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潺輕咳了一聲。

  元杳挑眉。

  懷柔和懷遙，也齊齊朝雲潺看去。

  雲潺收起笑，開口道：“這次，隻是給她的一個警告。”

  警告？

  懷遙雙手環在胸前：“要我說，雲潺，你就不該放過她！

  你都不知道，這薑蘭玥有多討人厭！

  我和元小杳，幼時都被她害過！”

  “我知道。”雲潺淡聲道。

  那些事，他若不知道，那他這些年的暗衛就白當了……

  懷遙擰眉：“你知道她做了那麽多壞事，還放過她？”

  “不算放過。”雲潺抬眸，看了一眼芳菲殿的方向：“這隻是個開始。”

  開始？

  懷遙不明所以。

  懷柔溫聲道：“好了懷遙，雲潺自有他的打算。”

  懷遙隻得作罷。

  雲潺看了眼漸烈的日頭，站在了元杳身旁，為她擋了太陽，開口道：“小師叔。”

  破月落在暗影裏。

  雲潺抬手。

  破月冷冰冰問：“幹嘛？”

  雲潺微笑道：“傘。”

  破月：“……”

  他隻是個工具人。

  破月遞上一把紙傘。

  雲潺接過紙傘，輕輕撐開，把傘柄交到元杳手上：“回千華宮吧。”

  元杳點點頭。

  逆著光，雲潺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他偏冷的漂亮五官，在光影裏變得溫柔……

  雲潺衝她彎唇淺笑，而後看向懷柔和懷遙：“抱歉，傘隻有一把。”

  懷遙瞪眼。

  傘，哪裏是傘？

  明明是狗糧！

  她一個已婚且兒子三歲的人，竟也有被人投喂狗糧的一天。

  汪汪……

  雲潺不便輕易現身，就隱了身。

  元杳帶著懷柔和懷遙，一起回了千華宮。

  小穆思由阿若和殘風陪著，在和湯圓玩。

  一見三人回來，就興奮地揮舞著肉乎乎的小短手：“娘娘……姨姨……”

  “是娘親！”懷遙大步走過去，把小穆思抱起來：“傻了吧唧的！”

  “娘……”小穆思奶聲奶氣地道：“姨姨的圓圓……陪圓圓……”

  看著虎頭虎腦的小穆思，元杳笑眯眯道：“懷柔姐姐，懷遙，今日，就留在千華宮用膳吧？

  這些年，湯圓隻讓爹爹、我和雲潺摸。

  難得，小穆思能同它親近。”

  懷柔聞言，溫柔道：“好啊。”

  懷遙大大咧咧的，在哪裏吃都無所謂。

  午膳時，元杳好奇道：“懷柔姐姐，你的嫁衣繡好了嗎？”

  一提起成親，懷柔就滿臉通紅，笑容甜蜜：“在大齊成親的嫁衣，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母後說，讓我自己繡最後幾針，就可以了。

  鳳尋說，西丘的大婚，他已另外為我準備了嫁衣，我不需操心。”

  哇……

  元杳開心道：“沒想到，鳳尋這麽體貼呢！”

  懷柔甜蜜道：“鳳尋說起這件事時，我也十分意外呢。”

  “這有什麽好意外的？”懷遙喝了一口湯，咂舌道：“鳳尋那小子，早就對你目的不純！

  這些年，不知道暗搓搓準備了些什麽。”

  懷柔聞言，輕嗔道：“以後，該叫他姐夫了。”

  姐夫？

  懷遙瞪眼：“皇姐，你人還未嫁給鳳尋呢，怎麽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我可是你的親妹妹！”

  懷柔臉紅得不行：“我這不是怕你改不了口，先提點一下麽？”

  懷遙冷哼道：“一想到你要嫁到西丘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就生氣！

  等你嫁過去了，也不知咱們幾個還能不能再見麵。”

  聽到這話，懷柔笑意漸斂。

  懷遙嫁去了北狄，而她，也馬上要嫁去西丘……

  懷柔側過臉，看向元杳。

  元杳一雙眼睛，清澈明亮。

  頓時，懷柔越發傷感。

  她淺歎了口氣，柔聲道：“天下，終究沒有不散的宴席……”

  也不知，杳兒的歸宿又在何方……

  懷柔抬手：“杳兒，懷遙。”

  元杳視線落在懷柔手上，伸出手去，握住了懷柔柔軟細膩的手。

  一旁，懷遙也伸出手，把元杳和懷柔的手包裹住。

  望著兩個妹妹，懷柔眼眶微紅：“懷遙，杳兒，我們來做一個約定好不好？”

  懷遙問：“什麽約定？”

  懷柔微抿了一下嘴唇，緩緩道：“我們約定，以後，至少每隔三年見一麵……

  我們姐妹三人，這輩子都不要斷了聯係。

  若是可以，等以後我們孩子長大了，我們就帶上另一半，尋個世外桃源，一起變老……”

  懷遙頓時就紅了眼眶：“皇姐，你好煩啊！

  好端端的，幹嘛要惹人哭……”

  懷柔抽出一隻手，輕拍懷遙手背：“怎麽了？懷遙，你不同我和杳兒一起麽？”

  懷遙吸了一下鼻子：“才不是！”

  望著兩人，元杳眸光變得柔軟：“懷柔姐姐的這個提議，特別好呢！

  我們三人，至少每月要通一封信！

  無論我去了哪裏，都會給你們寫信寄去的……”

  懷柔聞言，怔了一瞬：“杳兒，你……是不是要和千歲離開大齊了？”

  元杳搖頭：“爹爹的決定，我也不知道……”

  懷柔輕蹙著眉頭，緊緊抓著她的手：“杳兒，將來千歲若想隱退了，就帶他去西丘吧？

  以鳳尋之力，定能護好千歲。

  屆時，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元小杳去西丘了，雲潺怎麽辦？”懷遙在一旁插話道。

  懷柔愣了一下，隨後輕拍了一下額頭：“瞧我，竟忘了雲潺……”

  雲潺，畢竟是楚國的皇子。

  身為皇子，他哪裏能隨便到處走？

  再者，他的身上，還背負著他母親的仇……

  元杳收回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才道：“雲潺，你在嗎？”

  “他不在。”回答她的，是冷冰冰的破月。

  雲潺不在……

  元杳捧著茶杯，放輕了聲音：“我與雲潺未來如何，還說不好呢……

  未來的事，誰也不好說。”

  雲潺，有他的事要做。

  而她，也有她自己的事要做。

  未到最後，誰也說不準他們能不能在一起。

  在她心裏，爹爹為重，餘下次之……

  這時，破月冷冰冰道：“這有什麽？喜歡他，就把他綁了留下唄。”

  把雲潺綁在她身邊？

  元杳好笑：“破月，你是強盜嗎？

  喜歡一個人，就該尊重他的一切決定。

  而且，他也必須尊重我的一切……

  我不喜歡逼迫別人為我做改變，也絕不可能為了喜歡的人改變我自己。”

  “說得好！”

  一道溫柔又笑意盈盈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元杳驚喜道：“小叔叔！鶴音叔叔！你們怎麽突然回京啦？”

  謝寧笑意燦爛：“來破局。”

  破局？

  破什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