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嫿心道，你也知道涼得快，在屋裏暖暖和和的吃不好麽？

  非要作！

  但她什麽也沒說，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見封齊錚不停幫她夾菜，陸嫿奇怪看他：“你不吃嗎？”

  “我不餓，看著你，我就覺得很幸福，幸福就是人最好的精神糧食。”

  聽得這話，陸嫿突然有些吃不下了。

  她放下碗筷，很認真地看著他：“你究竟想幹什麽，能不能直接說？”

  “被你看出來了？”封齊錚雙手捂臉，居然不好意思起來。

  陸嫿：“……”

  片刻後，他從衣袖裏掏出一個錦盒，羞澀道：“新年第一天，我想送你一個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謝謝。”陸嫿很忐忑地接過來，打開。

  是一塊木頭，好驚喜啊！

  封齊錚指了指，笑著道：“你拿反了。”

  陸嫿調了個頭，終於看清木頭上似乎刻著一張人臉。

  她用很不肯定的語氣問道：“這是我？”

  “你看出來了！”封齊錚驚喜道：“我第一次刻，還怕刻得不像呢！”

  “嗬嗬……”陸嫿冷冷道：“原來我在世子眼裏就長這樣，嗯，不錯，還挺別致。”

  “你喜歡嗎？”他居然好意思問這樣的話。

  陸嫿扯扯唇，第一次撒這樣的彌天大謊：“很喜歡。”

  封齊錚的臉更紅了，樂得要上天。

  看來程英傑那家夥是對的！

  驚喜，用心，禮物，接下來就差表白了。

  “你吃好了嗎？”

  他興致勃勃地問，陸嫿冷冷淡淡地答：“吃好了。”

  “那我們去放燈吧！”

  此時，天上早已飄著許多許願燈，這也是新年最令人期待的節目之一。

  陸嫿沒法拒絕，安慰自己，新年嘛，就順著他一點，別掃興。

  她強打起精神來，任他拉著走到院子中間。

  那裏確實堆了一些許願燈，他擺弄好，目光灼灼地示意她：“嫿兒來點火吧。”

  “好吧。”

  片刻後，陸嫿覺是自己還是太低估他了。

  許願燈還沒飄過屋頂，上麵突然現出一行字，不不不，是不一樣的一行字。

  ——嫿兒，我愛你。

  ——陸嫿，畢生所愛。

  ——封齊錚永遠愛陸嫿。

  簡單，直白，一看就費了不少心思。

  陸嫿當即石化，目瞪口呆。

  封齊錚從身後將她圈進懷裏，喃喃道：“今日是我不對，我不該逼你……”

  “嫿兒，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的。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陸嫿什麽也不想說，她隻有一個問題想問：“這些，你都是從哪裏學的？”

  其實也不用問了，除了程英傑還能是誰？

  什麽叫交友不懼，這就是啊！

  封齊錚還沉浸在他的世界裏，聽見了也不想回答，而是道：“你知道我姓什麽嗎？”

  陸嫿：“嗯？”

  這是傻得連自己姓什麽都忘記了嗎？

  “從前姓什麽不重要，自從遇到你，我就幸福了。”封齊錚用他微微沙啞又磁性的聲音說。

  陸嫿愣愣，默默閉上眼睛。

  老天啊！新年第一天快結束吧！

  ……

  陸嫿以為封齊錚的發瘋隻是偶然性的，誰知，是持續性的。

  她陪完長樂回來，他打扮的花枝招展，見麵就問：“你為什麽要害我？”

  她震驚：“我做什麽了？”

  他嘿嘿傻笑：“你害我相思成疾，分別數秒便如隔三秋。”

  陸嫿：“……”

  她正在看書，他端著銀耳羹進來，嚴肅道：“你能對我笑一下嗎？”

  就在陸嫿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冷淡時，他得逞一笑：“因為剛剛我忘記放糖了。”

  陸嫿：“……”

  才起床，他一臉高深莫測：“你今天有點怪。”

  “哪裏怪了？”

  “怪好看的。”

  陸嫿倒！

  夜晚在院子裏消食，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曾經以為那些星星也是好看的，直到一不小心望到了你的眼睛……”

  出門采購，他指著路邊某棵樹：“我真羨慕它。”

  陸嫿：“嗬嗬。”

  “如果我是一棵樹，就可以栽在你手裏了。”

  陸嫿隻當自己聾了，什麽也聽不見。

  “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你，卻發現世界上最好的就是你……”

  “何以解憂？唯有抱著你……”

  “眾生皆苦，你獨甜……”

  類似這樣的土味情話，每天每時每刻都縈繞在陸嫿耳邊，這種感覺，就像是心裏住著一隻得了失心瘋的貓，令人抓心撓肺，生不如死。

  就在陸嫿想去把程英傑抓來痛扁一頓時，舅侄二人主動上門來了。

  書房裏，陸嫿無視封齊錚與程英傑二人的眉來眼去，同周明說道：“可是京城有消息了？”

  周明雙手遞上天宸皇的親筆回信，“請世子，世子妃過目。”

  陸嫿接過來看時，封齊錚也湊了上來：“京城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吹不盡，總訴他鄉情，何日平亂心，良臣罷飄零……”

  “這是皇上寫的？”封齊錚眨眨眼，有些莫名其妙：“皇上居然會寫這樣的東西？可，可這是什麽意思呀？”

  周明摸著下巴，沉呤道：“世子為國盡忠之心，皇上都明了……看得出，皇上實在是舍不得世子。”

  封齊錚：“嗬嗬，周大人真會開玩笑。”

  陸嫿笑笑，眉眼輕垂。

  天宸皇想說什麽，她大概是明白的。

  看來他的自我博弈，暫時難分勝負……此行，也許還真是當下最好的安排。

  “哦，對了，還有世子的一封家書……”

  這次，封齊錚直接從周明手裏搶走書信，湊到陸嫿麵前，二人一塊兒看了起來。

  “父王和母妃都很好……家姐和葉思遠要成親了……”

  他揉了下紅紅的眼睛，又對著陸嫿重複道：“嫿兒，你看見了嗎？家姐要成親了。”

  “看見了。”陸嫿也是眼眶發澀，淚意湧動，但她本就是善於隱忍的性子，隻是溫聲道：“我們備一份大禮，請周大人帶回去。”

  “好。”封齊錚吸吸鼻子，克製住情緒，眸色漸漸冷然起來：“沒想到皇上這麽快就恢複了周左達的職務，又派給事中江銘出任刺史，這是多想揪我的小辮子呀！”

  “世子此話不妥……”周明輕咳一聲，善意提醒：“世子如今身在防風國，是為國盡忠的良臣。”