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齊錚輕哼一聲，到底止了話。

  陸嫿柔聲道：“由郭維郭大人出任知州，也算是個好消息。”

  封齊錚悶悶道：“他就是隻泥鰍，巴不得水越渾越好。”

  “人所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想到的，能做的自然也不同。”陸嫿知他對臨陽的感情，也知他心裏不痛快，輕聲安撫兩句後，趕緊將話題岔開：“周大人準備何時起身回京？”

  周明回道：“今日來，就是與世子，世子妃道別的。我們打算明天啟程。”

  陸嫿有些意外：“這麽快？”

  “君上巴不得我們馬上就走！”程英傑譏諷一笑：“使者還在，就意味著還有變數，不利民心安穩。”

  陸嫿點點頭，語氣有些意味深長：“也好，大局已定，早日離開，大家都安心。”

  免得某些人再出些餿主意……

  世子原來多好的孩子呀，現在……唉！

  一言難盡！

  ……

  時間緊迫，陸嫿與封齊錚隻好分頭行動，前者去準備給封玥的大禮，後者準備給天宸皇的‘表決書’，以及給家裏的書信。

  周明去太和殿找百裏平商討交接細節，程英傑自然是留下陪著封齊錚，不然，裝著滿滿一肚子八卦回去，豈不要憋死。

  待隻剩下二人時，程英傑迫不及待道：“怎麽樣？我教你的那些法子可管用？可急死我了，這些日子又被舅舅看得緊，愣是不讓我隨便上玄女府來！”

  封齊錚單手托腮，用筆頭戳了幾下鼻梁，頗為苦惱道：“我也說不上來是管用還是不管用，反正……嫿兒最近似乎有些躲著我。”

  程英傑愣愣，猛拍大腿：“這就對了！”

  “你嚇我一跳！”封齊錚瞪他一眼：“好好說話，別一驚一乍的。”

  程英傑無視他的嫌棄，激動道：“你和世子妃之間，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女人大部分都敏感多疑，在做一個決定之前，一定會反複考慮猶豫。世子妃有意躲你，說明你的行為已經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封齊錚將信將疑：“是這樣嗎？那我現在該怎麽做？”

  “當然是持之以恒呀！不不不，還不夠！”程英傑摸著自個兒額頭，一番頭腦風暴後，說道：“首先，你的熱情不能減，但距離要留出來。你得給她時間猶豫，保持若即若離的感覺，這樣，她就會產生一種會失去的感覺……”

  封齊錚眯了眯眼：“你的說是欲擒故縱？”

  “對！就是欲擒故縱！”程英傑神秘一笑：“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想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得明白她心裏的渴望，並且滿足她，這樣才能徹底攻陷她的心！”

  “這……”

  封齊錚表示懷疑：“兩個人相愛不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嗎？有必要這麽複雜嗎？”

  程英傑白他一眼：“你都自然而然一年有餘，結果呢？夫妻處成了室友，世子爺好厲害呀！”

  “你滾！”封齊錚臉紅透，借著埋頭寫信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程英傑哈哈大笑後，傷感起來：“明個兒我就滾了！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見麵……真希望十年後，能看到你牽著一雙兒女回來。”

  封齊錚手裏的筆一頓，默了默，沉聲道：“親王府若有什麽事，幫著點。”

  “這還用你說……我想過了，這次回京後，我一定要努力往上爬。”

  程英傑歎著氣道：“從前我總覺得，保家衛國這種事，有的是人去做，也不差我這樣的。但回頭一想，人一輩子，得嚐試幾樣不同的活法吧？咱們渾渾噩噩到現在，也該清醒清醒了。”

  封齊錚笑了一聲：“混子當得不痛快，想當英雄了？”

  “也不是……”程英傑瞥他一眼，“我要說了，你可不許生氣！”

  “嗬，還和我有關？”封齊錚放下筆，雙手抱在胸前，認真看他，洗耳恭聽：“說吧，絕不生氣。”

  程英傑默默後退兩步，確保封齊錚抬腳踢不到他，才慢慢道：“我隻是在想，我可千萬不能像你這樣，遇到很好的人時才發現，自己根本配不上……”

  見某人麵色沉如烏雲，程英傑高舉雙手，笑起來：“你說過不生氣的！”

  “可我沒說不會打死你！”封齊錚跳起來就是一掌，兩人頓時打成一片，一路打到院子裏，程英傑才甘拜下風道：“爺，我錯了錯了！給我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封齊錚保持劈掌的姿勢：“說！”

  程英傑雙手背在身後，不知想到了誰，一聲苦笑後，才道：“從前我總抱怨自己運氣不好，總是癡心錯負，遇不到良人。現在才明白，不是我遇不到很好的人，而是自己本身就還沒有成為很好的人。”

  聞言，封齊錚緩緩放下手，像隻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道：“你說，我們從前是不是吃太好了，腦子裏長的都是脂肪嗎？”

  程英傑聳聳肩：“大概是吧。”

  封齊錚手指點點他，“這話你回去後，也給梁文博講講。”

  “放心吧，人家早就開竅啦！”程英傑單手搭在他肩上，道：“人家現在可是鴻臚寺少卿，將來指定會子承父職。”

  二人目光同時看向遠方，默了良久，程英傑輕聲道：“你隻管安心，不過多少年，我們都在京城等你。到那時……”

  到那時，希望他們已經有能力做到，心似明月，坦然前行。

  封齊錚重重點了下頭，突然抬頭道：“怎樣才可以看出女人有沒有動心？”

  “啊？”這個彎轉得太快，程英傑懵了一瞬，大笑出聲：“對對對，最最關鍵的一點還沒講。”

  他清清嗓子，自信滿滿道：“隻有當一個女人動心時，才會願意無條件地接納你的一切，願意聽你分享喜怒哀樂，同時，也願意同你分享她的喜怒哀樂。”

  “尤其是她主動給你說一些小秘密和小隱私時，說明她已經開始希望你能融入她的生活，也表明了她對你充分的信任。到這個階段，你倆的感情基本上就算是有戲了！”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開始將你納入她未來的計劃裏……到這個階段，離生孩子也就不遠了。”

  話到最後，程英傑重重拍了下封齊錚的肩：“加油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