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歲？鮫人娃娃才出生三天好不好。”五虎退眨眨眼。

  現在是晚上, 五虎退他們一隊車馬因為沒有趕上城鎮，正在某個荒郊野外裏露宿。

  因為辰永淳他們身邊帶的都是親衛和信得過的侍女們，所以偶爾五虎退也會抱著鮫人娃娃出馬車散步用餐什麽的。

  今天五虎退就抱著鮫人娃娃從馬車裏出來了, 因為騰不出手照管明石｜國行，所以明石｜國行現在就躺在馬車上，隻有小狐丸跟在五虎退他們身邊。

  辰永淳在火堆旁隨意提到鮫人娃娃年齡的事情, 才引來五虎退一開始的話語。

  “鮫人百年才一歲，鮫人娃娃現在才相當於人類出生三天不到的幼崽。”五虎退想了想, 說道。

  “要長到三四歲, 大概要三四百年以後的事情了。”

  “……三四百年？”南立岑咽了咽口水。

  那要是想要等到他的子舒成年, 不是要個十百千……二千年？！

  “可惜了，人類短命, 你們怕是看不到鮫人娃娃成年的時候。”五虎退幸災樂禍的說道。

  這個什麽南立岑，看著鮫人娃娃的眼神多奇怪，五虎退看他可不順眼了。

  要不是為了一路上風餐露宿有廚子做飯，五虎退才不要和南立岑他們這樣圖謀不軌的家夥一起出行上路呢。

  ——沒錯, 五虎退之所以願意和辰永淳他們同路，就是為了一口吃食。

  不過民以食為天，五虎退和小狐丸他們這邊壓根兒就沒人會做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小夥伴紹安當廚子，隻能退而求其次, 盯上辰永淳他們了。

  辰永淳他們隊伍裏車馬豪華, 帶著的人員看起來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侍女們個個能幹漂亮, 又會做飯。

  撇去南立岑這個人不提，辰永淳看起來君子端方，還算能看。

  所以馬馬虎虎，同行一段路，對五虎退他們來說其實也不虧。

  滿足的咬了一口剛剛侍女姐姐新烤好端過來的兔子肉，坐在火堆旁的五虎退吃的油光滿麵的糾正一下。

  ——不，是很不虧。

  “啊啊，啊，啊啊！”鮫人娃娃坐在五虎退的懷裏小胳膊小腿的動了動。

  “你也想吃啊。”五虎退抓著鮫人娃娃的小手，直接把手上的兔子肉送到鮫人娃娃嘴邊。

  “等一下，小孩子不能亂吃……”南立岑急了。

  剛剛五虎退不還說鮫人娃娃是個寶寶，才出生三天嗎！

  出生三天的小寶寶能吃肉嗎，不會吃出問題吧！

  不過沒等南立岑阻止，五虎退手腳很靈活的避開了南立岑想要搶鮫人娃娃的手，眼看著鮫人娃娃小嘴巴在竹簽上一抹，竹簽上的兔子肉就沒了。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五虎退嫌棄的揮開了南立岑的手，說道。

  “鮫人娃娃又不是人類幼崽，之前還能吃魚呢，吃個兔肉算什麽。”

  “吃魚？你到底會不會養孩子啊！”南立岑被五虎退氣笑了。

  “說的好像你會養一樣。”五虎退歪歪頭，說道。

  “人類成婚早，南立岑你該不會已經娶妻生子了吧。”

  “我沒有。”南立岑看著鮫人娃娃在五虎退懷裏露出的好奇眼神，下意識的辯解了一句。

  “我不會成家。”

  “人類男子不成家，那要做什麽？”五虎退問道。

  “……一口一個人類，說的好像你不是人類一樣。”南立岑抽了抽嘴角。

  五虎退他們一行人之中，給五虎退趕車的小狐丸身上有些妖魔的氣息，這件事南立岑和辰永淳都看出來了。

  鮫人娃娃自帶一個魚尾巴就不提了，現在待在馬車裏沒出來的明石｜國行身上多少也有些魔氣，想也知道不是人類，這件事南立岑他們也知曉。

  隻是五虎退……說實話，五虎退身上的氣息很正，不像身邊的小狐丸他們那樣有著妖魔的氣息，看著反而很像是道門佛門的人。

  隻是五虎退究竟是道門的人還是佛門的，這個辰永淳和南立岑之前討論過一次，沒有結果。

  目前古老中土之中道門大興，佛門凋零，按照概率來說，五虎退是道門中人的可能性很高。

  所以南立岑在這邊隨意提到五虎退的事情，一旁的辰永淳本來還以為五虎退這孩子估計會跳起來反駁南立岑拐彎抹角罵他不是人的事情。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五虎退點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我本來就不是人類啊。”

