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聽到門外五虎退擾人清夢的聲響的小麥就牽著小毛利藤四郎, 一無所知的從原本應該是宗三左文字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神明起的都是這麽早嗎？”小麥笑容滿麵的對五虎退打了個招呼。

  昨天來的路上雖然聊的不多，但是五虎退他們不是人類而是刀劍付喪神的事情小麥是知道的。

  “都？難道你見過其他的神明嗎？”一旁站在隔壁山姥切國廣房間門口舉起手正打算敲門, 卻被小麥打斷的五虎退眨眨眼，好奇的問了句。

  “很多年前見過呢，對了, 那個神明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他說他名為藥研。”小麥微笑的回答道。

  藥研？

  藥研藤四郎？

  明石｜國行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五分鍾之後，中心城堡庭院中。

  小麥坐著茶幾一側的藤椅上，和五虎退麵對麵坐著。

  小麥身旁坐的是聽到動靜後跟著起來走出房間的梅路艾姆, 小毛利藤四郎正坐在梅路艾姆的身邊玩他的尾巴。

  明石｜國行則坐在五虎退的身旁, 趴在茶幾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現在還早, 早餐時間也沒到，廚房裏麵也暫時找不到零食可以啃。

  所以五虎退隨意沏了一壺茶拿到庭院的茶幾上, 邊喝茶邊津津有味的準備聽小麥講那過去的故事, 不是，是他們過去的事情。

  “……”明石｜國行斜眼。

  看戲的傾向能不能別這麽明顯, 這當事人還在呢。

  好在眼前的無論是小麥還是梅路艾姆，都是不太通人情世故又比較豁達的性格, 也沒覺得五虎退突如其來的殷勤有什麽不對。

  五虎退想要聽聽小麥之前口裏提到的藥研藤四郎的事情，這勢必會牽扯到一些其他的事情。

  甚至是小麥和梅路艾姆的私事。

  但是好在兩個人都不在意。

  “遇見藥研大人，大概四五年前的事情了。”

  小麥端著一杯清茶, 雖然眼睛看不到茶水回旋而上的清氣, 但是坐在庭院的藤椅上, 卻能感覺到庭院裏陣陣輕柔的微風。

  風息溫馴，不知是從哪裏遠道而來，帶著一股幽遠的澹香，連著一息滋潤的水汽。

  一呼一吸之間都讓人覺得安寧。

  小麥也不知不覺平靜下來，緩緩開口說道：“那個時候我身中劇毒，快要死了。”

  “快要死的不隻是我，還有梅路。”小麥微微側頭看著梅路艾姆的方向，說道。

  “我是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

  “那個時候我想，要是梅路可以活下來就好了。”

  “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你們要死了呢？”五虎退歪歪頭問道。

  “因為我總是找不到對自己而言真正重要的東西，所以才會差點失去一切。”梅路艾姆淡淡的的開口說道。

  “？”歪著頭表示聽不懂的五虎退。

  不過一旁的小麥此時開口繼續說道：“就在我要死去的時候，藥研大人就出現了。”

  ……

  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人的記憶本來應該會隨著時間的流動而自然而然的消減，可是當時所有的一切事情小麥卻記得清清楚楚，仿佛曆曆在目。

  彌留之際是什麽感覺？

  一片黑暗嗎？

  可是小麥天生目盲，一生本就是陷在黑暗之中，無法自拔。

  對於小麥來說，這個世界唯一的光芒便是來自軍儀的棋盤，而棋盤對麵唯一能讓她不斷感覺到動力不斷前進的對手……

  曾經有很多人，可是當小麥成為軍儀之王之後，隻有梅路艾姆一個了。

  他們是對手，是知己。

  連死亡都不能阻止他們在棋盤上麵的廝殺，下軍儀下到死，本來就是小麥最初的期盼。

  死亡給小麥帶來的唯一的東西，不過是一種可惜之情。

  可惜，不能再下軍儀了。

  真想再來一盤，棋盤之上，對坐兩人，便是心滿意足。

  小麥還記得那本以為是最後一刻的對弈，梅路艾姆中毒已深，已經無力落子。

  恍惚間不知何時身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氣息。

  來者便是藥研藤四郎，是一位刀劍付喪神，而他的名字，也是很久之後才被小麥知曉的。

  小麥看不見眼前的藥研藤四郎究竟是什麽模樣，躺在她膝上已經無力的梅路艾姆卻能看清藥研藤四郎的臉，梅路艾姆問道。

  “你是誰？”

  “我是被你們當中某一個人的願望吸引而來的。”藥研藤四郎說道，聲音清淡。

  “願望？”小麥輕喘道。

  “很強烈的願望，散發著耀眼的金色光芒。”藥研藤四郎輕聲的解釋道。

  “能看見我們的願望，莫否您是神明嗎？”小麥驚呼一聲，有些誠惶誠恐。

  “如果我是，你們想怎麽做呢？”藥研藤四郎說道。

  “幼時聽人說，神明可以實現人的願望。”小麥深吸一口氣，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說道。

