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回頭，望了一眼被拖著走的榮楚，心口酸澀。

  原來榮楚一直成長在這樣的家庭環境裏嗎……或許她可以理解榮楚，他沒有可以愛的人，唯一愛他的母親又因為父親離開了人世，這對於他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蘇顏是個複雜的個體，她迷人在於能和受過傷的靈魂共鳴，若是善良健康又積極向上的異性，隻會覺得蘇顏是個高冷又長得好看的花瓶罷了。

  但是受傷的人不一樣，他們能感知到蘇顏的迷人和黑暗，如同唐惟，如同榮楚，相似的靈魂才能有共鳴，所以榮楚才會像唐惟一樣，向蘇顏靠近。

  可是，“他比我更可憐。”

  那一刻，出現在蘇顏眼裏的，是名為憐憫的情緒。

  “父親是比我母親更為可恨的人。然而……”蘇顏的聲音平淡又麻木，“我還有我的父親和唐詩阿姨愛我。而榮楚什麽都沒有。”

  他好像什麽都不會失去，因為從來一無所有。

  那麽這樣看來，榮楚人格深處的瘋狂和黑暗，或許稍微……可以被大家所接受了。

  唐惟沒說話，隻是抓緊了蘇顏的手。他感激母親在那個時候沒有放棄蘇顏，不然的話……蘇顏就會和榮楚一樣。

  隻是……唐惟的手無意識地顫抖著。

  啊，掐住榮南脖子的刺痛和快慰，到現在還在不停地反饋到他的腦子裏。

  戰栗的，緊張的，疼痛的——帶著歇斯底裏情緒發泄的。

  唐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另隻手。那是先前掐著榮南脖子的手，他緩緩收攏，像是最後終於將他掐斷了一樣。

  ******

  蘇菲菲平安將蘇顏和唐惟帶回了蘇家，蘇祁正焦急地等在家裏，望見唐惟和蘇顏回來，過去一把抱住了兩個小輩。

  之前對唐惟情緒那麽差勁，但是到底是心疼他的，聽說他們倆去麵對榮南，蘇祁便想起了過去的腥風血雨，一時之間急得不行，他不方便出現，才叫了妹妹蘇菲菲過去，沒想到……

  蘇祁說，“你們沒對榮南做什麽吧？”

  蘇菲菲都不敢說，你這膽大包天的女婿剛才還掐著榮南的脖子呢！那是誰啊，那可是榮南啊！

  你女婿屁話不說直接把人家脖子扼住了！！！

  但是蘇菲菲還是沒選擇說出口，隻說，“沒事，他倆受了點驚嚇，榮南帶了好多人過來。”

  “陸依婷死了，他帶那麽多人幹嘛？”蘇祁忿忿不平，“呸！虛偽！假好人！顏顏，讓爸爸過來看看……”

  蘇顏湊過去，“我聽說小月亮和芳芳阿姨也知道這個事情了……”

  “是我拜托唐詩喊了她們的。”蘇祁歎了口氣，“當年的事情，以薄夜坐牢為代價，大家都是硬生生把這口氣咽下去了，為了社會，為了民生……可是你們現在再次和榮南起衝突的話，我隻能想到沒參與過上一輩事情的人來幫你們，不然就等於撕破了表麵上的和平……”

  “我理解。”蘇顏說道，“其實，爸爸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自己可以的。”

  或許，唐惟早就想好了。

  從薄夜代替榮南坐牢以來的每一天，每一夜，他都在盼著，計算著——如何親手將榮南推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