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塵之人, 得道高僧。

  說實話，在來到這個古老年代的世界之後, 雖然五虎退也見過寺廟裏有能耐的和尚, 也和白塔中的常藏活佛相處過一段時間了。

  可是比起雖然是得道高僧，可是看起來老頑童總喜歡拿雞腿逗弄自己的常藏活佛，眼前這位出現在五虎退麵前的年輕和尚，似乎更能讓人覺得這是方外之人。

  年輕和尚長相雋永非凡，哪怕三千煩惱絲盡數褪盡也絲毫不減容貌的惑人感覺。

  可是年輕和尚的氣質清冷出塵, 哪怕麵容看起來多情了些，瞧著周身反而隻讓人覺得這是得道高僧, 不敢褻瀆。

  別說普通人，就連五虎退這位在其他世界看慣了天之驕子姿容妍麗有眼界的熊孩子, 看著眼前這位忽然出現的年輕和尚都覺得神清氣爽心裏歡喜。

  不得不說, 有些時候容貌氣質, 真的是天生便高人一等，不能反駁啊。

  然後年輕和尚手裏拿著佛珠便開口說話了，說出的話聲音清澈, 就像湍湍的溪流水一般從人心裏直流入深處, 印象深刻而讓人喜悅。

  年輕和尚說道：“你是寺廟裏新來的小和尚？”

  情竇還沒開並不影響五虎退被美色晃了眼，小孩子的喜怒哀樂最是清晰真實，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

  於是被美色晃忽的頭昏腦脹啥也想不起來的五虎退, 非常老實的回答了一句。

  “是啊是啊, 我是今年剛剛入寺的。”

  “你怎麽沒有剃度？”年輕和尚和煦的問道。

  “我主……我們歸墟之國的人是不能隨便剪頭發的。”雖然氣度惑人, 不過好在五虎退見多識廣, 關鍵時刻還是忽悠回來了。

  “我娘因此去求了常藏師祖，師祖就準我帶發修行。”五虎退一句話圓的很順溜。

  都說謊話說了一百遍就能成真，日日在寺廟裏拿著歸墟之國的幌子招搖過市，五虎退現在都感覺自己真的是來自歸墟之國的人了呢。

  “渤海之東的歸墟之國？”年輕和尚轉了轉手上的佛珠，語氣清冷的說了句。

  “歸墟之國有鮫人，你不是。”

  “……”五虎退。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對了，之前常藏活佛戳破五虎退說自己有鮫人血脈的話語，說出口的言語和這位年輕和尚的語氣還真是差不多的斬釘截鐵。

  輕飄飄一句‘你不是’，莫名就是讓人覺得心虛呢。

  不過五虎退是誰，年幼的五虎退或許還會有些心虛的感覺。

  可是此時已經在艾澤拉斯經過三位魔鬼老師的地獄錘煉，五熊退的臉皮比不過沢田今劍他們，還能比不過寺廟這些古老年代的人民群眾嘛！

  而且自己沒有鮫人血脈的事情已經在白塔被常藏師祖戳破過一次了，這一次又被說破，五虎退臉不紅心不跳，振振有詞的回複了一句。

  “歸墟之國除了鮫人，還有其他人呢。”五虎退眨眨眼，說道。

  “而且我從小在歸墟之國長大，從來不覺得自己和鮫人有什麽不同。”

  “……的確，沒什麽不同。”年輕和尚握著佛珠道了句‘哦彌陀佛’，轉而問起了另外一件事。

  “今年寺廟招收外門弟子時我已出山，到不知寺廟收了多少人進門。”

  “外門弟子大概三百多人吧。”這個五虎退也沒怎麽算過，都是小夥伴墨玉坤他們說的。

  “為什麽問這個呀？”五虎退上下打量了眼年輕和尚，有點疑惑的問道。

  “出山？能出山的話，你難道是問字輩的師叔的嗎？”

  寺廟裏除了外門弟子，就是空字輩的小和尚，問字輩的師叔，以及無字輩的長老們。

  看眼前這位年輕和尚的樣貌，年齡應該還很年輕，不是空字輩的就是問字輩。

  ——不是五虎退造謠哦，無字輩的長老們的確大部分都是老和尚了。

  可是眼前的年輕和尚看起來實力挺強又有氣場，空字輩似乎小了點，那大概是問字輩的師叔吧。

  ——而且推理的有理有據，五虎退自己都快信了。

  然而。

  “貧僧，無念。”

