六個月,轉為遊泳運動員,重新征程。

  翌日,風輕雲淡,久別多日的冬日,普照大地。

  謝蕩是個嬌氣的,病房裏開著暖氣,櫃子上放著加濕器,水霧蒙蒙的,宇文衝鋒把削了一半的蘋果扔給他,摸到手機接起來:“聽聽。”

  是宇文聽。

  “哥,我明天回國。”

  宇文衝鋒好心情地揚了揚唇:“以後都在國內訓練?”

  “嗯,以後能經常見麵了。”

  “明天我去接你。”

  宇文聽語調輕快,很開心:“好。”

  兄妹兩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謝蕩賤賤地酸他,宇文衝鋒朝他扔了個枕頭,站起身,去外麵接。

  門口,一個人影正畏畏縮縮的,賊頭賊腦地走來走去,就是沒進來。

  謝蕩用腳指頭也知道是誰了,沒好氣地嚷道:“你杵在門口幹什麽,進來呀!”

  談墨寶躡手躡腳、磨磨蹭蹭地走進來,耷拉著腦袋,手裏抱著一個很大的泡沫箱子,覷了謝蕩兩眼,細聲細氣地:“你腦袋怎麽樣?”

  這幅畏手畏腳的樣!

  謝蕩本來想罵她一頓的,失蹤這麽久,害他膽戰心驚的,可話到嘴邊變了味兒,還是沒罵出來:“沒什麽事。”看她手裏的泡沫箱,“那是什麽?”

  她小心地把箱子擱下,說:“是豬腦。”她一臉真誠,“我專門去市場買的,用冰保鮮了,夠你吃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

  謝蕩隱隱覺得胃裏在翻江倒海,翻白眼:“老子不喜歡吃豬腦。”他看見都想吐,謝大師已經給他吃了半個月了。

  談墨寶簡直得了謝大師的真傳,歪理一模一樣,還非常堅持並且堅信著:“一定要的,以形補形,你要多吃豬腦子。”

  謝蕩下巴一抬:“那你還是留給自己吃吧。”你這個豬腦子!

  她低著個頭,手指絞著手指,抿著唇半天不做聲,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

  謝蕩剛想說她。

  她突然憋出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

  她抬起頭,一臉愧疚地看他:“要不是我拉你去喝酒,你也不會被撞。”

  怎麽跟薑九笙一樣,一個個搶著攬責任。

  謝蕩哼哼:“你真是個豬腦子!要不是你,老子早死了。”

  分明是好意的話,他脾氣大,硬是沒個好口氣,別扭得不行,梗著脖子橫她。他就這個性子,窩裏橫,跟你熟了,他能作上天,要不是熟人,看他鳥你!

  談墨寶垂著個腦袋,還在反省:“還是怪我啊,你要是不去酒吧,根本不會——”

  謝蕩懶得聽:“你傷好了沒?”

  沒好。

  她後背被磚頭砸的地方,現在還疼,青青紫紫的,醫生說還得養一陣子,後腦勺的坑也沒長好,不過她用頭發把傷口藏好了。

  她挺直腰杆,原地蹦了兩下,忍著後背的疼:“都好了,我這個人糙,恢複力爆表,本來就是皮外傷,現在一點事都沒有。”

  再糙也是個女孩子。

  謝蕩語氣放軟一點了,又帶著幾分訓人的意思:“以後碰到這個情況,別不怕死地往前湊。”

  談墨寶撓頭:“我怕死啊,我哪裏不怕死了。”

  謝蕩哼了她一聲:“怕死你還不跑?”當時也不知道是誰,跟個傻子似的,被磚頭砸得渾身是血都不知道跑。

  傻。

  就該給她吃十箱豬腦子!

  她不插科打諢了,眼眸明亮,水洗了似的,看著他,歎著說:“我跑了你怎麽辦啊。”

  謝蕩一愣。

  她規規矩矩地站著,站軍姿似的,手貼著褲縫,正經認真得不像她:“蕩哥,停車場我幫你那次,你說欠我一個人情,以後會還,我今天想用這個人情。”

  謝蕩瞅了她一會兒:“你要我幫你做什麽?”

  “你隻要什麽都不要做,什麽都不要說,聽完我想說的話就成。”沒等他答應,她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目不轉睛地凝望他的眼睛,“我不是不怕死,我很怕死的,我是熊貓血,也怕流血。”

  怕痛,怕被關起來,怕被拐賣。

  謝蕩頂了頂後槽牙,想開口,又忍下了,然後,聽見平時總是吊兒郎當的女孩子,認認真真地說:“可是我更怕你死啊。”

  他眼睫抬了抬,看她。

  她笑得靦腆,沒有平時大膽的樣子,明亮清澈的一雙眼睛裏,沒有了狡黠,是一幹二淨的純粹:“我知道的,你喜歡笙笙,喜歡她很正常,不喜歡才奇怪呢,我也喜歡她,她是我最喜歡的女孩子。”

  說到薑九笙,她又笑了,眼裏的光溫溫柔柔的。

  “我沒親沒故的,擱心上的人不多,以前就笙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又多了一個。”她抬起眸子,看謝蕩,不是平素裏大大咧咧的神色,她黑白分明的瞳孔裏,是柔軟的光,說得慢,卻堅定,“謝蕩,我喜歡你。”

  謝蕩懶懶擱著的手,突然扯了扯被子。

  然後,他別開了眼。

  談墨寶抓了抓頭發:“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我這個人要是喜歡誰,就往死裏喜歡,想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