  “我和小狐丸他們是同族，沒看出來嗎？”五虎退笑了笑。

  “……同族？”南立岑左右看了看小狐丸和五虎退。

  是哦，雖然說南立岑他們看得出小狐丸不是人類，可是小狐丸究竟是什麽妖怪？五虎退他們的名字奇怪，不像是中土這邊的妖魔，之前小狐丸他們也坦然承認他們來自外邦。

  小狐丸，狐，難道小狐丸他們是狐妖嗎？五虎退和他們同族，五虎退也是狐妖？

  “我才不是狐妖。”五虎退奇怪的看了眼南立岑，說道。

  “辰永淳猜不出來也就算了，南立岑你是鬼門的人，居然也看不出非人種族的原型，你們從前學藝的時候肯定偷懶了吧。”

  就像之前辰永淳對五虎退他們諸多猜測，五虎退和小狐丸他們當然也討論過南立岑他們的事情。

  小狐丸曾經失足在鬼門裏待過幾年，一眼就看出南立岑修的是魔道，魔道隸屬中土鬼門。

  而辰永淳的偽裝要好一點，小狐丸隻是排除了辰永淳是鬼門的人，但是究竟他是佛門還是道門的，五虎退的確猜不到。

  不過猜不到也不礙事，隻要南立岑的事情猜對了就行。

  “鬼門和道門最近在搞什麽同盟契約，我聽說好多鬼門的成員似乎都回去準備建交了，南立岑你居然還在外麵亂走。”五虎退摸摸下巴，恍然大悟的說道。

  “果然，你也就是個鬼門裏的小囉囉吧。”

  “……”南立岑。

  上輩子加上這輩子南立岑都快四十歲了，多念叨幾遍自己不要和一個才十二三歲的小孩子吵起來，不然太丟份了。

  深吸了幾口氣，南立岑擠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

  “是啊，我就是鬼門裏的一個無名小卒，道門他們的事情和我可沒關係。”

  “就算沒關係，南立岑你知道鬼門怎麽走嗎？”五虎退直接開口問道。

  從之前在小狐丸那裏確認南立岑是來自鬼門的人之後，五虎退就有這個想法了。

  別忘了，他們這次來古老中土最大的目的其實是為了給小狐丸報仇。

  找到鬼門上三門之一的九華派，劫富濟貧……咳，是給小狐丸報仇的同時五虎退順便撈點零花錢。

  這件事五虎退雖然執行的漫不經心，不過現在有機會就問了唄。

  “你們找鬼門做什麽？”南立岑奇怪的問道。

  這年頭，古老中土想要找鬼門的妖魔鬼怪不外乎是兩種，一種是求庇護的，一種是尋仇的。

  而五虎退他們這一行人神態悠閑自在，不像是活不下去求庇護的小妖怪，也不太像急著要尋仇的。

  奇怪了。

  “我們是要報……找人。”話說到一半，五虎退忽然想到什麽的就拐了個彎。

  不是信不過南立岑怕他知道小狐丸想找鬼門上三宗之一的九華派報仇之後就反口通風報信，而是五虎退忽然想起一件事。

  說起來，因為從前在寺廟裏過的悠哉，可是突破幻境那天忽然天塌地陷一般心情激蕩的原因。

  所以五虎退之前對自己離開寺廟那天的事情都有些記不太清了。

  有些熟悉的名字在耳邊晃了好幾個月，五虎退愣是沒有把這個名字和記憶中久遠而有些憂傷的曾經聯係在一起。

  可是剛剛一轉念，五虎退仿佛醍醐灌頂一般，忽然想起一件事。

  鬼門上三宗之一九華派的大長老雪喬，雪喬，這不就是當時在幻境裏麵，跟在南少煊後麵殺入寺廟的鬼門邪祟之一嗎！

  還有毒蠱奴，當時幻境裏的那個妖魔雪喬似乎說了一句，困住寺廟長老們的天煞陣，就是用毒蠱奴的毒血繪製而成的。

  後來南少煊迷途知返，逼迫下屬雪喬立下心魔誓言，讓他此生不出鬼門半步。

  而那些助紂為虐的逆天的毒蠱奴們，幾乎都在南少煊引火自焚的時候被一把火燒幹淨了。

  毒蠱奴，雪喬，鬼門，南少煊。

  這些東西若是單獨出現在五虎退麵前，經曆過漫長歲月，很多事情都記得不那麽清楚的五虎退其實很難回想起記憶裏就那麽一閃而過一次的幻境場景。

  當時看著這些幻境的時候，五虎退最大的注意力都被失去摯愛而瘋狂的南少煊與被摯友背叛而悔恨的言楚仁給吸引走了。

  而現在把這些事情聯係在一起，五虎退自己也是才有恍然大悟的感覺。

  “找人，找誰？”南立岑有些疑惑的問道。

  “鬼門上三宗之一，九華派的大長老雪喬。”五虎退說道。

  五虎退當年在寺廟中經曆的一切都是一場早已有了結局的過去重現，五虎退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情。

  而在那些虛幻之中，鬼門上三宗之一九華派的大長老雪喬，卻是五虎退忽然想到的，可以聯係那場幻境唯一的真實。

  五虎退隻是想，要是能找到雪喬，是不是多少能知道一些南少煊他們……曾經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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