  留下這麽一句話，年輕和尚表情和緩的摸了摸五虎退的小腦袋，然後推開寺廟大門走了進去。

  “……”留在原地的五虎退。

  無念？

  ……無念大師？！

  ****

  深夜時分，寺廟的小樹林裏很安靜。

  五虎退進入前往白塔結界的小樹林裏麵的時候，走了幾步，不知為什麽忽然覺得今天他們寺廟的小樹林裏有點過分安靜了。

  雖然說入冬之後，寺廟的小樹林中的確沒有夏日蟲鳴鳥叫那麽嘈雜，可是自然界的樹林裏，哪怕是深夜，又怎麽可能有著絕對的安靜呢。

  不過這樣微妙的感覺也是一閃而過，五虎退急著去白塔裏吃烤雞腿，這些事情也就不怎麽在意了。

  白塔之上，烤爐旁。

  “師祖，你一個和尚居然在自己住的塔樓裏放了一個用來烤肉的烤爐，真的怎麽想都覺得好奇怪啊。”五虎退嘴巴一撇吐出一個雞骨頭，吐槽的說道。

  “而且寺廟裏不是不許殺生的嗎？你哪來這麽多雞啊？“

  在白塔這邊吃了快一年的烤雞腿，五虎退這才想起來問這茬。

  對哦，說起來他們寺廟裏不許殺生，也沒有養雞的，常藏師祖幾乎日日都在白塔上架火烤雞，這些雞是哪來的？

  “山上沒有雞，山下的的城鎮裏有。”常藏活佛樂嗬嗬的烤著雞，說道。

  “不能下山的小娃娃可是隻有你一個。”

  “……你怎麽知道我不能下山啊？”五虎退瞪眼了小眼睛。

  “若是能下山，你還能日日夜裏跑貧僧這裏來吃烤雞腿，怕是早跑了吧。”常藏活佛眼神犀利。

  “……”五虎退。

  那倒是。

  要是五虎退能下山，還能在這深山老林的旮旯兒裏待著，早就雲遊四海去了。

  炭火溫暖的烤爐映出的火光不大，不過也足夠充當塔樓中照明的光芒了。

  咬了幾口烤雞腿，環顧四周的五虎退又開口說了句。

  “師祖你這住的塔樓怎麽這麽破舊啊。”五虎退歪歪頭，說道。

  “不是說無字輩的長老每日都會來打掃嗎？難道他們偷懶了？”

  傳聞中說是每日打掃的白塔，階梯和欄杆上都是遍布的灰塵。

  就連常藏活佛閉關的這層塔樓中，除了幾個灰撲撲的蒲團和一個烤肉的爐子，再多的東西也沒有了。

  無名寺廟瞧著也不想沒銀子的地方啊，怎麽寺廟的標誌白塔裏麵，居然是這麽破落的景象？

  看著還真是挺奇怪的。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常藏活佛雙手合十，道了句‘哦彌陀佛’。

  “……沒聽懂。”五虎退有點懵。

  “你若是聽懂了，此刻也不會在這裏了。”常藏活佛說的有些雲裏霧裏。

  這幾個月的相處中，其實五虎退一直覺得常藏師祖似乎有意在引導他發現什麽事情。

  但是等五虎退有閑心去想了，感覺仿佛又好像是自己的錯覺。

  無名寺廟裏麵的日子簡單枯燥，雖然無味，但是卻很平淡。

  在這樣適合修心養性的地方，就算要發生什麽事情，似乎也沒什麽大事能發生。

  想一想，果然還是自己的錯覺吧。

  常藏活佛看起來意有所指的話語也就隨意那麽一過，然後他又道：“白塔裏麵不好清掃，許是無咎他們有些疏忽。”

  無咎指的是他們寺廟的主持，無咎大師。

  寺廟每日的早午晚課都是眾人聚集在大悲殿裏麵進行的，所以一日三次，五虎退都能見到他們寺廟的無字輩長老們。

  這下常藏師祖一提到無咎大師，五虎退立刻就想起來了。

  “對了，說起來今天上午我還在寺廟門口碰到無念大師了呢。”五虎退忽然想起這件事。

  然後五虎退有點感慨的說道：“無念大師可真像一個得道高僧。”

  俗話說，人靠衣裝。

  簡單來說，衣著就是外表，看著外邊清新出塵的無念大師，再看看現在烤雞的常藏活佛……嗯，有些話真不太好明說，大家懂就行。

  “無念。”常藏活佛細細嚼了嚼這個稱呼，看起來有些惆悵的說道。

  “對了，說起來也是這個時候了。”

  “什麽時候？考核開始的時候嗎？”五虎退半懂不懂的咬著烤雞腿。

  “寺廟的考核已經百年沒有人通過了，這種考核舉不舉行感覺好像都差不多。”五虎退吐槽了一句。

  “寺廟的考核，那個的確難。”常藏活佛摸了摸胡須，說道。

  “不過，如果是小娃娃你，說不得就能通過了。”

  “我不是小娃娃！”五虎退抗議了一下這個稱呼，然後說道。

  “還有，我不喜歡考試！”

  寺廟每個月的普通考核就夠五虎退受的了，他怎麽可能自己跑去報名再參加一個考核。

  五虎退又不傻！

  “若是能成為寺廟長老的親傳弟子，就不必參加每月一次的外門考核了。”常藏活佛胸有成竹的慈祥一笑。

  “……”五虎退。

  剛剛拒絕的有點快，要不他考慮一下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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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多了好像就劇透，所以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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