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陽光透過窗，照在綠蘿上。

  “我……”江鶴不知該如何回答。

  “哥哥是不是討厭我所以才睡客廳的？”眼淚在江鴿眼眶裏打轉。

  “不是這樣的。”江鶴說，“我隻是一個人睡習慣了。”

  “哥哥說謊。”江鴿粉嫩的小臉氣得紅通通的，“哥哥就是討厭我！”說完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掉落下來。

  他生氣的掉頭跑回房間。

  早餐時江鴿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江鶴沒有食欲，來到房門前敲了幾次們，江鴿固執地不肯出來。

  “算了啦。”江遠對他說，“等他生完氣自然會出來。我去上班了。”

  江鶴目送父親和繼母離開。他們對江鴿的淡漠仿佛讓他看到了年少的自己。

  “你弟弟的脾氣和你真像啊。”蘇夜說。

  “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江鶴問她。

  “我見你難得睡一個好覺，所以沒忍心叫醒你。”蘇夜振振有詞地回答。

  江鶴白了她一眼，來到江鴿房間，繼續敲門：“江鴿，出來吃早飯了。”

  “我不吃，我討厭哥哥！”江鴿聲音裏帶著哭腔。

  “對不起，是哥哥錯了。原諒我吧。”江鶴哄他。

  “不原諒你！”江鴿說。

  江鶴歎了口氣，說：“那麽，哥哥走了。”

  趴在被窩裏的江鴿聞言，立刻跳到地上，打開房門，撲在他身上，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嚎啕大哭：“哥哥不要走！”

  江鶴嚇了一跳，轉過身，俯身把江鴿擁進懷裏，輕輕撫摸他的頭：“別哭，別哭。哥哥不走。”

  江鴿眼中的淚水滾落下來，打濕了江鶴的肩頭。

  “真是感人呐。”蘇夜坐在沙發裏感慨，“趕緊叫你弟弟過來吃早餐吧，飯都涼了。”

  江鶴拿紙巾幫江鴿擦掉臉上的鼻涕眼淚，然後帶他吃早餐。

  他並沒有食欲，勉強吃了幾口，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看江鴿吃飯。

  窗外仍舊風雨交加，江鶴決定帶弟弟出門，他說：“吃完飯，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江鴿歡呼雀躍。

  飯後，江鶴穿上爸爸的雨衣，給江鴿套上兒童雨衣兩人正要出門，蘇夜叉著腰問：“你們都有雨衣穿，我怎麽辦？難道要我淋著？”

  江鶴仰頭想了想，在家裏找了一個帆布購物袋，小聲對蘇夜說：“委屈你一下，變成貓頭鷹鑽到這裏麵來。”

  蘇夜抱著胳膊，倔強地說：“不要。”

  “那你在家裏呆著吧！”江鶴說。

  “不要！”蘇夜說，“我不能出門，你們也別想出門。”

  “好吧！”江鶴站起來，找了一把深藍色的雨傘，“我帶傘，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蘇夜說。

  三個人一起出門。

  大風呼嘯，江鶴抱著弟弟撐著傘，吃力地走在風雨中。蘇夜麵無表情的跟在他身邊。

  “哥哥我可以自己走路的。”江鴿看著他臉上沁出的汗水說。一雙眼睛像星辰一樣明亮。

  江鶴嘴角掛著微笑：“沒關係的，哥哥抱著你，風就不會把我們吹跑。”

  “哥哥我幫你撐傘。”江鴿說，“你好累的樣子。”

  “我不累，風太大，你力氣小，不能撐傘。”江鶴說。

  到了地鐵，江鶴和弟弟坐上列車，來到了水族館。

  兄弟兩人看了一會兒活得熱帶魚，便去一家韓國餐館吃午飯。

  然後他們去商場超市買了些水果蔬菜。

  回家的路上江鶴走得格外吃力。他提著滿滿的購物袋，抱著弟弟，還要為蘇夜撐傘。回到家後，他直接累垮在沙發上。

  江鴿很懂事，立刻給他倒了杯熱水。

  “謝了。”江鶴說。

  “我該謝謝哥哥。”江鴿說，“哥哥陪我看熱帶魚了。”

  “嗯，等會我給你做好吃的，你去玩吧。”江鶴說。

  江鴿拿出畫紙和蠟筆，趴在客廳裏繼續畫畫。

  休息了一會兒，江鶴切了西瓜，給弟弟吃，然後來到廚房做飯。

  蘇夜坐在廚房的椅子上，看著江鶴忙來忙去，做深沉狀。

  “你在那兒發什麽呆？過來幫我呀。”江鶴說。

  “我懶病犯了，不想動。”蘇夜說。

  江鶴看了她一眼，臉上綻放出溫暖的笑容：“你也有懶癌症？”

  “哦。”蘇夜抓了抓頭發，“我想囡囡了，也不知道囡囡這幾天有沒有睡好，有沒有吃好，別餓瘦了。”

  “它要是再胖下去，我都抱不動了。”江鶴笑著說，“將切好的芹菜放在水龍頭下清洗。”

  “弟弟都抱得動怎麽會抱不動一隻貓？”蘇夜問。

  “你是不是吃醋啊？”江鶴翻炒著鍋裏的肉絲。

  “我吃什麽醋？我連人類的食物都不吃。”蘇夜沒好氣的說。

  “吃我弟弟的醋。”肉炒熟以後，江鶴將洗淨的芹菜倒入鍋裏。

  “我想囡囡了，才沒有吃醋。”蘇夜站起來，“你慢慢做飯，我去看你弟弟畫畫。”

  臨睡前，江鴿摟著江鶴的脖子，再三叮囑：“哥哥，你不要再趁我睡著的時候跑到客廳裏睡好不好？我要你摟著我睡，你要是再把我一個人丟在床上，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好，我答應你，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江鶴說。

  關了燈，江鴿閉上眼，江鶴稍微翻個身，他立刻睜開眼睛，問：“你去哪兒？你是不是又要離開我？”

  江鶴沒想到他在假寐，說：“我沒有要離開你，我就是想翻個身。”

  江鴿仍不放心，他向江鶴伸出了小拇指：“來，我們拉勾吧。你要是趁我睡著離開，你就變成小狗。”

  江鶴忍俊不禁，勾住他的小拇指晃啊晃，“好拉勾。我要是讓你一個人睡，我就變成小狗。”

  拉完勾，江鴿這才放心的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江鶴也睡著了。

  夢裏，他在黑暗中奔跑。

  身後，幽綠的藤蔓像蛇一樣追趕著他。

  無論他奔向哪個方向，藤蔓仍對他緊追不舍。

  藤蔓抓住了他的腳踝，纏住他的身體，越勒越緊，越勒越緊。

  “醒過來，這是夢。醒過來。”他大聲告訴自己。

  夢境之外，蘇夜覺察到江鶴呼吸異常，連忙搖晃他的身體：“江鶴，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