  “神明大人您是否可以實現小的的願望呢？”

  “小的並不貪心，隻是希望您能救梅路一命。”

  “若是我救他，你就要死了。”藥研藤四郎的眼眸中某種思緒一閃而過，他輕聲的問道。

  “你不想活嗎？”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人比梅路待小的更好，小的希望梅路能活著。”小麥不假思索的說道。

  “我不需要人類的願望來救，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梅路艾姆雖然已經無力起身，卻依舊拒絕了小麥的說法。

  “我不信神，神隻要去救人類就可以了。”梅路艾姆說道。

  “梅路……”

  “閉嘴。”梅路艾姆說道。

  藥研藤四郎見狀忽然失笑，抬頭看了看天空。

  那是一個沒有光芒的夜晚，頭頂漆黑一片看不到盡頭。

  藥研藤四郎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麽事情，身邊淡淡的讓人不敢接近的氣息倏忽間宛如春風拂麵。

  藥研藤四郎說道：“向我許願吧，我給你們一次機會。”

  “不過，隻能許一個願望。”

  小麥是人類，身體本來就虛弱了，此時已經是氣息奄奄，昏迷了過去。

  所以聽到藥研藤四郎許諾的隻有還在強撐的梅路艾姆。

  在梅路艾姆開口之前，藥研藤四郎提醒了一句：“你身邊的這個女孩就算活了過來，也是沒有辦法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裏去的。”

  “若是你想要她活，她最後還是會死。”

  “為什麽？”梅路艾姆問道。

  “因為她本來應該和蟻王染上同一種致命的毒素，如果她活了，那些人類的研究者是不會放過她的。”藥研藤四郎說道。

  “人類，連自己的同類都不放過嗎？”梅路艾姆問道。

  “因為他們是人類。”藥研藤四郎回答道。

  “你是強者，你不能庇護小麥嗎？”梅路艾姆說道。

  “我不會在這個世界待很久。”藥研藤四郎說道。

  沉默了一會兒。

  “你的願望是什麽？”藥研藤四郎耐心的又一次問道。

  “什麽都能實現嗎？”梅路艾姆問道。

  “除了起死回生，其他的都可以。”藥研藤四郎說道。

  “……我想要下棋。”梅路艾姆的的聲音低沉。

  “什麽？”

  “我想要和小麥下棋，一直下，直到死亡也不停歇。”梅路艾姆說道。

  藥研藤四郎愣了愣，忽然就笑了。

  “真是狡猾的願望。”

  一個願望就想要救兩條性命，是誰說蟻王雖然實力強大卻情商欠費的。

  必要的時候也是很懂嘛。

  “你能不能實現呢？”梅路艾姆氣息奄奄。

  “好啊，這個願望我收到了。”藥研藤四郎說道。

  藥研藤四郎的話音剛落，梅路艾姆立刻暈死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梅路艾姆發現自己已經不在之前中毒昏迷的地方了，反而躺在了一片荒郊野外之地。

  小麥就躺在他身邊，氣息平穩，安然的熟睡。

  藥研藤四郎就坐在他們身旁不遠處。

  “你們身上的毒雖然解了，但是因為中毒太深還有些殘留，雖然不危及性命，不過你身邊的這個女孩會不太好過。”藥研藤四郎說道。

  “小麥？”

  “這裏是‘阿比斯’大深淵的最底部，時間和空間都有些扭曲錯亂，所以可以凍結那個女孩身上的餘毒。”

  “隻要待在這裏，你們就是安全的。”

  於是梅路艾姆和小麥便再也沒有離開“阿比斯”大深淵。

  直到不久前，某一天夜裏“阿比斯”的內部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個空靈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深淵內部，那個聲音問道。

  “是想留在深淵，還是出去。”

  一句話重複了三遍，整個“阿比斯”大深淵都沸騰了。

  然後過了兩天，“阿比斯”大深淵突然地動山搖，山河變色，等梅路艾姆護著抱著小毛利藤四郎的小麥回過神的時候，他們三人已經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樹林裏麵。

  本來以為這個陌生的樹林是因為的“阿比斯”大深淵地動，所以把其他地方的土地移過來了。

  沒想到後來就發生了五虎退他們闖進山洞抓偷魚賊的事情，這才發現原來一切都變了。

  ……

  回憶到此結束。

  “昨天看到退你們，我才發現原來我們已經不在‘阿比斯’裏麵了。”小麥有些悵然的說道。

  “也不知道‘阿比斯’裏麵的其他人還好不好。”

  “‘阿比斯’現在就在我們本丸空間啊。”五虎退說道。

  “不過離這裏比較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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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